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眾人的話,林滿月眼中盡是說不出的意味。
自打李長恭與蔣家將所有的事情挑到明面上來之後,為了林滿月的安全考量,李長恭便再沒讓她去過城裡。
只讓她在家中,打理銀錢,管理家事。
而以林滿月那聰明勁,從每日賺取的銀錢當中判斷出李長恭的生意規模也不是難事。
可儘管如此,她也還是沒想到,李長恭在臨縣竟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剛剛過來,便有如此多的商賈過來迎接。
而李長恭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變化。
當下沒多說別的,只是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
這時,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然將他捧上了高位。
而他倒也寵辱不驚,直對眾人道:“大傢伙的心意,李某領了。”
“日後有用到李某的地方,李某必然在所不辭。”
聽聞李長恭這話,在場眾人亦是喜形於色。
他們為的是什麼?
為的不就是李長恭的這句話麼?
“李東家,您太客氣了。”
“是啊李東家,咱們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啊。”
李長恭雖不拒絕交際,但確實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強顏歡笑這與大家寒暄。
好似看出了他的窘迫與尷尬,孫北琮忽而開了口。
“好了好了諸位。”
“李東家這一路過來風餐露宿,辛苦得很。”
孫北琮擺手道:“大家入席就坐,咱們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聞聽此言,眾人方才反應過來。
“對對對,瞧咱們這腦子,連這麼點小事兒都沒想到。”
“快快快,李東家上座,李東家上座……”
眾人紛紛落座之時,李長恭一家三口也被孫北琮請到了主位。
落座之後,孫北琮單手指著一道醋溜魚片道:“咱們潼隆別的沒有,就魚算是特產,所以李東家也嚐嚐,這魚做的怎麼樣?”
李長恭倒也沒遲疑,提起筷子便架起一塊魚肉塞進口中。
咀嚼過後,他亦是開口讚道:“嗯,肉質軟嫩,醋意回味,真是好魚。”
說完,他張手道:“大家也都別客氣了,開動吧!”
此言出口,眾人方才提起碗筷,開始吃起飯來。
李長恭扭頭看了眼林滿月與瑤瑤。
母女二人很少或者說是幾乎沒有參與過這樣的場合。
而此次,孫北琮他們也都沒有帶妻女過來,所以滿桌就她們是異性,所以此刻林滿月亦是顯得十分拘禁。
見狀,李長恭隨手夾了兩塊魚肉分別放在瑤瑤與林滿月的碗裡,道:“孫掌櫃是咱們的老朋友了,不用客氣。”
“嗯……”
林滿月點了點頭,隨後提起筷子,對瑤瑤小聲說道:“想吃什麼,就和孃親說。”
依舊還是這幅拘謹的模樣,李長恭那話算是白說了。
不過李長恭倒也知道,林滿月怎麼著也不會讓瑤瑤餓到。
所以接下來,他有時間就給林滿月夾菜,一會讓她嚐嚐這個,一會讓她試試那個。
周遭眾人的目光也有意無意的往這邊飄。
見狀,林滿月的臉色羞紅。
她對李長恭低聲說:“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吃就好了……”
“好好好。”
雖然嘴上答應的是好,但李長恭依舊我行我素。
這使得林滿月感激的同時,又有些無語和惱怒。
尤其是看見這傢伙每次夾完菜都要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直至自己吃完才肯回過頭的模樣,林滿月就更是羞憤難當。
怎麼著?
讓外人看見自己能吃,很光榮嗎?
林滿月越想越氣,桌下踢了李長恭一下。
而李長恭卻笑而不語,轉而又夾了東西放在林滿月碗裡道:“來來來,這個肉也不錯,嚐嚐!”
見到兩人的模樣,李元傑輕撫鬍鬚笑著道:“李東家與李夫人可真是恩愛呢。”
“可不是。”
“看得我都羨慕了。”
石開富也跟著開口道:“年輕真好啊。”
“瞧您這話說的。”
“人家恩愛就是恩愛,什麼年輕真好?”
旁邊的孫北琮笑呵呵的說:“難道不年輕就不恩愛了?你在家裡不也與嫂子天天膩在一起?怎麼著?沒帶嫂子出來您後悔了?”
“你這傢伙,真的是不懂事。”
石開富故作惱怒的揮手說:“今兒說的是李東家,你說我幹嘛?”
這幾人的三言兩語,倒也算是調節了現場略顯低沉的氣氛。
而這時候,孫北琮看向李長恭。
“對了李東家。”
他道:“此次你來潼隆應該不是想要到處走走,那麼簡單的吧?”
“那是自然。”
李長恭略微笑了笑,道:“若想到處走走,去哪都是走,何必大老遠來此呢。”
“哦?”
聽聞這話,李元傑直開口說:“那李東家所謂何事?可有我們老哥幾個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是啊李東家。”
“就憑您對咱們的情義。”
石開富拍著胸脯說:“有事兒您儘管開口,我們幾個丁當盡心竭力的協助您。”
“既然大家都如此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李長恭看著眼前眾人緩緩說道:“我想在這收糧。”
聽見這話,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大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驚訝也有些猶豫。
潼隆縣可是個風水寶地。
縣內,地勢平緩,緊挨河流,四季分明不說,夏季多雨且不那麼炎熱,一直以來,潼隆縣的糧食產量皆名列范陽郡治下十餘縣的前列。
而也是因此,潼隆縣每年到了秋收的時候都會非常的熱鬧,各地的糧商都會聚集在此。
本來,李長恭說要收糧倒也沒什麼問題。
大傢伙或多或少也都認識一些地主什麼的。
可是……
“別的或許還可以。”
“但收糧我們怕是幫不了您啊……”
說話時,李元傑的臉上滿是難色。
聞聽此言,李長恭不僅挑起眉:“為何?”
“實話跟您說罷。”
“如今咱們這最大的糧商是蔣家。”
石開富乾笑著道:“您也知道蔣家的影響力,咱們要是幫了您,只怕……”
說白了就是怕蔣家報復被。
而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李長恭那樣的鐵頭,天不怕地不怕。
如今,他們不在蔣家進貨,跑到李長恭哪裡,本身就已經將蔣高義得罪的不輕。
只不過蔣家並沒有著手對他們進行打壓罷了。
可如果他們再幫李長恭收糧,那可就是要站到蔣家的對立面去了,蔣高義不對他們動手,那才叫怪事兒呢。
而在場的這幾個,又有幾人能扛得住蔣家的狂風暴雨?
此時此刻,這些剛剛與李長恭稱兄道弟的人,也是沒有一個敢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