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這些，李長恭自是也不願意與他計較什麼。
首先，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其次，這些試探也都在情理當中。
李長恭長長的撥出口氣，儘可能的平靜了一下心情，隨即緩緩說道：“事已至此，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正經事了？”
“對！當然要談。”
衛彭祖笑著道：“而且還是一樁大大的正經事兒！”
“來人，給李東家拿把椅子過來！”
話音落下，旁邊一個衛彭祖的弟兄，便搬來椅子放在李長恭的身後。
李長恭也不跟對方客氣，一屁股坐在上面。
見狀，衛彭祖也是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的情況你也知道。”
“錢財對我們這些人來說都是身外之物，我們也並不看重。”
“而我們想要的是什麼，你在來之前應該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你與我先說說你的貨，然後我再給你說說我的。”
聞聽此言，李長恭倒也沒遲疑。
他直接說道：“我現在手裡面有糧食五千石，布絹三千匹，精鹽二百石，當然還有你們現在急需的藥品。”
“而我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這生意。”
“我也想看看你想用多少東西來換我的貨。”
聞聽此言，衛彭祖低頭思索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道：“三船！”
三船？
李長恭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生意，也是有些聽不懂對方的專業術語。
此時此刻，李長恭也是挑著眉頭看著對方道：“三船的文玩字畫？”
“呵呵。”
衛彭祖笑著搖頭道：“我說的是三船的貨。”
“那些都是我們春天的時候，獵回來的。”
“但是裡面具體有什麼，我也沒看過，不太清楚。”
“至於其中價值，這也得等你回去才知道。”
聽見這話，李長恭忍不住做砸了咂嘴。
他說的這個，不就是後世的開盲盒嗎？
裡面是什麼東西，自己不清楚，值多少錢也不清楚。
那自己這得冒多大的風險？
萬一裡面都是一堆破銅爛鐵呢？
而瞧著李長恭只是看著自己卻不說話，衛彭祖忍不住補充道：“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我的貨你只要拉回去就能賺錢，而且能賺的盆滿缽滿！”
盆滿缽滿？
開什麼國際玩笑。
李長恭什麼都碰，唯一不沾的就是賭。
所謂十賭九騙，誰會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給自己下套？
所以，李長恭想也沒想的搖頭說道：“這個恐怕不行。”
“我是個生意人，相信的是眼見為實，而不是虛無縹緲的運氣。”
說到此處，李長恭也是直直的望著衛彭祖道：“而且衛當家的，我這次來是誠心要做買賣的，我也希望你能拿出一點誠意來。”
聞聽此言，衛彭祖低下頭。
略微思索了一會後，他直道：“這樣吧，三船貨物當中的一船，我可以讓你自己去倉庫裡面挑。”
“你挑到什麼就拿什麼，但只限一船。”
話落，衛彭祖對上了李長恭的目光道：“這個，總夠誠意了吧？”
說真的，他給出的這個條件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要知道，在之前他可是從來不讓那些與他做生意的人看貨的。
也就是覺得這傢伙是個硬茬生出了想要一直合作下去的心思方才會如此。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找他來做生意了。
誰知，李長恭依舊搖頭：“不行。”
“衛當家的。”
“你要知道，我大老遠跑來是為了賺大錢。”
“可看你現在這模樣，好像只想撿便宜，根本就沒有讓我賺錢的意思啊。”
李長恭緩緩起身道：“若是如此的話，那還請衛當家的辛苦一趟，讓兄弟送我回去。”
“當然了，我可以留下五百石的糧草作為辛苦費。”
瞧見這傢伙那堅定的模樣，衛彭祖有些慌了。
“兄弟，彆著急啊。”
“有什麼事兒，咱們可以慢慢聊，畢竟時間有很多嗎。”
隨後，衛彭祖也是咬牙說道：“這樣吧，我讓你挑選兩船。”
“兄弟，這個可是我的底線了。”
“畢竟我手底下也是有一幫兄弟要吃飯的。”
說完，衛彭祖也是眼睛也眨不眨的看著李長恭。
可聽見這話後，李長恭卻笑了。
“衛當家的。”
李長恭說道：“你我都不是傻子，咱們沒必要這樣拐彎抹角。”
聽聞此言，衛彭祖也不由微微發愣。
隨之，他愣愣的看著李長恭道：“那依兄弟你的意思呢？”
“三船貨任我挑。”
李長恭攤開雙手道：“一船我看也不看直接帶走。”
“你開什麼玩笑？”
聽見這話，衛彭祖直接站了起來：“要是有這種好事兒，你全都給我找來，有多少我要多少。”
可李長恭卻沒理他，自顧自的看著對方，一句話都不說。
此時此刻，他心裡也跟明鏡一樣。
光是看著之前衛彭祖的狀態，他就猜到，如今的對方已經陷入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他手上要船有船不假，要人有人同樣不假，但是唯獨缺個出貨口。
畢竟當下，朝廷對他們這些‘海商’的打壓已經愈發嚴重，他們的生存空間也是愈發狹小。
若是錯過了他李長恭這個村，下個店就不一定還有沒有了。
而事實上，這也的確是讓他給猜對了。
此刻，瞧著李長恭只是看著自己卻不說話，衛彭祖有些急了。
他直說道：“李兄弟，要不咱就痛快一點，三船貨我任你挑，總行了吧？”
“當家的，你可千萬別怪我獅子大開口。”
李長恭微笑著說道：“旁的不說，就說我那些貨的數量可是不少呢。”
“而我也是第一次做這一行，很多門路都要打通，如此才方便日後的合作。”
“可你卻只給我區區三船東西，那怕是讓我保個本都不夠吧？”
“難道，當家的你只想做一錘子買賣，日後這生意不做了？”
聽聞李長恭這話，衛彭祖抿了抿嘴。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直看著李長恭道：“你能與我合作多久？”
“你想合作多久？”
李長恭歪著腦袋反問道。
“五年！”
衛彭祖伸出五根手指道：“你敢麼？”
“有什麼不敢的？”
李長恭笑著說道：“只要你有貨，有多少我換多少。”
聞聽此言，周遭眾人連帶著衛彭祖都是一愣。
之前可就說過，與‘海商’做生意，乃是大罪。
輕則流放，重則人頭落地。
衛彭祖忍不住將李長恭重新打量一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什麼來路你不用管。”
李長恭笑了笑：“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未來的五年，你什麼都不需要愁，要什麼就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