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離開了,彈幕的數量便也如同水庫放水一般迅速變的稀薄,只剩下三三兩兩關於禪院真司這戰損狀態的討論。

抽卡過後迅速歸0的熱度值緩慢的增長,堪堪抵達3000的程度,雖然觀影者們對於他外表的認可確實叫禪院真司挺高興的,但他還是更希望觀影者們能對他奉上的劇情產生共鳴。

優秀的外表確實是許多主角的標準配置,但讓人印象深刻的劇情才能塑造受歡迎的主角的靈魂嘛。

隨手拿起放置在藥櫃上的小冊子,禪院真司一邊看著上面醫師根據咒術師特殊體質研究的特殊急救手段,一邊檢視倉庫中透過抽卡得到的庫存。

n卡:衛生紙x50、好吃的水果x20、幸運+10體驗卡x3、藍色經驗書x20r卡:一輪寫輪眼(未啟用)x2、脫髮洗髮水x10、紫色經驗書x10,精通級唱搖籃曲技能他唯二擁有的兩張sr卡均已被使用,而距離下一張sr卡的保底還剩20抽,是現在抽呢?還是等從禪院家出去抽呢?短暫的糾結之後,禪院真司果斷選擇先存著,禪院家這地方明顯是風水不行,才叫他次次都吃滿保底,等出去他就學學玄學抽卡。

顯然某人已然忘記自己在遊戲廳時,十連一個藍光都沒撈到的慘痛經歷。

正當這時,又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了醫療室內,真司這才將目光從急救手冊上移開,看向來者。

不得不說,禪院家盛產肌肉結實的猛a型男,禪院真司基本就沒有看到過偏向纖細精緻的美少年體型,光看身形一時之間倒也難以辨別到底是誰。

但會在這個時候來找禪院真司的總歸就那幾號人,長著不羈絡腮鬍的更是隻有一位——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雖然身為家主,但中年男人的面相看上去並不嚴肅,反而有些溫和親切,就像真的是一位頗為關心禪院真司病情的叔父。

但同時他的身上也不缺乏身居高位的獨斷,不待禪院真司回答,見真司面色紅潤,身上的傷口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滿意地點點頭,從袖子中掏出一把鑰匙:“你現在的居住地距離訓練場太遠了,我為你在族中靠近訓練場的地方重新申請了住所,如果你願意,炳也隨時歡迎你的歸隊,但是其他的待遇還需你透過特別一級咒術師考核後方才能夠享受.”

接過禪院直毘人遞過來的東西,將其攥在掌心,禪院真司抬起頭,露出略帶詫異的神色:“不會吧……我是說沒想到我居然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嗎?直毘人叔父,給予我這些權利,扇叔父一定會不高興的吧,我作為小輩總是叫他老人家不高興,是不是不太好?”

這話說得倒是蠻符合禪院真司人設的,但直毘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現在的禪院真司是他關注的後起之秀,直毘人不介意安安年輕人的心:“只要你做的是對家族有益處的事情,扇他即便是不高興也不會做出多餘的事情來,我怎麼說也是族長,你應該知道族長的命令意味著什麼.”

在禪院家這種古老封閉的家族中,想要成為族長,除了血脈之外還必須有強大的足以讓族人服從的實力,血統與實力的雙重正統性確保了族長權利的至高性,也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在安撫禪院真司以後,直毘人意味深長道:“咒術師都是瘋子,時刻都需要與瘋狂對抗,而在這個過程中只有強者才能活下來,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享受特權和資源,尊重、力量、財富甚至是一族之長的地位,只要你能展現出足夠的價值,這些都可能是你的.”

和短視暴躁的禪院扇不同,禪院直毘人確實可以算得上是禪院家難得的清醒人,清醒到為了家族的復興可以將本脈的家主之位拱手讓人。

可是既然清醒又何必放任那些家族中的惡瘤繼續發育呢?禪院真司有些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早早定下了“推翻腐朽御三家統治”小目標的他只需要知道御三家的漏洞就好,禪院直毘人的心路歷程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那種明明可以在boss弱小之時就斬草除根,結果因為一時心軟放過或者點醒boss最後釀成心腹大患的事情他才不會幹。

但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實在想要發笑,悲傷的情緒有些醞釀不出來,於是覆蓋在被子下的手戳戳還沒徹底癒合的傷口,藉助外力,黑捲髮青年的眼眶微微發紅,異色的眸子變得溼潤。

拜相比於精緻更偏向於俊朗的五官所賜,禪院真司即便是一幅剋制不住想要流淚的表情,看上去也絲毫和脆弱與委屈沾不上邊,反而有一種清澈的釋然之意:“所以之前的我活該被放棄,是吧.”

“你是一個好孩子.”

禪院直毘人給出中肯的回答。

但彈幕卻迎來了一波小高潮:【截圖、截圖,雖然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演的,但是這情緒流露真的是讓我一個表演系自愧不如】【也不一定是演的吧,我感覺禪院真司是真的在悲傷哎,而且爹咪離開禪院家之前居然會來和‘禪院真司’告別,表明禪院真司人應該還挺好的吧,只可惜生在禪院家啊~~】【人好有什麼用呢?禪院家的土壤根本開不出溫柔的花兒來,你看看■■姐妹的結局,禪院家就是越人渣的人活得越好,就算是堪稱禪院家良心的紙片人在家族利益的立場上手腕也厲害著呢。

】【話說禪院紙片人剛剛那個話是什麼意思?那個只要展現出價值,族長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話,是在暗示禪院真司也能參與到下一任家主的競選中來嗎?】【禪院家主?呵,狗都不當!】彈幕對禪院家可謂是相當的不待見,見狀,禪院真司默默給自己的脫離禪院家族“棄暗投明”的行動路線點了個贊。

族長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能抽出時間見禪院真司一眼便已經是很給他面子,趁著禪院直毘人對自己的態度不錯,在直毘人走之前,禪院真司抓住機會從家主大人手中要到了去家族的藏書樓學習結界術的許可權。

他可以看不起禪院家千年以來積攢下來的陋習與糟粕,但不能不重視千年家族在歷史中沉澱下來的底蘊和知識。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和禪院直哉那傢伙八字犯衝,從醫療室出來的當天下午,剛剛抵達藏書樓的他便再一次遇到了禪院直哉。

還是熟悉的人物、還是熟悉的場景,就連小屁孩臉上欠揍的囂張表情和小屁孩身後負責獻媚的僕從都大差不差。

唯一不同的是匍匐在禪院直哉面前地從勁瘦有力的青年變成了矮小瘦弱的女童。

“直哉大人,我不是故意打擾到您的,我只是想收拾一下您的功課……夫人說過的,要給她檢查……”女孩穿著一身白色和服,是侍女常穿的樣式,禪院家祖傳的黑髮碧眼顯示出她實際上應是禪院直哉血脈親人的身份。

咒力的差距就像是命運女神的剪刀,連親人之間的血脈羈絆都能剪斷。

但禪院真司事實上並沒有這麼多感慨,坐在室內看書的他只覺得耳朵吵鬧,心情也變得不美妙。

他花費了那麼多心血才從禪院直毘人那兒拿到的許可權,禪院直哉這小屁孩一出生便享有不說,還好巧不巧挑他在的日子搗蛋——果然還是欠揍吧。

此時一窗之隔的廊簷外,禪院直哉冷豔高貴:“櫻子你真是越來越像個歐巴桑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沒有人會喜歡的,作為女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服從男人,我的命令明明應該高於一切才對,知道嗎?”

蠻狠下流不講理的話讓趴跪在地上的女孩瑟瑟發抖,明明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卻剋制著不敢哭出聲來,乖巧道:“是、是的、直哉大人……”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交代過,櫻子是沒有咒力的廢物,能獲得服侍主家少爺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榮幸,櫻子不能哭,櫻子應該知足,如果不是主家的大人們像她這樣的廢物早就死掉了……不可以、不可以忤逆直哉大人……雖然夫人用鞭子抽打的懲罰也很痛,但是痛而已……櫻子可以忍受的……禪院直哉顯然是對女孩的服從很滿意,這才是下賤的僕從們對他應該有的態度嘛,思緒中閃過這一念頭,四日前不好的回憶瞬間重新浮現進腦海之中,對櫻子的滿意瞬間便被對禪院真司的憤怒取代。

男孩忍不住擰起眉頭,緩和下去的怒火被重新點燃,他順從本心的遷怒到了無辜的櫻子身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惡劣:“這樣吧——”語氣輕鬆,尾調輕挑,熟悉禪院直哉的人都知道這是這位小祖宗極端不高興的象徵,可憐的櫻子瞬間抖得更狠了些,恐懼的等待主家少爺對自己的宣判。

但禪院直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打斷,熟悉的黑捲髮青年像是拎起小鵪鶉一樣單手拎著禪院直哉的脖子,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施施然笑道:“好巧啊,直哉少爺,沒想到你這麼想我,身上的傷剛剛好吧,這就跑來找我了?”

禪院直哉心頭一跳,當憤恨物件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反而無法囂張起來,大腦出現了一片空白之色。

禪院真司才不管他想的是什麼呢,禪院直哉那近乎是本能般的僵直成功取悅到了他,真司高高興興地拎著禪院直哉走向訓練場的方向:“上次被五條悟打斷了,這一次我一定陪直哉少爺玩個盡興!”

禪院真司從頭到尾沒有看過跪在地上的櫻子,禪院直哉也無暇繼續關注這個卑微的僕從,膽小怯弱的櫻子等啊等,遙遙聽見了訓練場方向直哉少爺那一聲比一聲悽慘的哀嚎,可她依舊保持著那恭敬的姿勢,不敢在沒有上位者命令的情況下起來。

原來……即便是尊貴如直哉大人,也會被更為尊貴的大人懲罰嗎?年幼的櫻子在心中大不敬的感慨。

果然,像是櫻子這樣的廢物能活著就是天大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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