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房間內張燈結綵,燭臺紅色蠟燭上印著個金粉雙喜,好一個喜慶氣派。

剛從床上醒來的賈蓉卻有些慌張,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被窩裡除了自己外還有一人。

這是哪?昨晚發生了什麼?他閉上眼睛回想了下,昨晚……在星耀ktv被灌了不少酒。

迷迷糊糊地不知怎麼進了這個房間,那是床邊就坐個著大紅喜服、披紅綢蓋頭的女人。

還以為陳姐給安排的特別服務。

迷迷糊糊間掀了蓋頭,又同飲合巹。

然後……不對勁,以他多年經驗來說酒醒之後的感覺完全不像是……這特別服務也太敬業,太真實了吧。

恰在這個時候,被窩裡的人翻了個身,輕柔嬌怯的聲音傳來:“爺醒啦?”

昨晚帶著些酒意,房內燭火也並不明亮,所以沒太看清女人面容。

這會扭頭一瞧,只見著個冰肌玉骨的人兒,縱是釵橫鬢亂亦無法掩飾其如蘭氣質。

一時間,竟沒法把目光從女人臉上挪開。

女人被看得兩頰羞紅,坐起身姿,肚兜外是一雙秀窄修長的白皙玉手。

帶著嬌羞輕推了他一下,道:“該起了.”

渾然一副害羞小女人模樣,惹得他心癢難搔。

“大老爺和夫人還等著呢?莫鬧……”女人輕推開賈蓉作怪的手,又朝外喚了聲,“寶珠.”

屋外應聲進來兩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各抬著一盆水,把他唬了一跳,坐起身抱緊了身上的被子。

怎麼進來兩個小女孩,是要幹嘛?這是違法的,知道嗎?其中一個膽大的笑道:“昨晚我倆可在門外聽了一夜的狂言,什麼雙眼皮兒、龍熊龍豚、假體必變弟的,爺這會怎還害羞了.”

另一個又道:“太太早早打發銀蝶姑娘來問奶奶起來沒,急著見兒媳婦嘞.”

前一個說的應該是雙眼皮和隆……之類,後一個說的是什麼?這會他自己也是聽得雲裡霧裡。

女人從床上下來,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對兩丫頭囑咐道:“寧府不比秦家,內院裡來往的都是些誥命夫人太太們,處處得規矩些,莫要給你們爺丟了臉.”

就是在這個時候,女人口中的‘寧府’兩字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開啟了他的記憶大門。

許許多多的記憶片段浮現腦海,都不是他原本的記憶。

大燕國、賈家、寧國公府……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之子賈蓉?這段忽然出現的記憶裡,自己竟然是《紅樓夢》世界的賈蓉,主角寶玉的寧府大侄子,金陵十二釵中秦可卿的倒黴丈夫?賈蓉看向女人,試探地喊道:“可卿?”

秦可卿還未反應,兩個丫鬟卻把這閨樂之稱聽得清楚只低著頭偷笑,惹得女人嬌羞羞地把眼瞪了過來。

要死,要死,要死了。

既驚於秦可卿的美貌,也驚於自己的身份。

猛然想起原著中的兩句話來:“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在眾多的解讀中養小叔子的人沒有確定,但多數認為爬灰指的是賈珍與秦可卿。

草,是一種植物,也是一種顏色。

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自己是穿越了嗎?穿越成誰不好?偏偏是賈蓉這個既可憐又可恨的倒黴蛋。

寧府是什麼地方啊。

有人直說寧府只有門口兩個石獅子是乾淨的。

連都中賣古董的商人都知曉寧府太爺賈敬只愛燒丹鍊汞,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們胡羼;大老爺賈珍一味高樂不了,把寧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他。

秦可卿又催促了聲:“爺,起了罷.”

起來?現在他只想死了再穿越一回。

只是看著秦可卿那憂慮又有些急促的眼神,一時心中不忍起來。

多漂亮的人兒啊!賈蓉承認自己此時此刻心臟跳動得有些異常的快。

就像是明知河豚有毒,吃了可能會中毒死亡,大家都還是想吃。

還不是因為好吃嗎?這個道理放在賈蓉當前的情況上,一樣成立。

河豚好吃歸好吃,如果有人要搶你碗裡的河豚吃,還要送你個帽子,情況又不同了。

可惜《紅樓夢》一書只在學生時代翻過幾次,不說裡面的情節就是書裡的人物也只記得幾個主要的。

只記得秦氏嫁過來沒幾年就死了,後來家裡有個封妃的,然後沒多久就被抄家了。

賈蓉最後是什麼下場也不知道。

至於賈家的其他人,更是沒多少印象。

《紅樓夢》一就沒看完,加上相隔時間久遠,能記得幾個主要人物的名字就不錯了。

自己又沒有其他穿越者那樣淵博的知識,這幾年看的唯一一本書還是《毛選》。

用自己那早還給老師的知識去改變命運,難喲!輕嘆一聲,終是從床榻上起來。

今天應是賈蓉與秦可卿成婚的第二天,依古禮新婚夫婦需向父母請早安且親手奉茶。

現在自己已到這個地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洗漱完,出了東邊小院來到寧府正堂,只見堂上坐著兩人。

一個年近四十面容莊嚴的中年男人,一個年僅二三十的雍容婦人。

其他眾丫鬟一字排開。

賈蓉與秦可卿規規矩矩的請了早安,又奉了茶。

婦人拉起秦氏的小手來到眾丫鬟前,介紹其蓉大奶奶的女主人身份,又令內院幾個管事的丫鬟婆子一一向秦氏請安。

賈蓉則是目光直直地盯著堂上賈珍,因為這個老色批正瞧著秦氏的身影發愣,讓他又想起“爬灰”兩字來。

腹議著要沒收老色批的作案工具。

想從記憶裡找一找賈珍最後的結局,卻完全沒一點頭緒。

反而是另一本書裡的內容,直充腦海。

“男子普通要受到三種有系統的權力的支配,即:由一國、一省、一縣以至一鄉的國家系統;由宗祠、支祠以至家長的家族系統……”“農會勢盛地方,族長及祠款經管人不敢再壓迫族下子孫,不敢再侵蝕祠款。

壞的族長、經管,已被當作土豪劣紳打掉了.”

嘛呢?嘛呢?賈蓉心裡大慌,是要成立農會嗎?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沒那麼高尚情操,賈蓉這個身份也是既得利益者,總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賈珍余光中見賈蓉在那搖頭才反應過來,戀戀不捨地從秦可卿身上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太爺今日就要回玄真觀,去請了安護送一程.”

賈蓉這才記起這個常在都外道觀煉丹修仙的太爺來,這位太爺不僅是賈家唯一的進士老爺,還是賈珍的親老子,賈家宗族曾經的族長。

讓太爺賈敬來管一管在寧府無法無天的賈珍,是否可行?賈蓉可不想走書裡那位被迫戴綠帽子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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