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恭這話說的，已然是十分硬氣了。
甚至，他直接就明告訴了對方，自己這東西來路就是不乾淨。
而這其中的含義也已經再明白不過。
他就是明告訴沈建堂，你知道不乾淨，我自己也知道，但我不會因為這個不乾淨，就跟你妥協什麼。
沈建堂那也是個老饕了。
此時此刻瞧著李長恭的模樣，他也是笑出了聲。
他直說道：“那這麼說來，這生意做不成了？”
他這話，明顯是表明了自己的去意。
但李長恭卻沒有絲毫要挽留的意思。
更有甚者，他還撇嘴道了句：“是啊，太可惜了。”
聞言，沈建堂有些發愣，忍不住提醒道：“李東家，這事兒你可真得仔細想好了。”
“過了我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你這些東西積壓在手裡，那就僅僅都是一堆沒用的物件罷了。”
“要是給了我，這十五萬兩銀子你就能揣在自己的口袋裡。”
沈建堂道：“那不比你留著這些東西強得多？”
“我知道。”
“但我也是真的不甘心啊。”
李長恭故意做出一臉苦澀模樣道：“那些人是什麼樣，您清楚的很。”
“我去那地方收這些貨，純純是用命賭呢。”
李長恭歪了歪頭道：“而我拿命贏回來的東西，你卻只給我這麼少的錢，總歸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再者，我這些作坊雖現在有些不景氣，但還能賺錢，也能養活的了自己。”
“要不然這樣。”
“等啥時候我缺錢了，別說十五萬兩，十萬兩我都可以給你。”
說完這話，李長恭直朝著沈建堂道：“而話說到這地步，我想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讓沈老爺白來一趟也怪不好意思的。”
“咱買賣不成仁義在，裡面的東西您任選三樣，我看也不看，一概送您了，您看如何。”
聽見這話，沈建堂也是有些錯愕。
他沒想到李長恭竟會這般強硬，甚至連點挽回的餘地都不給，直接就下達了逐客令。
實話說，他做生意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做生意的。
不過很快沈建堂也反應過來。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的點著李長恭的胸口道：“後生可畏，你小子可真是讓我知道了什麼叫後生可畏。”
“罷了！”
“既然要交朋友，那我自是也要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沈建堂直朝著李長恭伸出三根手指，道：“除了十五萬兩白銀之外，我再給你添三百兩金子。”
在當下，金子與白銀的比例是一比一百左右。
三百兩金子，也就是三萬兩白銀，合計十八萬兩。
固然是比開始的搞了些許，但李長恭還是有些不太甘心。
可也不等李長恭說話，沈建堂便率先開了口。
“你也彆著急拒絕。”
“我知道，這生意你以後還會繼續做。”
“而我這人呢，就喜歡倒騰這些東西，認識的朋友也比較多。”
“所以出貨效率方面，絕對是比你能找到的任何人都要強。”
“你現在的虧，將來也絕對能賺的回來。”
沈建堂認真道：“並且在此之上，你在生意場上，還會多一個朋友，如此也算共贏，你覺得這樣如何？”
他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狐狸，看人很準。
李長恭雖然是乍然崛起的年輕小輩，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甚至在中陽都算不上有根基。
但他就是有種感覺，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
弄不好以後在中陽幹出一番事業來。
再者，現在賣他個順水人情，以後自己沒準真能用得上他。
而聽聞這番話，李長恭不由微微眯起了雙眸。
他抬頭對上了沈建堂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沈東家，我真的可以信任你麼？”
“我沈建堂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歷來說話算話。”
沈建堂張手道：“日後只要你有需要，一句話傳過來，我必為你掃清障礙。”
“嗯……”
李長恭沉吟了一下，隨即道：“如此說的話，這生意倒是可以做。”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請您先幫我一個忙。”
聞言，沈建堂略微愣了下。
他道：“什麼忙？”
“有個鹽官叫章志和。”
“前段時間因為我的關係被調走了。”
李長恭微笑著道：“我希望他能重新回到中陽來，重新執掌中陽鹽業。”
他這話算是一語雙關。
其一，他是想試探一下這沈建堂，是否如他自己所言的那麼厲害。
其二，自是隻要能將章志和調回來，他的錢就等於是獲得了繁殖能力。
只要有章志和在，他也就不需要再擔心錢的問題。
而有了章志和，在這些珍寶上面吃虧也就無所謂了。
聞聽此言，沈建堂笑了。
“不過就是調個人過來，這倒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等回頭，我找個朋友問一問，幫你想想辦法就是。”
話語至此，沈建堂頓了頓，道：“只有這一個事？”
“嗯。”
李長恭點了點頭。
見狀，沈建堂又問：“那咱們這生意算是成了？”
“當然。”
李長恭挑起嘴角道：“什麼時間過來取貨，你自己定。”
“但如若需要我送的話，恐怕你還得支付一部分運輸的費用。”
聞言，沈建堂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取就好。”
讓李長恭送？
開什麼玩笑？
旁的不說，就看這庫房裡面的狀態，沈建堂也斷然不會相信李長恭的。
畢竟，那些珍寶現在可都相當於是歸屬於他的了。
弄壞了一件，那都會造成他的莫大損失，還不如自己叫人過來取呢。
而聽聞這個回答，李長恭也樂得開心。
畢竟，他本來就沒打算給對方去送。
待到兩人又聊了幾句後，沈建堂便拜別李長恭，離開了東山。
上了馬車後，一同坐在馬車內的一名漢子開了口。
“這李長恭膽子可真是不小，在你面前竟然還敢講條件。”
他滿臉不屑道：“恐怕他還不知曉您的身份。”
“呵呵。”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怕的。”
沈建堂微微昂頭道：“而且你也千萬別小看了他。”
“他雖然年輕，但做起事來沉穩老練，且目光長遠。”
“有些地方，甚至我都要自愧不如。”
說到此處，沈建堂頓了頓，道：“回去之後，你親自去找老方說一聲，讓他打聽打聽這個章志和是誰。”
“若是有機會，就如他所說，調他回中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