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秦氏院。

房中瀰漫著一股細細香甜,硃紅寶塌上依著個秀雅絕俗的女子。

女人眉頭微蹙,像有萬般心事。

聽外屋打簾‘爺回來了’,才打起精神走至門前盼著來人。

賈蓉才進屋裡,柔弱無骨的身子便撲了上來,依偎在其懷中。

“才一兩時辰沒見,就想我了?”

賈蓉打趣道。

秦可卿發出如蚊子般的輕嗯聲,臉上愁容我見猶憐。

“是哪個欺負我媳婦啦?跟我說說,爺給你出氣.”

賈蓉輕撫著秦氏的背,安慰道:“可是後晌在園子裡鳳姐兒說了什麼不好聽的?她那人沒讀過書,從小跟男兒混在一起,說出的話也粗鄙的很。

實際上人不壞,別跟她一般見識.”

秦氏搖頭,紅唇輕啟。

“不幹嬸子的事,只是一時心裡堵得慌.”

“那你定是想親人了.”

賈蓉笑道,“可不用擔心,明早我就差人去秦府請鯨卿,讓他早些過來.”

秦氏點點頭,靠在賈蓉懷裡一言不發。

“今兒讓你招待鳳姐兒她們累著了,先休息罷.”

賈蓉一手攬起秦氏細腰身子,不由分說將她抱上了塌。

在秦可卿臉上親上一口,細聲道:“且先睡下養足精神,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夜裡過來找你.”

秦氏聽了賈蓉的言外之意,片刻間上了頭,羞紅著臉嗯了聲。

賈蓉出了內屋,臉色就變了,黑著臉兒把瑞珠寶珠兩丫鬟叫到跟前。

“出了什麼事?”

瑞珠、寶珠二丫鬟皆低著頭,不敢直視賈蓉的眼睛。

賈蓉冷聲道:“你們奶奶素來把你們當妹妹看待,從沒哪裡虧過你們。

如今她受了委屈,你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把頭抬起來,說說.”

兩個丫鬟這才仰起頭來,只見著身材豐碩的瑞珠臉上掛著兩行淚水,急著跪在賈蓉身前,道:“求爺幫幫我們奶奶吧.”

“怎麼回事?”

旁邊的寶珠見狀也跟著跪下,才搶先道:“是奶奶不讓我們告訴爺的.”

賈蓉哼聲道:“我不管你們奶奶怎麼交待的,我只生了什麼。

你們不說,我也能找其他丫鬟問出來。

你們作為她的身邊人,不為你們奶奶考慮,以後也就沒必要待這了。

明兒我就在府裡給你們找個小廝配了.”

兩丫鬟聞言,急道:“求爺開恩.”

寶珠說:“奶奶從沒把我們當下人看,我們又哪裡會不為奶奶憂慮。

只是今兒……”賈蓉見她猶豫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哼道:“瑞珠,你說.”

瑞珠哭著道:“是大老爺!”

賈珍?一聽到這個名字,賈蓉怒火中燒,寒聲問:“他對你們奶奶做什麼了?”

“今兒傍晚,大老爺在逗蜂軒裡招待貴客,喝多了酒。

聽說我們奶奶回了院就差人來請,說要我們奶奶去給大老爺煮茶伺候。

我們奶奶說天色已晚,不便過去,那人就說了許多難聽的話,諸如‘別以為嫁了進來就是府裡的主子了’之類.”

這特麼不是封建社會嗎?怎麼一個丫鬟都敢欺負到主子頭上來了。

賈蓉笑了。

當下離開了院子,問了行廊裡的丫鬟得知珍大老爺所在,又命丫鬟備壺茶水送到逗蜂軒去。

賈珍不是要煮茶嗎?老子煮給你吃。

…………會芳園裡逗蜂軒。

喝多了酒的賈珍在一個樣貌妖豔的女子伺候下喝茶,女子還不停在賈珍耳邊數落著秦可卿的不是。

賈珍醉眼迷糊,雙手卻能精準的抓到女子衣裳內的頑處。

貼著嘴兒安慰道:“美人彆氣,明兒老爺我就讓那個不懂禮的兒媳來向你請安.”

“妾身可不敢,她院子裡那個叫瑞珠的丫鬟可兇著呢?”

賈珍的雙手還在女人身上作怪,呵呵笑道:“是哪兒兇?這裡?還是……這裡?經老爺的手確認,府裡誰都沒你兇.”

“才不信你的……老爺心思都不在人家身上,還要人家去請東邊院裡的人。

分明……”啪的一聲,逗蜂軒正屋的大門被人踹開。

一個黑著臉的十七八歲少年走了進來,冷聲問:“分明什麼?”

突然起來的一幕,將屋內兩人都嚇了一跳,賈珍的酒都醒了半分。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賈珍連忙抽出雙手,對著賈蓉喝道,“滾出去.”

哼!賈蓉卻不應,冷眼看著兩人。

問:“剛剛就是你去了東邊院子?”

女子見了賈蓉衣著打扮隱約猜出其身份來,雖膽顫著,卻又想著自己有賈珍撐腰,臉上也不懼怕。

媚聲怪氣道:“老爺,他嚇死人家了.”

“我嚇你媽!”

賈蓉最見不慣這種傻缺賤人,氣上心頭一腳就把女人給踹開了。

“你爺爺從不跟女人計較,就見不得你這樣煞筆.”

賈珍見了,踉蹌著站起身喝道:“孽子,你要造反嗎?”

“造反這詞可不能隨便說的,萬一被人聽了去,這賈府就全完了.”

賈蓉冷笑道,“我勸你老實坐下,你那身子骨摔一下可不得了.”

“孽子,你無法無天了.”

賈珍喝了酒,又著了氣,現在還被壞了好事。

氣急敗壞的,抬起手就要給賈蓉一巴掌。

賈蓉身子雖不健碩,比其被酒色掏空的賈珍來卻好上無數倍。

自然不可能被賈珍給打到,只待賈珍近了,也給了他一腳。

被踹到在地的賈珍抱著肚子哀嚎,加上酒精的作用只覺天昏地暗,肚裡翻江倒海。

也得益於逗蜂軒所處位置偏僻。

這處在夜裡連丫鬟都不會過來,不論裡面發生什麼都沒人知曉。

賈珍可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往常寧國府來往官員日夜在逗蜂軒高樂,自然要密閉的很。

“哎喲……孽子,孽子……你這畜生,大逆不道的畜生。

你那死了的老孃怎麼養出你這樣個不孝東西,竟然敢打老子.”

“我說了,別站起來。

你這老身子骨,再摔一下不一定還有命在.”

賈珍指著他,手指微微顫抖。

“你個畜生,還想弒父嗎?”

賈蓉又笑了,只是這種笑在賈珍看來格外恐怖。

不僅手指在顫抖,連身子骨也跟著抖動起來。

“放心,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賈蓉說道。

就算他心裡氣急了,親手弒父也還是做不到。

不過當下這都逗蜂軒裡左右無人,甚至可以說這樣的深夜裡整個會芳園也沒幾人在。

賈珍聽了蓉哥兒的話心裡稍稍放心。

不成想,賈蓉接著又說:“真想做掉你,沒那麼麻煩。

你知道的,我在離恨天待了些時日,天上的毒藥配方也記了些,隨手配上一兩副在你日常茶水飯菜裡混上,就算是大內的人來了也查不到什麼.”

“你……”賈珍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內容。

另一邊的妖豔女人更是被嚇傻了,大老爺都要死了,自己還有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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