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牽著林黛玉走了,沒有一點點停留。

蓉哥兒還想送一送的,卻被鳳姐兒懟了回來。

“我與你林姑姑結伴,要你送個什麼勞子。

平時沒看到孝敬,就送人回去的時候積極,是有多不待見我們?”

“蓉兒沒有那意思.”

蓉哥兒被這麼一懟,只是訕訕笑著讓抬轎的婆子們穩著些。

秦可卿道:“嬸嬸哪還不知道我家大爺心裡最惦記二嬸嬸和林姑姑,瞧著這夜色深了,大爺定是心裡擔心著嬸嬸姑姑.”

王熙鳳似笑非笑地瞧了蓉兒一眼,又看了看為他說話的蓉兒媳婦。

若有所指道:“他的心思哪個猜得出,指不定在打什麼主意.”

哪裡打主意了?賈蓉撓了撓自己眼角,勉強笑道:“哪裡有什麼主意打,既然嬸嬸不讓送,蓉兒不送便是.”

林黛玉站出來道:“鳳姐姐是怕麻煩了蓉哥兒,蓉哥兒還是好好陪你媳婦罷。

今兒我又佔了你們時間,夜裡也不便相送了.”

賈蓉見到鳳姐兒進轎前還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他表示自己很無辜,這回是真的沒有打主意。

你們兩個人攜手來的,自然也會一起乘車回去,有林黛玉這麼個小姑娘在,哪裡能動手動腳的。

等兩臺轎子出了院子,蓉哥兒才收回目光,攜著可卿回房。

“難怪二嬸嬸和林姑姑嫌大爺,聞聞身上這味,就跟河裡的臭魚一般.”

秦可卿打趣道,讓雀兒招呼院裡的丫鬟婆子去打水。

“還不都是那個忠順王爺,還有你家老爺,這兩人一直守在工匠邊上。

我也不能離了不是?只要在旁邊看著,偶爾還指導工部幾個匠人如何攪拌加水。

這才累出了一身的汗.”

秦可卿輕笑哼道:“秦家老爺這般年紀了也在那監著,大爺正年輕累上一兩回又有何妨?若是在忠順王面前討了好印象,大爺將來仕途也穩妥些.”

“以往還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官迷?媳婦要生是男兒身,一定大有出息.”

賈蓉輕輕颳了秦可卿的小鼻子,笑道:“你這小娘子有了個恭人還不夠?難不成還想宮裡降恩升你作淑人?”

秦可卿仰著小腦袋嬉笑著,“能有自然是好的,就看大爺能不能努力建功,給媳婦換個品級.”

蓉大爺攜著可卿的小手,道:“媳婦若是今兒服侍大爺沐浴,莫說是三品淑人,我讓你當個正正經經的夫人.”

“要人服侍,找你那雀兒小丫鬟去.”

秦可卿呸了聲躲了。

跟在賈蓉身後的雀兒紅著臉,問道:“大爺要雀兒服侍嗎?”

“……”“我愛洗澡,面板好好.”

浴桶裡賈蓉唱著歡快的歌,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個搓背的。

“上洗洗,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來握個手.”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並不是這麼好受,蓉哥兒每日早早的要去忠順王府的莊園,回來的早能趕上府裡的後晌飯,回來的晚的話府裡已經掌燈。

每天把自己弄得臭氣熏熏的,泡過澡後,卻也沒了別的精力。

到了九月底,忠順王府莊園的事情才算是忙完了。

蓉大爺不僅給王府莊園修了水壩,還貼心把莊園田地裡引水的水渠重修了。

上游的水下來,水壩完好無損,沒到半天的時間水壩已經蓄水完成。

“水渠進水了!”

長史興奮大叫著給王爺報喜。

完成了這麼一個‘大專案’,蓉哥兒心底還是又不小的成就感。

雖然水壩不大,卻是這世界第一個從始至終用水泥和石頭修建的。

這水泥還是寧國府生產的,對他來說意義更大。

賈蓉引著忠順王走在水渠上。

:“千歲請看此處,這裡特意讓工匠們留了個渠口,若是該處下面的良田要用水,只需將渠口擋住的石頭移開,就能分出一道下去。

不用時,只要將石板堵住小渠口就好.”

忠順王點頭聽著。

賈蓉又道:“此處修了水渠,只要河中水不枯,水渠再不需重修。

若是無人特意打砸破壞,該小渠幾十上百年也不會有損害。

從此為王府種地的農人,再也不用當心田地灌溉問題。

若是天下所有田地邊都能修上這麼一個幾十上百年不壞的水渠,天下所有土地都能得以灌溉.”

忠順王聽著蓉哥兒的話,頓時呼吸都急促起來。

那該是多美好的景象啊。

嘴上卻淡淡道:“過些時日再看看吧.”

蓉大爺知道這位千歲王爺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不過賈蓉自己心裡清楚。

水泥一旦凝固除非大力破開,在日曬水衝下正常使用五六十年沒問題,如果後期再修修補補還能延長不少。

之後的幾天,每日忠順王朝議回來都會路過寧國府將蓉哥兒接上,去看看莊園上的水壩水渠。

這個王爺真實謹慎的很。

起初蓉哥兒心裡稍稍有一點鬱悶,連賈薔、宗成等人都回去繼續燒窯了,還每天把自己找來。

不過時間一久,他卻對忠順王生出一些敬意來。

這些天也打聽了許多關於忠順王的事情,比如在當年奪嫡之爭中下過獄,也曾經帶兵平過準噶爾,還與北邊的厄羅斯有小規模的交戰。

後來接了義忠親王在內務府的職務,等顯德登基,更是主理了戶部虧空,討回上百萬兩白銀。

眼前這個樣貌近乎五六十歲的王爺,其實今年才剛滿四十。

這些天一切都被蓉哥兒看在眼裡,忠順王的確是個做實事的人。

他知道自己也許永遠也無法像忠順王那樣,他做不到那樣,但卻毫不吝嗇自己那小小的敬意。

到了十月初二,冬至,蓉大爺早早在門口等著忠順王府的馬車。

還沒等到,西府就有來訊息。

“揚州林姑爺病重了.”

賈蓉心裡沒來得一沉,林黛玉的父親要不行了,或許已經不行。

他隱約記得原著裡,有人提過一嘴,林如海是九月初三還是哪天沒的。

卻不知是今年九月,還是明年九月。

若是今年……現在都十月初二了。

揚州的訊息,未免來得太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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