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
一大早，範廣儒便孤身一人來到了東山。
而見到李長恭，範廣儒便笑著說道：“怎麼樣李大哥，紙弄出來了麼？”
“當然！”
李長恭隨手將一張成品紙張遞給對方：“瞧瞧質量如何。”
聽見這話，範廣儒不由愣了下。
其實，他對於便宜紙張的事兒，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今天過來，也完全是出於給李長恭面子而已。
至於其他人。
乾脆都將李長恭說的話當做了吹牛，根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而範廣儒也是真沒想到，李長恭竟然真的給弄出來了。
此刻，範廣儒強忍著心中的驚詫接過李長恭遞過來的紙張檢視。
而這一看之下，他更是心驚不已。
李長恭造出來的紙，質地柔軟且平滑，邊緣的毛刺也都被精心修整過，即便是想挑毛病都挑不出來。
而範廣儒也是心生驚奇。
他著實有些不敢相信，這紙是李長恭弄出來的。
而見對方左右觀瞧手中紙張也不說話，李長恭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而且您這紙張真的堪稱是無可挑剔。”
範廣儒滿臉好奇的看向李長恭道：“這真是你一夜之間造出來的？”
“還是說，您老早之前就準備販紙，這些都是您提前準備好的？”
聞言，李長恭也是翻了個白眼。
“就算我想提前準備，那也得我想得到才行。”
李長恭道：“和你說實話，造紙這事兒也是我昨兒聽你們提起才想起來的。”
“我的天吶……”
範廣儒其實也能看出來。
這些紙，生產的時間並不長。
可他就是他不相信，也可以說他是不敢相信。
畢竟，造紙並非一個簡單的行業，它是技術活，也是細緻活。
就算是這時代的頂尖的工匠，初次造紙也得需要五六日的功夫。
可李長恭呢？
愣是用一夜的時間將紙張給造出來了。
此時此刻，範廣儒也是徹底服了。
“李大哥，我真是有些想不明白，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難不成，您有神力？”
“還是說有神仙幫助您？”
範廣儒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見此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震碎世界觀，恐怕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而對此，李長恭卻也只是微微一笑。
他道：“若是說有神仙，那我就是這個神仙。”
“是，您的確挺神的。”
範廣儒滿臉敬佩的看著李長恭道：“而我也不得不說一句服啊。”
“行了，服不服先放在一邊。”
李長恭指了指織染坊那邊，道：“紙還有很多，都在那邊曬著呢。”
“你想要多少，直接去拿就是，今兒心情好，不收你錢。”
聽聞這話，範廣儒也是心生驚喜。
正如先前所說，紙張對於他們這些人牙子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此時此刻，聽見李長恭竟然遠以免費給自己紙用，他如何能不開心？
“李大哥，您這可太客氣了。”
範廣儒撓著頭說：“該給的錢，還是得給的。”
“得了吧。”
“瞧你那模樣，像是要給錢嗎？”
李長恭眯眼望著範廣儒道：“不過有句話我得提前說。”
“我不收你錢，但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兒，你可得做到才行。”
聞言，範廣儒拍著胸脯道：“不就是幫您宣傳麼。”
“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說到這，範廣儒頓了頓，隨即試探著問道：“那這紙張的價格，可是我們之前說的？”
“當然。”
李長恭伸出五根手指道：“正如我之前所說，一尺五文。”
“得嘞！”
“最多兩三日，我保證讓全中陽的人都知道，在您這能買到物美價廉的紙張。”
範廣儒直朝著李長恭拋了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道：“而且就算我不幫您李大哥宣傳。”
“以您這些紙張的價格和質量，定然能如您之前那些布匹一樣引來一波哄搶。”
在這時代，一張尺寬尺長的紙便能換半鬥米，也就是二十文。
而這價格雖說也不算太高，但也得分對誰而言。
對於李長恭來說，自是不算什麼。
但對普通百姓，那都差不多能歸類到奢侈品裡面去了。
甚至，別說是尋常的百姓。
就算是一些個小富之家都用不起紙。
而若是被旁人知曉，李長恭這裡有這般低價的紙張，怎會不來搶購呢？
他這句話，隨口一說的成分，顯然要更大一些。
不過李長恭卻也清楚，這些個走江湖的人都不簡單，背後皆有龐大的關係網。
所以，他也願意對對方釋放出一些善意來。
而範廣儒倒也不貪，只拿了四十張紙便走了。
並且在走的時候，百般承諾，自己一定會給李長恭好好的做一下宣傳。
對此，李長恭也只是一笑而過。
待他走後，李劍宇來到了李長恭的身邊。
而看著對方那臊眉耷眼的模樣，李長恭不由皺了皺眉。
“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是出門讓狗咬了？”
李劍宇滿臉苦澀道：“沒被狗咬，但也差不多……”
“什麼意思？”
李長恭更是不解。
李劍宇抿著嘴說道：“今兒早上我們送去鹽局的鹽，被章志和給退回來了一大半。”
“而且……”
“而且什麼？”
李長恭問。
“今兒早上給我們的錢也跟別人一樣。”
“然後我一生氣，就讓人全給拉回來了。”
李劍宇憤憤不平道：“這老小子說話不算話，之前他可是說好了的會翻倍收購我們手中的鹽。”
“拉回來就拉回來，你也別多想。”
“而且現在這時候，他敢收咱們的鹽就不錯了。”
對此，李長恭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昨兒魏凱康已經提醒過他，蔣家為了斬斷他的退路已經開始向鹽局施壓了。
若是章志和還拼命幫著自己，那才叫怪事兒了呢。
“明兒開始，不用去給鹽局送鹽了。”
李長恭搓著手指說道：“全部推給陳家，他們要就要，不要就乾脆不產。”
“不產？”
“恭哥，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李劍宇滿臉驚訝道：“要是不產鹽了，咱們……”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李長恭便揮手打斷道：“我們不是還有布行？”
“就算布行不賺錢，咱們之前賺的也能挺一段時間了。”
“聽我的，這事兒不用強求。”
話語至此，李長恭頓了頓道：“現在正好你空下來了，明兒開始你去布行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