第505章 人心易變
江年時看著江有怡那堅定的態度，心裡開始後悔，無措。
她痛苦地跑到鍾霖那裡，本來是想尋求些安慰的，但是沒想到，在鍾霖那裡，她反而遭受了更大的打擊。
江年時到的時候，鍾霖正在屋裡跟他娘和他閨女鍾曉燕說話。
“娘，您也理解理解我吧，現在江年時是我能找到的最好選擇了。”鍾霖語氣懇切地跟他娘說著。
“霖兒啊，不是媽要為難你啊，你總得為咱們燕子想想吧，這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啊，燕子現在這情況，我不能同意，你也儘快死了這條心吧。”鍾霖他媽是堅決不同意自已兒子去娶那個女人的。
當初，鍾霖跟江年時談戀愛的時候，她就沒看上江年時，那一臉的算計，老太太當時就看出來了，只不過鍾霖當時正在興頭兒上，她不想跟兒子逆著來，不過她斷定兩人肯定成不了。
結果還真是讓鍾霖他娘給猜到了，不到兩個月，江年時就火速甩了鍾霖，嫁給了當時已經三十歲的汪成昇，兩人相差十多歲，還是去汪家給人當後媽，這江年時竟然也答應了。
這可把鍾霖給傷的不輕，足足有半年，自家兒子都沒有能從失戀的情緒中走出來，要不是她給了兒子幾巴掌，估計他還得繼續頹廢下去。
好在打那之後，自已兒子就開竅了，也不去關注啥江年時汪年時的了，而且，他們一家也很快搬離了和縣，到了省城。事後一年，她就給兒子相中了一個兒媳婦，也就是鍾曉燕的媽媽，讓兩人儘快成親了。
婚後多年，兩人才有了鍾曉燕這麼一個孩子，而且兒媳婦還在生曉燕的時候傷了身子，纏綿病榻，不到五年就去了。
之後，鍾霖就一直單身，好好工作，養活自家閨女鍾曉燕和自家親媽嚴氏。這麼些年了，鍾曉燕也已經初三了，鍾霖突然又提出要結婚了，娶的還是當年的江年時，這怎麼能不讓嚴氏生氣呢。
“媽，你，曉燕啊，你相信爸爸，爸爸不會變的，以後肯定跟之前一樣，最疼愛咱們曉燕的，”鍾霖看著閨女眼眶都紅了，趕緊出聲安慰。
“嗯，我知道爸爸最疼我了，但我還是害怕後媽，爸，我們班上的馬曉宇，他爸就是娶了個後媽，他爸整天出差，家裡就他跟 那個後媽，整天連飯都吃不飽。”
鍾曉燕倒不是怕有後媽，就算是有了後媽，她有奶奶，而且她跟爸爸的感情要比後媽深厚，她才不懼呢。
只不過，這後媽要是爸爸的初戀的話，那形勢就不一樣了。這白月關的殺傷力，她是見識過的。那還是自已班裡的同學，這要是換成自家爸爸，那，不能想啊。
“沒事兒，沒事兒，你江阿姨人很好的，她還帶著一個比你大五歲的閨女，叫江有怡，你可以喊姐姐的，你江阿姨最會養閨女了。”鍾霖心裡有自已的盤算，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會跟當初十多歲的愣頭青一樣呢，但是，自已的盤算，暫時還是不能跟自家老母親和親閨女透露的，這都是為了她們好。
“爸爸，能不娶後媽嗎？”鍾曉燕還是要堅持一下的，說著，還努力從眼眶中擠出了幾滴眼淚。
“哎喲，你個癟犢子，怎麼把孩子給說哭了啊，不娶，咱不讓你爸爸娶那個掃把星啊，乖，放心，奶奶做主了，曉燕啊，你放心吧。”嚴氏本來就看不上江年時的。
自從知道汪成昇出事兒之後，就更加不待見了。
嚴氏雖然沒啥大文化，但還是有自已的理論的，她之前在和縣，知道江家的事情，所以當時就覺得江年時這人命硬。上個星期，自家兒子跟她重新提了江年時的事情之後，她內心則是更加堅定了自已的想法，江年時命硬，這麼多年了，功力越發厲害了。
所以，無論兒子說啥，做啥樣的解釋，她都咬死了不同意。
“媽，你就別在這裡添油加醋了，趕緊幫著勸勸曉燕啊，孩子都哭了。”鍾霖還是疼閨女的，這閨女掉幾滴眼淚，他都心疼的不行。
“呸，我怎麼添油加醋了，我說的是大實話，鍾霖啊鍾霖，你要不是我兒子，我才懶得管這破事兒呢，你怎麼忘了她姓江呢？”
“媽，我沒忘記，我當時也跟您說過了，她跟她姐姐是運氣好才逃過一劫的，您怎麼就是不聽呢。”
“運氣好？哈哈，我看是老江家的人運氣不好吧，出了這麼一個閨女，也不知道江老爺和江夫人在下面能不能瞑目。”嚴氏倒是欣賞江家夫妻的為人，但是對他們這個二閨女就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媽，”鍾霖無奈地看著嚴氏，心裡在考慮著要不要跟她說實話。
“怎麼著啊，既然還喊我媽，你這婚事就得聽我的，我告訴你，鍾霖，你想娶可以，但是這人呢絕對不能是江年時！”
“曉燕，你先去樓上吧，去紅星家做作業去吧，我跟奶奶有話要說。”鍾霖沒有繼續跟嚴氏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向了鍾曉燕，把對方先打發了。
“嗯，我知道了。”鍾曉燕趕緊拿著書包走了，她知道她在這裡，奶奶有些話不能說，所以，她聽話地出去，給這母子倆留下空間溝通。
此時的江年時趕緊從門口離開了，她也不知道自已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她就繞了一會兒，去到了鍾霖的窗戶下面，準備繼續偷聽鍾霖和他媽的談話。也幸好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不然，她可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偷聽。
“行了，孩子也走了，你有啥話趕緊說吧，反正就一點，我不同意你娶那個姓江的。”
“媽，你先聽我說，”
“行，說吧，我看你能說出啥花兒來。”
“江年時當年生的女兒是我的，”
“啥？？？”嚴氏想到了很多理由，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孩子。“你現在要娶江年時就是為了那個孩子？”
“是，也不全是。”鍾霖還是很理智的。
現在的他，已經經受了生活的滄桑，感情對他來說，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而且，對於江年時說的事情，他雖然當時表現得很欣慰，很激動，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遲疑的。
主要問題還是出在江有怡的身上，先不說這孩子長相，就單從性格來看，怎麼都不像是他的閨女。
還有一點，從這兩個星期跟江有怡的接觸來看，對方對他很抗拒。
這讓鍾霖子對這個疑似的女兒，就越發不喜起來。
“媽，我懷疑江有怡不是我的女兒，”
“？？？”嚴氏感覺自已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多了些，枉費了她以往這麼多年的養氣功夫了。“兒啊，你能一口氣說完嗎？”
受到衝擊的不僅僅是屋裡的嚴氏，同樣還有在窗戶外偷聽的江年時，她差點就沒能控制住自已，直接跑進屋裡跟鍾霖理論。
“娘，你沒見過那孩子，見到之後，您也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的，”
“不是，霖兒啊，雖然娘看不上江年時，但是，同樣最為女人，我覺得她還不至於拿這件事情來撒謊的，而且當初，那孩子對你也確實是真的，”嚴氏也是想了一會兒之後，才說了這番話。
當年的江年時，雖然眼裡都是算計，但是在看向自已兒子的時候，眼裡的情感做不了假的，至於後來為啥轉頭嫁給了汪成昇，她倒是也能猜到幾分，無非就是對方的工作好，能給她更好的生活罷了。
想想一個富家小姐，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從富裕的日子，到一貧如洗，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她一點都不奇怪。
“娘，您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咳咳，兒啊，那孩子得二十多了吧？”
“沒有，今年高中剛畢業，才十八歲。”
“你？！”怪不得呢，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啊。
算算這孩子的年歲，當時江年時已經嫁給汪成昇兩年了，而且，兒子也已經娶了曉燕的媽媽了。這，這
“你糊塗啊，霖兒！”嚴氏只覺得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此刻還是挺陌生的，她好像第一次認識鍾霖一樣。
“娘，這些咱都不提了，好嗎？”鍾霖當時也不知道自已是出於對江年時的感情還是想要報復對方了。
“好，那咱們就事兒論事兒，我相信江年時，她敢這麼跟你說，那這孩子絕對是你的。”嚴氏此時反倒是站在了江年時這邊。
“好，我相信孃的話，那我就更要娶江年時了。”
“那你一開始想要娶她不是為了那個孩子？”
“不是，”
嚴氏仔細審視了一遍自已的兒子，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當時的想法。
“這江年時跟姓汪的離婚，沒少分東西吧。”一語中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嚴氏心裡卻十分肯定，自家兒子就是這麼沒出息。
“娘，我也不想瞞著您，我確實是為了她手裡的財物，不過，謀算這些不是為了我自已，而是為了曉燕，”
“唉，霖兒啊，你有多大的能耐呢，咱就給曉燕提供啥樣的條件，你啊，算了吧，別去禍害就江年時了吧，放過她吧。”嚴氏一向是如此的脾氣，她可以窮，但是不能丟了骨氣。
當年，鍾霖他爸早早就走了，她一個人把兒子拉扯這麼大，又留下了不少的家業，要不是靠著這一口骨氣撐著，可沒有如今的日子，不管走到哪裡，她都是有底氣的。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已會養出這麼一個兒子來，也許，這世道始終是影響了他吧。
“娘，事到如今我還是跟您說了吧，曉燕的病情比您知道的要嚴重，她需要在十八歲之前做手術，不然，就活不過二十歲的，”此時的鐘霖佝僂了身子。
“需要多少錢？啊，你咋不跟媽說呢，咱們想辦法啊，不至於讓你這麼算計人家啊。”
“媽，沒辦法的，真的，要是有辦法，我也不至於。。。。。”
“那就跟人家江年時說實話，你要是實在說不出口，我去跟她說，這錢就算是借的，”鍾曉燕從小就是嚴氏在照顧，所以，猛地一聽到孩子病情嚴重了，她也心疼，但是事情不是這麼個辦法，她不想讓兒子以後都這麼彎著脊樑骨。
鍾霖沉默了。
“媽，只要我跟江年時結了婚，以她的性子，只要我跟她提了，她不會袖手旁觀的，要是咱們去直接說，不一定能成的。”鍾霖還是堅持了自已的想法，繼續說著，就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敲的還挺急的，鍾霖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已的表情，起身去開門去了。
“年時，你怎麼。。。。。。。”門外是江年時，鍾霖話還沒說完就捱了兩巴掌，那啪啪的聲音，屋裡的嚴氏都聽見了。
“年時，你怎麼了？”被打懵的鐘霖緩過神兒來，見江年時還有上手，就趕緊抓住她的手。
“你放開。”
“江家丫頭啊，先進屋裡來吧，有啥話，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吧。”嚴氏看到江年時的樣子，就知道，自家蠢兒子乾的事情，八成是被人家知道了。
“嗯，”嚴氏的面子，江年時還是給的，一來她是長輩，二來，就衝她剛才對自已的維護。
沒想到過來這麼多年了，當年那個一直不喜歡自已的嚴氏，反而是最瞭解自已的人。鍾霖，這個自已一直愛著的男人，反倒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江年時本來以為，自家閨女的不理解已經是最糟糕的事情了，沒想到，鍾霖還有更大的“驚喜”給她。
呵呵，江年時現在真的是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的了。
“鍾霖，你去樓上看看曉燕吧，我有話跟江家丫頭說。”嚴氏想把兒子支開，但是江年時不同意。
“伯母，有什麼話，咱們就當面說清楚吧，不用誰迴避。”
“好，坐下說吧。”嚴氏此時已經沒了當年的強硬了，甚至面對江年時還有些心虛，不是為了她自已，而是為了鍾霖，唉，所以說兒女都是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