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
孫北琮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李長恭發呆,孫北琮不由愣了下。
“李東家,您這是……”
“沒……沒什麼。”
李長恭回過神來,抬手指了下剛出去那地主道:“這人是你找來的?”
孫北琮搖頭說:“不是。”
“他是石開富介紹過來的,說是石開富的遠方表親。”
孫北琮仔細回想了下:“好像叫什麼趙元龍……”
“趙元龍……”
李長恭略微呢喃了一句。
見狀,孫北琮忍不住問道:“怎麼?他得罪你了?”
“沒有。”
“就是他跟我說了點其他的事。”
說到此處,李長恭話鋒一轉道:“對了,你幫我估算一下,我們如果將今天來的這些人手中的糧食都收了,能有多少?”
“這個……”
孫北琮皺了皺眉道:“姓張的和姓王的,這兩家都是大戶。”
“去年兩人賣出去的糧食合計差不多能有一兩萬石左右的樣子。”
“其餘幾個雖沒有他們的多,但也沒差多少,加在一起也得有一萬吧。”
聽聞這個數字,李長恭也被嚇了一跳。
李長恭有些難以置通道:“真的有那麼多?”
在當代,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
如果按照孫北琮所言,這幾個人手裡面就有將近三百六十萬斤糧食。
他們會有那麼多的糧食嗎?
“我騙誰也不會騙李東家您啊。”
孫北琮道:“再者,此事事關重大,我都是提前調查好了的。”
他並沒有因為李長恭的質疑而生氣。
反而一五一十的與李長恭解釋道:“若李東家不信,出去打聽一下就是,想來他們賣糧應該不會做假賬目。”
“不不不。”
“聽你說,我就瞭解了,何須出去打聽?”
其實李長恭還是相信他的。
要不然也不會將這些事兒都交給他去做。
“只是我實在沒想到,潼隆的糧食產量竟然這麼大。”
那可是足足三百六十萬斤的糧食啊。
此次如果他可以將這些地主的糧食都給拿下。
那他就真要一躍成為中陽一帶數一數二的糧商了。
而且相比於普通糧商來說,他還有個極大的優勢,他的糧食,不愁賣。
即便被蔣高義或者是誰截擊,他也可以將這些糧食都弄出去,而且還是超高價。
想到此處時,李長恭看向孫北琮道:“秋收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在潼隆,我人生地不熟,不如孫掌櫃您。”
“所以這幾天,就煩勞孫掌櫃多盯著點,到時候……”
他話還沒說完,孫北琮就揚手打斷道:“您說的這叫什麼話。”
“我與你李東家可是朋友啊。”
“朋友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無需太多言語。”
誰人不知李長恭的心性。
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夥伴與朋友吃虧?
所以,孫北琮這話說的也十分大氣。
李長恭聽聞此言,笑著回道:“好,有孫掌櫃這句話,我李某人也就放心了。”
……
接下來的幾日。
從中陽送來的貨物,一批接著一批的抵達。
李長恭也逐漸開始忙碌起來。
直至李劍宇跟著隊伍一起過來,他方才有時間喘口氣。
看著這些個店面,李劍宇不由感嘆道:“恭哥,咱這生意真的是越做越大了呀。”
“這就知足了?”
李長恭勾著嘴角道:“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是是是。”
李劍宇笑著道:“剛剛開始,剛剛開始。”
遙想李長恭在自己面前豪言壯語,這才過去多久?
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
可李長恭卻從白丁之身,變成了當下這腳踏兩縣,並且名聲頗大的商賈頭子之一。
有時候,李劍宇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恭哥的本領實在是亙古難覓。
“行了。”
“你看著店,順便認識認識人。”
李長恭起身道:“我出去辦點事兒去。”
“好。”
李劍宇應了聲。
“對了恭哥。”
也就在李長恭走到門口時,李劍宇忽然開口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兒?”
李長恭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這時,李劍宇卻面露難色,嘴巴一張一合,半晌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李長恭見狀,笑了下道:“扭扭捏捏的作甚,你是想娶媳婦了還是怎麼著?”
如果是這傢伙想娶媳婦,李長恭真不介意幫著對方大半特辦一場。
畢竟,在李長恭自己的心裡,早已將李劍宇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不是,不是。”
李劍宇被他說紅了臉。
見此情景,李長恭有些不耐煩了。
李長恭皺著眉道:“大男人家家,有什麼事兒就說什麼事兒,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是……是耿叔叔那邊,有點狀況。”
李劍宇抬頭看了李長恭一眼,隨即又低下頭說:“他被停了職權了……”
李長恭聞聽此言,滿臉詫異:“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我來之前。”
“耿叔來東山找過你。”
李劍宇如實說道:“那時候他身上沒穿甲冑,並且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我覺得不對勁,就找人打聽了一下。”
“我找的人告訴我,說耿叔被停了軍職。”
“聽說是因為收受賄賂什麼的……”
收受賄賂,這怎麼可能呢?
且不說,耿德元是個極為正直的人。
單說他只是一個教軍司馬,就不會有人這樣做。
畢竟,教軍司馬只是掌管了一些兵馬,沒有真正實權。
他能管的,無非就是能讓士卒少受點累罷了。
可誰會因為這個送錢?
閒得蛋疼嗎?
而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因為他幫了自己……
想到此處,李長恭看向李劍宇道:“是蔣家搞的鬼?”
“我打聽出來的結果是這樣的。”
李劍宇如實說道:“而且……”
“前幾日,沈建堂也給咱送來了訊息。”
“說是章志和那邊有點特殊情況調不回來了。”
李劍宇道:“沈東家讓我跟您說一聲抱歉。”
“嗯。”
“我知道了。”
章志和那邊的事兒,對於李長恭來說倒也沒什麼所謂。
畢竟,他現在有了鹽引,可以自己做鹽業生意,不用在依靠誰。
只是耿德元有些麻煩。
畢竟人家是為了他,才遭到了蔣家的清算與報復啊。
李長恭頓了頓,道:“一會兄弟們回去的時候,你讓兄弟幫我給耿叔帶句話,讓他來一趟潼隆,就說我有要事找他商議。”
“是,恭哥。”
李劍宇點頭應是。
而李長恭這邊也不再遲疑,邁步走出了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