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回到靠山村
紅旗囤，靠山村。
老支書自從接到林靖安的電話之後，就跟村長把事情說了。
“六大爺，你說的那個什麼譚嘉平，沒什麼問題吧？”村長有些聽糊塗了，來鄉下的一般都是下放來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要主動下鄉的大學老師，說是要深入基層搞研究，這種地有啥好研究的，真是搞不懂這些知識分子的腦回路。
“能有啥問題，人家手續齊全。”老支書吧嗒了一口旱菸，心裡大概有數，這人怕是遇上什麼事情了，提前到鄉下來避一避，老支書也不太相信這所謂的來鄉下搞研究那一套。
“那咱們怎麼弄？”
“靖安既然打了兩次電話，看來這事情十有八九沒問題，這樣，把靠山那一片最大的那個空院子找人收拾一下，該修補的修補，該打掃的打掃，先準備著，這人來了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
“哎，行，那我明天就讓人收拾，這房子慌了才一年，好收拾。”
“嗯，剩下的咱們就等鄉里的通知就行了。”
之後的三天，村長一直帶著村裡人在那個院子收拾，清除雜草，修補屋頂，牆面，村裡人就開始議論了。
“我說，這老秦頭去了快一年了吧？”
“可不是，去年秋收之後沒的，你忘了，一年多了。”
“那村長張羅收拾這院子幹啥，他家有人找來了？”
“找個屁，要是有人早找來了，老秦頭也不至於孤零零一個人這麼多年，挺好的一老人家，可惜啊，就是沒親人了。”
“對啊，那村長讓咱們收拾這院子幹啥，難道也重新分給村裡人？”
“想啥好事兒呢，村裡一向只分地基，你啥時候見過分房子院子的，咱又不是城裡。”
“那讓咱收拾這裡幹啥？”
“直接問問村長唄，猜來猜去地幹啥。”
“我.....”
村長帶著人從隊部的倉庫裡搬了一些舊的桌椅板凳，正好路過，就被喊住了。
“村長，咱收拾這院子是幹啥的？”
“幹啥的？給人住的，”村長指揮著人把東西陸續往屋裡收拾。
“啥人呀？”
“過幾天就知道了。”村長在院子溜達著，看著大夥兒收拾的成果，走到灶房的時候，就犯難了，這點柴火不夠啊，不行，還得組織人給備點，正好也到了要給村裡的孤寡老人和烈屬準備的時候了，順便給這院子裡也備上一些。
“建國，走，跟我出去一趟。”想到就幹，村長喊上張建國就去村裡喊人了。
林立鍾這邊跟著譚老師的車已經走了一個白天了，她跟林長湖，還有臨時加入進來的顧明城是跟著帶走的東西一起待在後面的，譚老師坐到了前面副駕駛裡。
還好，現在的天氣剛開始冷，不然這路上可夠受的。
晚上的時候，車子開到了一家招待所，林長湖拿著學校給開的介紹信，很快地就給大家辦理了入住登記。
這招待所還提供早晚飯，當然也是需要糧票的，不過還是很方便的，剩下到外面去買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找起來也不太方便。
吃過早飯，司機師傅拿出了車裡揹著的油給加上了，然後就繼續趕路了。
“小叔，還有多久到地方啊？”這顛簸的車廂，林立鍾連話都不想多說，雖然這路上的風景跟之前做火車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但是欣賞個半天就厭倦了。
“早上的時候，我問過司機師傅，沒有意外的話今天中午就能到縣裡了。”林長湖小時候跟父母去靠山村的時候，也是坐的火車，所以一開始就跟司機師傅打聽好了，因為不是著急的行程，所以是不趕夜路的，整個路程大概是一天半左右的時間，今天早上出發前，司機師傅還特意跟譚老師和他說了，中午肯定能到縣上。
“啊，太好了，小叔，終於要到了，從縣上到靠山村也就二十多里地，按照現在的速度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林立鍾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中午可以吃完飯再回去。
“嗯，中午到的話，還得要去縣裡辦些手續，”譚老師的派遣手續就是開到縣裡的，到地方必須得去縣裡辦手續。
“咳，”一路上除了跟林長湖聊過幾句的顧明城開口了，“正好我也得去縣城買點東西。”
“明城，那你知道地方嗎？”林長湖雖說跟眼前的青年不怎麼熟悉，但是還是很聊的來的，“小五，你對這裡應該也熟悉了，帶著明城去買點東西吧，我到時候得陪著老師，中午咱們在縣裡的國營飯店匯合怎麼樣？”
林長湖好幾年沒來了，但是對縣裡的國營飯店印象還是有的，之前在那裡吃過幾次飯。
“行，那小叔，中午你請客唄。”林立鍾本來不想跟顧明城有接觸的，但是小叔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
路上這麼一打岔，就沒有這麼無聊了，林立鍾心裡也開始期盼起來，出來這麼就了，也不知道村裡怎麼樣了，還有四哥，這段時間在農場過得如何。
“到了，”司機師傅把車停了下來，林立鍾他們就從車廂裡下來了。
“老師，我陪著您去辦手續，明城還有點事情，這也到午飯時間了，咱們等會兒就在國營飯店匯合，趙師傅，您跟著一起吧。”林長湖也把司機給招呼上了，畢竟是一起來的。
按說趙師傅把人和東西送到縣城就算是完成學校的交代了，但是一路上，這煙啥的林長湖一連給了好幾包，這吃飯也都喊著他，沒讓他掏過錢，所以趙師傅昨天就跟林長湖說好了，人給送到村裡去。
分開之後，林立鍾帶著顧明城就朝著主街走去了。
“這裡呢，就一條繁華點的主街，國營飯店，糧店，供銷社全都在這條街上，前面拐過去就到了。”林立鍾簡單地把情況跟顧明城說了一下，也不多話，對他的來歷啥的一概不打聽。
“哦，好，謝謝林同志。”顧明城也察覺了，這小姑娘不怎麼待見他，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跟自己說過，他也很納悶兒，這是得罪人了？自己在北平的時候，雖說這性格也是挺討人厭的吧，但是他臉長得好啊，大家對他還是挺容忍的，怎麼到了這裡就不靈了？
林立鍾把人帶到供銷社之後，就去忙自己的去了，之前在拿到手的那些藥膳方子，她打算是一下，有幾味藥材空間裡有，都是之前零碎地積攢的，不過一些原材料和調料林立鍾手裡就沒有了，還得去供銷社和糧店去看看。
午飯的時候，林立鍾跟顧明城就準時地來到了國營飯店門口，進去之後就看到了已經坐下的林長湖三人。
午飯過後，幾人就上了車，出發往靠山村去了。
說話的功夫，靠山村就到了，坐在副駕駛的林立鍾給司機師傅指了路，汽車一路開到隊部院子門口。
隊部這邊，老支書正跟村長聊著。
“這鄉里也不知道啥情況，前幾天剛送來一個陸知青，這昨天又通知說咱們村要來一個顧知青，這還沒完了。”村長昨天收到通知讓他去鄉里一趟，還以為是要說譚嘉平的事兒，沒想到卻是要來一個知青。
“呼，”老支書抽了一口旱菸，“今年確實怪，不過也沒啥，能這個時候來的知青，要麼是家裡有背景，要麼是惹事被扔到鄉下來避一避的，來就來吧，跟其他人安置到一起就行，還是那個說法，幹活就有飯吃，不幹活就餓著。”
“唉，只能這樣了，秋收已經過去了，要掙工分也得來年了，這得多備一個人的口糧，還好今年收成比往年好。”村長心裡不斷盤算著，他們這兒入冬早，還得組織人收拾柴火，前幾天給村裡需要照顧的人家弄得差不多了，知青這邊還得多囑咐囑咐馮志遠。
“老支書，老支書，”車一停下，林立鍾就跳了下來，走了這麼久，乍一回來還覺得靠山村聽親切的。
“來了，誰啊？”老支書正準備跟村長聊譚嘉平要來的事情，院子已經都收拾好了，根據鄉里的通知，這人今明兩天就到，就聽到有人喊他，一開始還沒聽出來，這林立鍾一進院子，老支書就知道是誰了。“是小五回來了，哈哈。”
“太爺，我回來了。”
“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去濱城怎樣樣，見到你二奶奶和二爺爺了嗎？”
“嗯，見到了，都見到了，對了太爺，我還給您帶回一熟人來。”
“我的熟人？誰啊。”
“我長湖叔，嘿嘿，還有譚嘉平譚老師，也到了，就在門口呢。”
“嗐，你這丫頭，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老支書一聽譚嘉平來了，趕緊招呼村長一起朝門口去了。
“歡迎，歡迎，我是靠山村的支書，這是我們村長，歡迎譚老師來我們村研究學習啊。”老支書以嚴肅起來還是那麼回事兒。
面前就四個人，林長湖這長相老支書一眼就認出人來了，按年齡也排除了顧明城，按氣質，這司機師傅也排除了，只剩下了譚嘉平，老支書趕緊上前跟人握手，表示歡迎。
“我是譚嘉平，老人家打擾了，以後還得請您二位和大家多多照顧。”
“您也客氣了，來先進屋喝點水。”村長說完就把人往院子裡讓。
司機師傅留在了原地，林長湖跟著譚嘉平進了隊部，顧明城也跟著進去了，到了村裡得報到。
一番簡單地手續交接之後，老支書就親自領著譚嘉平和林長湖往收拾好的院子裡去了，林立鍾也跟著走了，辦公室裡只留下了村長和顧明城。
“小同志，你跟譚老師他們不是一起的嗎？”村長見人還留在這，就問了一句。
“村長，我是搭著譚老師的車來的，我叫顧明城，是來報到的知青。”話說完，顧明城就把手裡的材料遞了過去，村長接過來之後翻看了一下，確定了，這人就是昨天鄉長通知過的。
“顧明城是吧，”村長把資料放下之後，就開始跟顧明城介紹現在的情況，“我先跟你說一下，村裡有專門的知青點，來的知青都住到了那裡，當然了要是覺得不方便，也可以選擇住在村民家裡，或者自己租個院子，這都是可以的，”
“村長，我跟大家一樣，住知青點就成。”初來乍到，低調為上，顧明城選擇了住集體宿舍。
村長聽到顧明城的選擇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先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之後，又繼續說道，“這個你慢慢考慮，我等會兒先帶你去知青點看看，吃的方面，這個時候你只能從村裡借糧了，來娘掙了工分之後再還上，一會兒安頓好之後，來隊部這邊，我會喊會計過來給你領糧，”
“好的，謝謝村長。”
“走吧，小夥子，我先帶你去知青點。”村長說完就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了。
顧明城提著簡單的行禮袋，還有上午從縣裡供銷社買的日常用品，跟在後面。
“這知青點吧，有兩個負責人，男知青這邊是馮志遠，女知青那邊是樓衛紅，都是來了七八年的老知青了，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平時有事可以先跟他們倆多商量，有啥不懂的都可以問。”村長一邊走，一邊跟人唸叨，這是村長的例行工作，沒個新來的知青，他都會念叨一遍。
“對了，這天兒已經開始冷了，顧，顧明城是吧，”
“對，是顧明城。”
“你這衣服被褥的可不行，得另外準備。咱們這冬天很冷，低溫持續的時間也很長，一般的棉衣可扛不住。”
“那村長，咱村裡有賣棉衣的嗎？”顧明城想了一下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想用東西跟村民換一下，”
“村裡有種棉花，每年大夥兒也能分一些，不過家家戶戶都要用的，你可以問問樓衛紅，她跟村裡的大娘們熟悉，可以幫著你問一下，布的話你得自己去供銷社買，買回來可以找村裡針線不錯的鄭老太太給你做一身。”村長倒是沒在意顧明城話裡的錯誤，“喏，前面巷子裡第三家就是鄭老太太家，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裁縫，找她做衣服準沒錯兒。”
“哎，好，我記下了。”顧明城沒想到在這裡做件棉衣也這麼麻煩，還是回頭跟家裡說一聲，給寄過來吧。
“到了，”又走了一會兒就到了知青點，是個很寬敞的大院子，“馮知青，樓知青，”村長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兩人都在院子裡，一個在劈柴，一個在晾衣服。
“哎，村長來了。”
“村長。”
“過來一下，有事兒跟你們說。”
馮志遠和樓衛紅放下手裡的活計就走到了村長面前。
“這是新來的顧明城顧知青，以後就跟大家一起學習生活了。”村長指了指旁邊的顧明城，又給顧明城指了指眼前的兩人，“馮志遠馮知青，樓衛紅樓知青，都是咱們村的老人兒了。”
“你好，我是顧明城，”顧明城趕緊打了招呼。
“哎，你好，”
“你好。”
“好了，馮知青，你帶他去安頓一下吧，等會兒記得讓他去隊部領糧食，我還有事得去北邊一趟。”村長等人都打完招呼之後就走了。
“跟我來吧。”馮志遠幫著顧明城提起行李，帶著人往男知青屋子去了。
樓衛紅回到屋子的時候，就被圍了起來。
“樓姐，樓姐，那人是誰啊？”韓淑霞和杜鵑都問了起來，方敏也愣了，這怎麼又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