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森醫生應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真可憐呢，我聽下面的人說你和他的關係還不錯？”
“放心吧森醫生，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就是因為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
“畢竟既然想要年輕健壯的身體，在有更多選擇的情況下，我又何必選擇森醫生呢？十五六歲的少年豈不是更好？”
“想當年，我也正是在姬野醫生那樣的年紀，和同伴們創下了港口黑手黨的雛形呢……”
老首領的聲音緩慢地在森鷗外的耳邊響起，讓垂首做出安靜傾聽狀態的男人不由得心頭緊繃。嘴角的笑容泛起淡淡的苦意，輕聲附和著首領的話語。
這種緊迫的壓抑感，直至從首領的辦公室離開，都一直蔓延在他的心頭。
“……原來如此，難怪姬野真司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回憶少年一週之前在實驗室中對自己所說之話，森鷗外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來。
真是難搞啊，不愧是被老師都格外看中的少年，如此一來，姬野真司對他奇怪的態度便有了緣由。
只是已經早就料想到首領多疑本性和貪婪慾望的姬野真司，會猜不到相比於自己，首領會更垂涎於他的身體嗎？
“不愧是首領大人曾經最寵愛的異能力者啊，尾崎幹部，那件事才發生沒兩年呢，居然這麼快就重新取回首領信任……啊，也難怪，畢竟某人可是為了首領大人的病情，不惜主動成為別人的試驗品呢……”
東賀三陽，異能力為金屬操控，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同時也是異能力攻擊性最強的異能力者，在首領病重的這些時日中，最不希望首領恢復理智的人大概就是他了，畢竟只要首領因病去了，最有可能接任首領之位的人只有可能從五位幹部中挑選。
姬野真司和首領都向他這樣一個小小的醫生髮出合作的訊號，那麼，要選擇誰呢？
“所以說，那句是就是合作的暗號吧。”
“噓——你小聲點，妄議首領大人可是要去審訊科走一趟的。”
——他不得不遺憾地承認，在情報量足夠的情況下，對姬野真司這種人來說，看不透首領那陰冷黏膩慾望的可能性只能是“0”。
細細想來，即便是森鷗外這般見慣了生死，為達自己目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也不禁後背感到些許冰涼。
在從首領口中聽到“換腦計劃”以後，首領在之前的一個多月中頻繁基於姬野真司的各種優待和處處彰顯的親密信任便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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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黨的氛圍逐漸變好了起來。
但姬野真司就真的沒有料到，首領大人會在對更年輕身體的慾望誘惑下選擇與他合作嗎？
返回地下實驗基地的路上，森鷗外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皮鞋碰撞地面的噠噠聲中他冷靜地疏離心緒。
“聽說那位先生還在進行關於促進傷口癒合的藥劑研究，我後勤處的兄弟透露，等進行完三期臨床試驗，就會考慮投入組織使用了。”
少年愉悅到彷彿沒有任何憂愁的聲音在記憶中響起，森鷗外極力回想起和姬野真司相處的每一個步驟，從毫無避諱在他的面前進行實驗，再到那張讓他沉默了好一陣的“好人卡”。
對此，經歷了首領病重後長時間高壓折磨的港口黑手黨中低層成員是最為開心不過的，甚至都忍不住連帶著感謝起了那位“為首領大人調理身體的營養師先生”。
“哇，真的假的？難道我們又要有新的藥品補給了？這可太棒了！前段時間東邊那條運輸線被gss的傢伙搶走了，藥品不夠兄弟們可都等著呢。”
“真好啊，首領大人的病好了，想必很快就能回到之前英明果決的模樣吧……”
尾崎紅葉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一年前才和首領發生尖銳的矛盾；黑沼池田撈錢的能力倒是不錯，但沒有任何異能力的他就是個軟蛋；大佐倒是忠心於首領大人，但就是太忠心了，能力再強又有什麼用呢？沒有野心的傢伙不配參與這場權力的爭奪戰。
站在實驗基地緊閉的密碼門前，森鷗外深紫色的眸子中眼波流轉。
——“不過風險共擔就免了吧，首領大人他啊，大概是並不希望看到這種結局的。”
且不論“換腦手術”實施成功的風險有多大，但隱秘性確實是滿分，如果不是首領出於自己的利益考量告訴了他這件事，想要跨越“生命活力藥劑”這樣吸睛率100%的誘惑，發覺掩蓋在生物製藥背後的陰暗秘密，對他來說也是一件不小的挑戰。
類似的對話發生於每一個被首領大人生病時陰晴不定脾氣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中低層群眾之中。
但對於有野心的高層幹部來說，首領大人恢復健康，可就不見得是什麼好訊息了。
細數下來，最叫他在意的反而是同為異能力者，負責港口黑手黨對外貿易業務的另一名幹部九川瀧一。
東賀三陽小心籌謀，細細規劃，幾乎是絞盡了那顆只會打架的腦袋裡面的腦汁——就等著首領因病去世後執掌著碩大的港口黑手黨。
然而，一切的慾望和希冀在姬野真司出現後慢慢化為塵埃。
尾崎紅葉和這個莽夫的關係並不好，即便聽到東賀的話，紅色和服的少女只是平淡地掃視過去，嘴角留有嘲諷的笑意，徑直走向前去。
對於掌管著刑訊與情報的她來說，東賀三陽的心機與手段簡直太直接了，要不是太能打，都不知道是怎麼混上幹部之位的。
至於甘願成為試驗品？
想到一週前在森鷗外引薦下見到的那個少年，尾崎紅葉半垂下眼眸，看似是一幅恭順的姿態，但眸中暗光閃爍，彰顯出她並不寧靜的心緒。
直白來講，那孩子不可否認的是個天才，那被少年直白命名為“異能力能量提取”的技術一旦公佈開來，整個島國異能力世界的局勢都能隨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十足的危險人物。
可是尾崎紅葉的直覺卻告訴她，姬野真司志不在此。
和常規認識中的研究者相似卻又不同，尾崎紅葉能從姬野真司的身上感受到他對未知結果旺盛到近乎溢位的好奇心，但對於這份好奇心的終點，少年卻沒有一定要尋求的答案或偏執的追求。
他更像是一個見證者，一個僅僅為了追求好奇心的滿足而就行研究的怪人。
當然，這樣的天才怪人如果不是為了首領服務，不是為了黑手黨服務，那就再好不過了。
將關於姬野真司其人的思緒盡數遮蔽，尾崎紅葉頂著身後之人憤怒怨恨的目光，推開了首領會議室的大門。
今天是由首領秘密開展的五大幹部議事會，作為體量龐大的組織，五大幹部各司其職，各個領域的業務都需要他們進行決斷，正常情況下能同時有三個幹部留在橫濱地界便已經是極為難得，需要五大幹部同時參加的會議往往都有著不得了的議題。
比如說，商議港口黑手黨的下一任首領繼承者人選。
且不提看到病容全退且年輕了十歲不止的首領他們有多驚訝，也不提知道會議主題是東賀三陽和九川瀧一有多麼激動——從會議室出來，尾崎紅葉看似淡定的神色下，掩藏的是震驚到近乎潰散的瞳孔。
剛剛，那個傢伙說他選定的首領繼承人是誰？
她真的沒有聽錯那個名字嗎？
那個，從法律歲數來看，甚至不滿十六歲的——
“準備好了嗎？森醫生。”
五大幹部會議上的小波折並未影響首領的好心情，如今接收了姬野真司理療方案小一個月調理的他，不但一改之前的滄桑和萎靡，看起來更是年輕了十歲不止，毫不誇張地說，他現在的身體素質與自己十年前的身體素質不相上下。
但既然有重返十五歲青春的機會，又怎麼能滿足於五十五歲的蒼老呢？
在首領的威壓下，即便是刺頭莽夫如東賀、九川，也只能接受這注定的成果。
首領走出會議室，由旁邊的側門來到了自己的休息間中，在此，森鷗外已經等候多時。
“準備好了，我昨晚已經確定過姬野醫生的行程，昨晚工程隊安裝在實驗室中的小機關也都檢查過一遍，只要您按下這枚控制器，足以迷暈三頭亞洲象的新型麻醉藥便會被噴灑出去。”
早已換好手術服的森鷗外恭敬地遞上控制器，表達自己服從態度的同時，將另一位同事推入死亡的深淵。
首領迫不及待地按下了那枚控制器，而後，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三層。
如同他計劃中的那樣，麻醒狀態下“毫無防備”的姬野真司昏倒在了地上，森鷗外扛著毫無抵抗之力的少年，跟在首領的身後來到地下二層早已準備好的無菌實驗室裡。
換腦手術的前期流程早已準備妥當，兩臺手術檯相距甚至不過半米，就為了方便唯一的醫生森鷗外前後活動。
“真正的計劃我只告訴了大佐一人，森醫生，想想姬野醫生先前給我的建議，好好完成這一臺手術，下一個幹部就會是你森鷗外……”
看著森鷗外恭敬且細緻地將新型麻醉劑注射進自己乾瘦的手臂，首領意味深長的給予最後的警告。
但將換腦手術的秘密死死保留，只告訴了唯一心腹的首領真的能放過森鷗外這位主刀醫生嗎？
看著手術檯上的首領慢慢失去了意識，森鷗外略帶怯懦緊張的神色逐漸變會冷漠的樣子。
冰涼的手術刀剝開首領的頭蓋骨，露出下面粉嫩的大腦組織。
小小的一塊大腦，重量約莫一千克出頭，完整地與腦內器官剝離卻複雜而繁瑣，足足一個多小時過去，森鷗外終於從那醜陋蒼老的軀體中將大腦完整剝下。
而後，像是扔垃圾一般扔進一旁盛滿半膠質裝物質的透明容器之中，這才握住手術刀，轉身走到另一臺雙手臺上。
紫色的眸子一動不動盯著手術檯上的姬野真司，足足半分鐘，在這半分鐘內，無數念頭在他腦海中一一劃過，從這多如繁星的念頭中，森鷗外冷靜地一一思考，一一衡量，而後一一否決，直至想無可想，才被迫接受了此情此景下，唯一的“最優解”。
將手術刀放置於手術檯與手術檯之間的櫃子上，森鷗外慢條斯理地脫下手套，疲憊地呼喚那本該處於昏迷狀態的少年名字：“姬野店長，玩夠了嗎？該醒了。”
【？？！臥艹臥艹，我的嘴巴從剛才開始就沒停過，馬上連線扣我那因為忍不了滿屏馬賽克放棄直播的基友上號！】
【不愧是你，姬野真司，果然，首領的以為只是首領地以為，我竟覺得毫不意外呢：）】
【原來是用這種方式繼承港口黑手黨的嗎？！學到了！】
【啊啊啊啊！嚇死我了，雖然知道真司不會翻車，但一想到計劃的執行人是森屑，我果然還是會感到害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