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氣

林立北和林立鍾忙活了幾天，終於摸清趙楊的規律了，也找到了合適的地點，就等林立青休息大家一起行動了。

這天上午，趙楊這段時間終於是有空閒跟他的發小和跟班們一起活動了，因為許梅去了省城參加會議去了。連著玩了幾天，大家都有不願出來了，畢竟都是有工作的人，趙楊上午出門之後就去找人，結果只出來三個，就杜坤，柳明，還有小跟班劉磊，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那天參與打架的正好是這幾人。

四個人騎著兩輛車子，慢慢地在衚衕裡晃盪，終於還是到了林立鍾選好的地點。

“小五，只剩兩輛車四個人了，都是那天參與打架的，咱們今天動手嗎？”林立北看到目標後一路小跑過來。

“嗯，人少，正好方便咱動手，哥你都看好了嗎？”

“看好，我確認，就是這幫人。”

“好，立青哥，就按咱們之前商量的步驟來，絆倒他們之後，我會立即撒石灰，群毆負責前面的兩個，你們倆負責後面的，一定確保套上，不讓他們看到我們的樣子，也不能說話，速戰速決，明白嗎？”

“嗯，明白，”林立青和林立北同時點頭。

“好，準備。”

趙楊和小夥伴們悠哉悠哉地騎著車子往衚衕裡走，過了這個窄衚衕就到國營飯店了，今天還是趙楊請客，他都打聽好了，今天有牛肉，他要跟小夥伴們好好地大吃一頓，讓那幫孫子後悔。

“坤兒啊，今天中午是牛肉，大師傅掌勺，這沒得說。”趙楊炫耀道。

“那是，我楊哥請客，那都得是硬菜，別人可沒這個面子。”劉磊沒忘記自己的使命，使勁兒地給趙楊拍馬屁。

“哦，是張師傅吧，他做的紅燒牛肉那是一絕。”杜坤對這國營飯店也是熟悉的很。

柳明一直沒吱聲，他平時就話少，但是每次打架那都是先鋒人物。

想到紅燒牛肉，騎車的兩個人就加快了速度，就這樣騎著車子進了窄小的巷子。

“哎喲，哎喲。”

車子剛到巷子中央的地方，突然從旁邊的衚衕裡伸出來兩根竹竿，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兩輛腳踏車的車輪裡，車速太快，四個人也沒有提防，車子就這樣歪倒了，騎車的人和坐車的人都摔倒了一起。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把石灰粉從天而降，一下子蓋到了他們的臉上，緊接著又是幾把，有點刺鼻的味道，瞬間讓四人咳嗽起來，粉末進到眼裡，生疼，四人一下子就閉上了眼。

林立鍾他們三個立馬行動起來，林立北和林立青一人一個布袋，照著後面兩人就套了過去，林立鍾在前面，一手一個也很順利。套完布袋，三人拿起竹竿開打，全程三人一句話也沒說，只能聽到趙楊四個人的哀嚎。

“哎喲，你們誰呀，跟老子下黑手，也不打聽打聽我趙楊是誰。哎喲，輕點。”

“各位好漢，我就是一跟班，沒我啥事的，哎喲”

杜坤和柳明則是拼命地去掀套在身上的袋子，林立鍾完全不給他們們機會，不停地用竹竿敲他們的手，疼的兩人只能放棄。

時間一到，林立鍾立馬給兩個哥哥使了個眼色，三人扔下竹竿立馬就溜了，整個過程下來不超過3分鐘，不等有人發現，他們就離開了。

趙楊他們四個人等了一會兒才從布袋裡出來，滿臉的石灰，臉上還有眼淚衝出的一道道痕跡，看起來很是滑稽。

“別讓老子知道是誰幹得，不然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你。”趙楊沒看到人，也找不到任何能確定對方身份的東西，只能放狠話。

“行了，最近消停點吧，得罪誰你都不知道。”杜坤整理好之後，把車子扶了起來。柳明也沒說話，幫著杜坤扶車子，兩人因為掙扎的厲害，手都被林立鍾用竹竿抽紅了，看著有點腫。

“楊哥，那咱還去吃飯嗎？”劉磊心眼多，捱打的時候背過身去了，只是背上和腿上捱了幾下，四個人裡他受傷最輕。

“吃什麼吃，回去。把車子扶起來，等著我呢。”趙楊氣不順，拿劉磊出氣。

四個人出了巷子就分道揚鑣了，柳明帶著杜坤回了家，而劉磊則是跟著趙楊回去了。

林立鍾她們跑出去兩條街才停下來，林立鍾一停下就開始問，“怎麼樣，四哥，痛快嗎？”

“咳，痛快，哈哈，咳。”林立北跑得急了些，有點咳嗽，但是還是大笑起來。

“小五，以後這種事多叫上我，真解氣。”林立青也笑起來，林立鍾看著他們也跟著笑起來。

等笑夠了，兄妹三人才開始往家裡走。

剛到巷子口，林立鍾看見另一邊的巷子裡圍滿了人，走過去一看，主要是圍在趙家門口。林立鍾一眼就看到了邊上的王奶奶，還不等林立鍾擠進去打聽呢，就看到幾個人帶著趙明堂從趙家走了出來。 林立鍾立馬就明白了，匿名信起作用了。

林立鍾之前偷聽林爸和林立北第一次談話的時候，知道方敏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些關於趙明堂貪汙受賄的訊息，但是由於沒有實際證據，就想透過林爸，還有曲副廠長，查實，從而扳倒趙明堂，林爸沒上套。

林立鍾覺得，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方敏提供的資訊估計八成是真的，畢竟她有系統，不然她一個紡織廠的工人子弟，是怎麼得到機械廠副廠長貪汙受賄的訊息的，林立鍾覺得這些訊息都可以利用一下，就算最後扳不倒趙明堂，也能傷一傷他的元氣，再說了造謠又不需要成本，何況還是攙著事實的謠言呢。所以林立鍾就把其中一些資料誇大了一下，然後用自己前世的字跡寫了幾封匿名信悄悄放到了廠裡的領導家。沒想到廠裡的反應速度這麼快，革委會那邊就慢很多了。

林立鍾也是無意間發現許主任的事的，真的是意外收穫，為此林立鍾還花了一天時間特意打聽了一下。

許主任的妻子叫趙春花，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典型的鄉下父女，這趙春花雖然是出生在鄉下，但是她有個好爹，她爹之前是在鐵路上工作的，家裡還有個哥哥，結果戰亂的時候她哥哥被打死了，她爹心一橫就給解放軍傳遞了訊息，後來城市街坊了，她爹也順利地留用了，還很快成了一個小幹部，結果好景不長，在一次值班的時候，她爹帶著工友巡路，半路上掉坑裡摔下去了，當場人就沒了。站裡考慮到她爹的情況，也算是因公犧牲，就給發了撫卹金，還給子女安排了一個工作。

趙春花當年在鄉下跟著爺爺奶奶過活，父親長期不在家，母親也早早就去世了，性格很是潑辣，再加上她爹在火車站工作，在村裡沒人敢惹。到了婚配的年紀，也沒人敢上門提親，她自己倒是相中了一個，就是許為聰，後來的許主任。許為聰家裡兄弟多，父母都是種地的農民，前面哥幾個娶媳婦就花光了家底，到了許為聰就有些為難了。許為聰這名字不是他爸媽起的，他從小就機靈，家裡窮上不起學，他就在學堂的窗戶外面自己偷聽，不管颳風下雨，酷暑嚴寒的，只要有時間他都去，學堂的先生看重他的毅力，就免費教了他兩年，還給他取了這個名字。所以，老許家就許為聰一個人是識字的，心氣也高，對趙春花，他一直是不冷不熱地吊著人家，雖然不喜歡趙春花這個人，但是她家現在就她一個孩子了，她爹肯定得給她安排，先觀望著。

後來趙春花她爹的事傳到了村裡，站裡的工作人員也來給趙家送了撫卹金，許為聰覺得這是自己改變命運的機會。他迅速跟趙春花生米煮成了熟飯，還讓他娘去趙家提了親，本來趙奶奶還不同意，但是趙春花自己願意，於是兩人很快就成婚了。婚後許為聰很快就說服了趙春花把火車站的工作讓給了他，兩人也就搬進了城裡，成為了工人家庭。

許為聰從一個普通的扳道工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成了許主任。這男人有了一定權利之後，很難不犯錯誤，許為聰跟趙春花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就厭倦了，何況兩人這麼多年也只生了許梅這麼一個閨女，許為聰的小心思很快就動了。本來想著跟趙春花離婚的，但是趙春花鬧騰的厲害，還找到單位去了，更巧的是，當年去趙家處理她爹後事的那個小幹部，現在成了許為聰的上司，兩人的事這位領導一清二楚。在這位領導跟許為聰談過話之後，許主任再也沒有提過離婚的事，但是他也沒有再守著趙春花一個人。

林立鍾那天跟蹤趙楊的時候，在一個衚衕迷路了，無意中就看到了許梅她爸跟一個女人進了一個院子，看年齡和長相，肯定不是許梅她媽，絕對是秒殺趙春花的存在，林立鍾瞬間就懂了。她也沒有再去跟蹤趙楊，反而是混到了衚衕口的老太太的隊伍裡打聽起訊息來。

這一打聽，還真吃了個大瓜，跟許主任一起的那個女人，是個寡婦，長得挺漂亮，但是心可狠了。她跟著許主任有一段時間了，藉著對方的勢把前夫的爹孃全趕走了，人家兄弟上門理論，還被她找人打了一頓，最近許主任來的更頻繁了，一位自稱是她鄰居的大娘篤定地說，那女人絕對是懷孕了。

林立鍾聽完就滿意的走了，走之前還把自己口袋裡的瓜子都分給了大娘們。回去之後，林立鍾就寫了匿名信，同樣是給革委會的兩個副主任投了，還特意給趙春花也投了一封。

但是趙家這邊都有動靜了，許家那邊還靜悄悄的，林立鍾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難道信沒收到？自己可是扔的很準的，當時還聽到玻璃碎了的聲音了，趙春花應該能看到啊。

“爸，這是怎麼了，你們憑什麼帶走我爸，放開。”趙楊頂著被打的青紅的臉回來的時候，就碰見了趙明堂被帶出家門，趕緊上去阻攔。

“兒子，你可回來了，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說什麼都要帶你爸走。”不等工作人員說話，袁慶蘭先開口了。

“你們給我放開，憑什麼抓我爸。”趙楊說著就想上手。

“閉嘴，你給我回去，跟你媽好好在家待著。”趙明堂趕緊喝住趙楊，“同志，抱歉，我配合組織工作。”

“嗯，趙副廠長覺悟很高啊，但是子女教育也得跟上。”其中一個人說道，“咱們也是按流程辦事，這是調查取證的必要措施。”

“好，我會好好配合，咱這就走吧。”說完趙明堂就跟著這群人離開了，大夥也很快散了。

林立鍾回家之後還在感慨，廠裡這速度真快啊，比革委會那邊快多了，卻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鬧了個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