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長恭的話，衛彭祖不由尬住。
怎麼事兒？
自己這琳琅滿目的珠寶，在這人眼中竟是普通的東西？
而且還是過於普通的東西？
有那麼一瞬間，衛彭祖都有些懷疑，這李長恭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要不然怎麼能連黃金都不認識了？
“衛兄。”
“我可沒有絲毫貶低您的意思。”
這時候，李長恭還不忘添油加醋的補充一句：“我是真心覺得，這些玩應沒什麼新意。”
“的確，在民間一直有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的說法。”
“而且在亂世時，黃金能夠作為人們保命的本錢不假。”
“但是衛兄，咱們當下的這個大靖王朝雖算不上盛世，但也絕非是亂世啊。”
“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黎民百姓，您見著幾個大把收集黃金的？”
說話間，李長恭也是隨手抓起一個金子做的酒杯在手中看了又看。
“時代變了，現在不論是達官顯貴還是世家富商，寧願花重金去買幾個花瓶和誰的幾幅字，也不願意大把的花錢去收藏黃金。”
“畢竟這東西的觀賞性上與格調性方面真的是差了太多。”
“在很多時候遠遠比不上名人字畫與古董把件，所以這東西給我，真的很容易砸手裡。”
他這話說的絕非虛言。
越是富裕的人家，就越是會講究格調。
除非是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要不有幾個會將家中裝修的金碧輝煌的？
而大多數人所選擇的，幾乎都與魏凱康差不多。
“不瞞你說。”
“我就認識那麼一個人。”
“這傢伙的房間之內，沒有一個黃金物件。”
“但是所散發出的富貴氣息，卻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李長恭慢悠悠的說道：“旁的不說，就說人家那一個純紅木手工打造的書桌，就足以抵得上你這一堆金子加在一起的價值。”
“而這也就更別提，人家那些個擺放書籍孤本的書架，以及牆上掛著的名人字畫了。”
“怕是隨便挑出來幾樣，就已經超過了這地方金銀價值的總和。”
李長恭直將那酒杯丟進進了珠寶堆中道：“要不然，您再領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黃金我是真的不想要。”
瞧著李長恭的模樣，衛彭祖也是有些小尷尬。
本來，他領著李長恭來這地方，就是想趁機炫耀一下自己的資本。
從而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他那裡能想得到，李長恭竟然會跟他說這樣的一番話。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沒見過天有多大的井底之蛙一樣。
“說起來，我這也真是有太多年沒有走出這地方了。”
“以至於連外面人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衛彭祖乾笑一聲道：“這事兒，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見識短了，我帶你換個倉庫再看看。”
“成！”
李長恭答應的痛快，隨後邁步就往外走。
瞧那模樣，就彷彿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待。
而見此情景，衛彭祖也是更加確定，外面的風向變了，自己這堆東西不值錢了。
接下來，衛彭祖又帶著李長恭來到了另一間庫房。
而這間庫房之內的存貨，則真堪稱琳琅滿目。
名人字畫，古董玩物，翡翠寶石，瑪瑙琉璃，在這房間應有盡有。
而也是在這時候，李長恭的臉上方才露出了些許笑容。
見狀，衛彭祖心中一喜。
他直說道：“怎麼樣？兄弟可滿意？”
“嗯……”
“這次還像些樣子。”
李長恭點頭張手道：“咱們也別去其他地方了，就這房間裡的給我裝三船！”
聞聽此言，衛彭祖忍不住愣了下。
他也是沒想到，李長恭竟然能這麼痛快。
畢竟剛才，李長恭可還是滿臉的嫌棄呢。
“怎麼？”
見他久久沒有回話，李長恭挑眉問：“衛兄不捨得？”
“這，這怎麼會呢。”
衛彭祖挑著嘴角道：“只要是兄弟看上的東西，一律都給兄弟裝上就是。”
說話間，他擺手叫來了一個手下道：“去去去，趕緊叫人過來，給我兄弟裝上整整三大船！”
“是！”
那人應是後，便飛快的跑出去叫人了。
而另一邊，李長恭則也開始在倉庫中閒庭信步的逛了起來。
一會拿起瓷瓶觀瞧，一會又抓過來一副名人字畫，自顧自的點評。
見他那模樣，衛彭祖也是更加確定，這李長恭絕非普通人。
思索了片刻後，衛彭祖邁步走到了李長恭的近前。
他直看著李長恭道：“兄弟，咱們之前可是說過，你自己挑三船，我給你裝一船。”
“而你我兄弟都不是外人。”
“哥哥也是真心想跟兄弟你一直合作下去。”
“所以，哥哥也想聽你一句實話。”
衛彭祖開口試探著問道：“你最後這一船貨，想要點什麼？”
聞聽此言，李長恭頓了頓。
他挑起眼簾對上衛彭祖的目光，笑道：“要是哥哥真心想送弟弟點東西，就再給我來一船瑪瑙擺件怎麼樣？”
聽聞這話，衛彭祖仰面笑了。
“你小子還真是看上我這些瑪瑙了。”
衛彭祖輕輕搖頭道：“不過，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規矩早就立在這裡。”
“要是旁人過來，三船貨我看都不讓他們看。”
衛彭祖指著李長恭說：“也就是兄弟你，我能讓你親自過來挑挑，順便多給你一船的東西。”
“可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
衛彭祖道：“要不然日後哥哥可不好在做事兒，你說對吧？”
“嗯。”
李長恭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也不為難衛兄你，還是依照原計劃，你裝什麼我拉走什麼。”
“那不行。”
“我話都說出去了，怎麼可能會失言？”
衛彭祖挑著嘴角道：“一船瑪瑙我雖然給不了，但半船肯定是沒問題。”
“哦？”
李長恭挑著眼簾，滿面興奮道：“衛兄真願意再多給我半船？”
“當然了。”
“我也是有條件的。”
衛彭祖貼近李長恭說道：“你再幫我帶出去半船的金銀擺件。”
若說開始時，衛彭祖還有些堅定。
他很相信自己的那些個黃金與白銀的價值。
但看見李長恭的表現之後，他的確是有些開始自我懷疑了。
要不然他怎會露出這種姿態來？
可他哪裡知道，這些都是李長恭的故意為之。
他就知道，自己越是表現的不感興趣，到時候自己能得到的就越多。
畢竟，金銀之物雖然是沒人樂意收藏，但那畢竟那是真金白銀，就算是不能直接賣出去，融了當銀子用也是一樣的啊。
而此刻，瞧見自己的一番預謀奏效，李長恭也是不由自主的心中暗道一聲：“我要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