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所以說——你就這樣——你就這樣把媽媽的伊爾迷交給了那個危險人物？！”
枯枯戮山·揍敵客家，歸來的席巴正被迫承受妻子尖銳且淒厲的尖叫：“雖然說伊爾迷的優秀有目共睹，但你把他和那個危險的傢伙留在一起，實在是太草率了！”
“那是伊爾迷自己的選擇。”面對妻子的埋怨，席巴也是相當的無奈。
作為殺手世家，揍敵客家族樹敵眾多，因而在執行任務之時的防備手段也是相當的完善，家族成員相互聯絡的特殊耳麥就是這些防備手段中的一種。
因而，在針對【朔夜】這個目標的暗殺計劃出現意外的時候，相關的資訊便上傳到了揍敵客家的電腦終端上記錄在案，如果朔夜真的對伊爾迷和席巴不利，下一步等待她的，就如庫洛洛預料的那樣，將是作為祖父的傑諾·揍敵客的追殺。
想到自己從毒香麻痺中醒來時，那個不省心的大兒子給出的解釋，席巴就感覺有些心肌梗死。
伊爾迷從小到大都是十分有主見的孩子，在奇犽出生之前，所有揍敵客都相信伊爾迷會成為非常優秀的家主，即便是後來更高資質的奇犽誕生了，伊爾迷的光彩也未曾有一絲一毫的被掩蓋。
但這個孩子，卻也有一個算不上缺點的缺點——對戒尼有著惡龍收集財寶般的強烈愛好。
明明他們揍敵客家也沒短了孩子們的錢財啊……難道是過早讓那孩子接觸到家族內務的原因？
席巴搖搖頭，趕在妻子說話前道出了伊爾迷的理由：“揍敵客家從不主動與強者為敵，卻也不畏懼強者，那位在知道是幻影旅團的蜘蛛們下達的懸賞以後，也沒有和我們不死不休的意願，這本來是一件好事，雖然要付出50億戒尼的代價，但她的實力值得揍敵客主動結交。”
聞言，憑藉著對妻子的瞭解，席巴差不多能想象得到妻子會說些什麼，霎時間，黑髮少女狂吞幻影旅團十三蜘蛛的畫面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於是趕在基裘開口前，他清清嗓子，截斷妻子的話頭：“總之，伊爾迷暫時留在了那位【朔夜】小姐身邊，幫助她熟悉友客鑫的規則，這段時間的暗殺任務或許會耽擱一些——直到他償還完50億，或者朔夜小姐不需要他的幫助為止。”
“問題就在於，商談的時候我暈過去了，這場交易由伊爾迷主導——”無奈的目光投向妻子：“伊爾迷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讓他用戒尼換取自己的自由，對他來說怕是比直接割肉更加難受。”
席巴的話說到這兒，熟知大兒子本性的基裘也就懂了，頭部為機械裝置，身材纖細的洋裝女性忍不住扶額，聲音幽怨異常：“哦，媽媽的伊爾迷，早知道這筆錢讓媽媽我來支付也是可以的啊，何必讓自己身處那樣危險的環境中呢？！落到那樣的傢伙手中，伊爾迷還不知道會吃些什麼苦呢——”
話音剛落，門外的走廊中傳來淺淺的驚呼，客廳裡商議著事情的大人們倒是早就發現了兩個孩子的存在，只不過一直沒有戳破。
赫然是揍敵客家族中的二子糜稽·揍敵客和三子奇犽·揍敵客。
“基裘，你要相信伊爾迷的選擇，那孩子已經十九了，你和席巴在這個年紀已經有了他吧，再說了，席巴不是說了嗎？那位對揍敵客沒有惡意。”
卻不想，基裘聽到這話，機械顯示屏上綠色的幽光一閃而過，她敏銳的捕捉到了丈夫所說的話中的華點：“等等，‘她’？我記得那個擊敗了你和伊爾迷的強者是一個女孩子對吧？！”
門外偷聽的兩個孩子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暴露，知道自己的“偷聽”是父母默許，便也不再隱藏。
具體的原因即便是作為父母的席巴和基裘都不得而知，但眼見伊爾迷在這一愛好的加持下訓練和接領任務都越發勤奮，便也沒有再深究什麼。
除此之外，從伊爾迷的手中扣錢，難度堪比讓流星街整體脫貧致富。
整個揍敵客家族，能讓伊爾迷主動花錢的，一個是事關整個家族的一些改造，比如說升級一下任務系統提高接取任務的效率，另一個就是關於弟弟奇犽的培養。
怎麼說呢，雖然知道那大概是一種念能力效果，但親眼目睹的驚悚感果然還是讓人印象深刻的。
站在強與弱的角度上，區區50億隻能算是略施小懲，這樁交易對雙方來說都是利大於弊的交易，甚至可能進一步深入，發展成相互結交的一個訊號。
有著一頭銀白色蓬鬆炸毛，約莫六七歲左右的男孩與身材略顯圓潤，但五官依稀可見揍敵客家祖傳大眼的圓滾滾少年便你推推我，我搡搡你的從走廊陰影處走了出來。
“父親、母親、祖父好。”
席巴並不想有一天揍敵客家全體去看看朔夜小姐的肚子裡有什麼。
一旁看起來似乎已經步入養老生活的祖父傑諾·揍敵客倒是好脾氣，摸摸鬍子，喝喝茶，還有餘力安慰暴躁焦急的兒媳婦。
哪知伊爾迷這次竟會因為這種原因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這次的暗殺目標，除非出動父親，否則即便是我加上你也基本上不可能殺死。”
似乎是剛剛完成了今日的訓練，奇犽和糜稽身上不乏傷痕與汗水，但聽到父親口中所說的“好訊息”，兩個孩子顯然是肉眼可見的興奮：“父親，大哥他這段時間真的不會回家嗎？”
“居然還有能治住大哥的傢伙？嘖，希望他能多在外面待幾個月。”
很明顯，今天又是伊爾迷·揍敵客不太受弟弟們歡迎的一天。
畢竟這位長兄的愛，有時候實在是過於窒息。
特別是作為伊爾迷重點關注物件的奇犽，雖然只有七歲，卻已經深受兄長的迫害，如今得知這個好訊息，湛藍的眸中散射出絲毫不加掩飾的喜悅的幸災樂禍的笑：“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大哥也吃虧！”
“這個啊……”
作為一個和諧友愛的殺手家族，按照常理來說是鼓勵兄弟之間和諧友愛的，但或許是愛人的方式多種多樣吧，伊爾迷的愛總是那麼的濃烈偏執，作為大家長的席巴也不能強迫弟弟們接受伊爾迷的愛。
因而面對兩個兒子的興奮，席巴頓了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用特殊手法密封儲存的試管，試管的底部，一滴深紫色水滴安靜地蟄伏。
想到這滴水滴的來歷，很好維持著面上沉穩持重大家長形象的席巴內心有些尷尬，畢竟就是這玩兒害得他在大兒子面前翻了車——誰知道拿著心臟的伊爾迷沒有中毒，反而他這個用念繩去勾那詭異東西的人直接被毒翻了呢？
不太美好的回憶一閃而過，席巴清清嗓子，舉起試管：“這個是伊爾迷特地從朔夜小姐手中拿到的新型神經類毒素，伊爾迷強烈要求將這一毒素加入奇犽的毒物訓練套餐之中，並拜託我轉告奇犽，希望他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適應了這一毒素。”
白髮男孩臉上的喜悅戛然而止，還不待他做出更多的反應，母親便露出相當感動的神色：“不愧是媽媽的伊爾迷，奇犽，被媽媽和哥哥一同愛著的你一定能感到幸福吧。來，今晚就安排上，這可是你大哥賣身打工換取的特殊毒劑——”
揍敵客家，奇犽·揍敵客並不想接受自家大哥真·賣身打工換取的妖蘭毒素毒物訓練大禮包，但另一邊遠在暗黑大陸的姬野真司，卻是爽快地接受了切片一號從人類大陸上送過來的禮物。
怎麼說呢……無痛當媽，還是一次性多了十三個崽的感覺確實有些奇妙。
但更奇妙的還要數腦海中多出來的對【念】的理解。
嵌合蟻的進化本能，似乎將念能力者操縱生命能量後帶來的特殊變化也視做了基因傳承的一種，因而在那十三個來自彼方大陸的念能力者被胃袋消化分解以後，姬野真司攝入足量的人類細胞的同時，對唸的理解也越發的深入。
就彷彿是從後天的獲得，變成了先天便擁有。
姬野真司不敢斷言哪一種覺醒唸的方式更加優秀，只能體會到這種力量逐漸變得可以理解和充盈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一個擁有念能力的人類，帶給嵌合蟻的基因補充效果和營養，約莫比得上一隻中層區的普通兇獸。
而一次性轉化十三名念能力者人類為嵌合蟻，則讓姬野真司這具嵌合蟻女王的身體，在短時間內獲得了相當充足的能量。
這一部分能量，加上這些天為了進化基因樹而吃掉的兇獸，一下子就讓嵌合蟻女王身體中營養物質的補充達到了一個幾近飽和的程度。
那麼試問，一個正處於蟻王孕育期的女王，在體內營養充盈到巔峰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呢？
全然獸性的支配下，嵌合蟻女王會將身體中全部的能量以臍帶為媒介輸送給蟻王，用於輔助新王的孕育，就像是在獸性本能支配下的嵌合蟻絕對抗拒不了念能力者的美味，會毫不猶豫的將人類納入嵌合蟻的食譜中一樣。
但姬野真司不是純粹的嵌合蟻，單就靈魂理性來看，化身怪物的他反倒是擁有最不可思議的對理智的堅持。
所以——
當短時間內經歷了被吃下肚子又被以卵的形式孕育出來的庫洛洛·嵌合蟻·魯西魯睜開眼睛，懵懂無知地透過棕色半透明卵殼看向卵外，入目便是那位生理上的“母親”。
“母親”揮手掀起了自己的頭蓋骨，另一手深入其中，挑出了一塊粉紅色的肉來，而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腦子裡的肉吞吃入腹。
庫洛洛：？？？
雖然、雖然他不記得很多事情，但沒由來的天生的常識告訴他，眼前的場景完全是不合常理的啊！
卵中的幼崽持續性瞳孔地震，另一邊的姬野真司也留意到了有新生嵌合蟻幼崽傳來生命波動，但此時的他無暇顧及幼崽的心理健康。
——既然這具身體儲存的養分已經達到巔峰，那麼想要繼續儲存下去，只有兩個方法。
一個是透過基因進化的方式拓展嵌合蟻女王身體的承受上限，另一個，就是將“瓶子”打破，分裂出又一具切片分身，來共攤這甜美的煩惱。
這一場切片分身的孕育比前一次更加漫長一些，畢竟是21代進化過後的全部基因傳承，索性取得的成果無疑是顯著的。
當半透明的卵殼破裂，小小的肉身從卵中爬出，姬野真司主動伸出手指，以自己的血肉供養著切片二號的身體發育：“很高興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我親愛的切片二號。”
因為二號切片誕生後需要執行的任務並不像切片一號那般緊急迫切，姬野真司控制著血量，待到這具分身發育到約莫七八歲的程度時，主動收回了手。
和誕生時五代再生海妖蟻模樣的一號不同，因為庫洛洛和瑪奇等人的貢獻，二號一出生就是人類孩童的模樣。
細軟的頭髮蓬鬆微卷，綠色的眸子如春日幼芽蒼翠，四肢如藕節般白嫩——如果不知道這孩子第21代嵌合蟻的真身，任誰都只會以為這是一個可愛又柔軟的人類幼童。
而後，伴隨著記憶的甦醒和互通，孩童的眼睛中逐漸有了光亮，他歪歪頭，捲曲的長髮充做庇體的衣物，小小少年甜甜一笑，主動問好：“我也很高興能看到你，女王、母親，抑或是，我？”
相互對視的眸子中，清楚地倒映出“自己”眼中的“自己”，主體與切片，說到底也是一個人。
輕輕抱起孩童模樣的“自己”，姬野真司同樣笑得爽朗而溫柔：“那麼，我和你都覺得‘姬野’會是一個好名字。”
一時之間，已經不再那麼潮溼黑暗，在嵌合蟻工兵們的修整建造下可以稱之為地下殿堂的母巢中，盪漾起十分溫馨且友愛的氛圍。
因為契約關係，能夠清楚無比看到是一個精神力源的兩個意識上演“母（？）子”對話的系統48：……
試煉者01和它遲早得瘋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