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回收第一批資金以後，“三途川”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擴建。
租下隔壁兩層樓房的店面，風格統一化的裝修、員工宿舍的安排、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三途川”的實際佔地面積擴張了足足兩倍，約莫等同於一棟三層的中等體育場。
這樣的規模，即便是放在橫濱大大小小的黑手黨組織之中，也算是個中型團伙了。
但這群由百來名青年男性組成的團伙，僅僅只是一間“牛郎店”。
一間在這個時代透過線上方式為服務者提供線下陪伴服務的，牛郎店。
它甚至還負責員工的形體格鬥技能培訓和知識才藝培訓！
對此，來自羊組織的小羊們只想捂著腦袋痛罵一句：“狗屎————！”
可惡，你一個牛郎店，搞得這麼像公益學校是為什麼？！
想當初，他們聽說“三途川”的老闆為了讓中原中也有能力償還四百三十萬的欠款，為羊的大家提供了一份簡單輕鬆的工作時，還在嘲笑這是什麼品種的笨蛋老好人。
反正中也肯定是不忍心讓他們這些同伴幫自己還錢的啦，這份工作的工資對他們而言不就是天降餡餅？
至於“三途川”老闆虛假宣傳？
最難的外語一學便會，複述出來的口音和任教老師一般標準、物理老師稱讚他進取心旺盛，腦子轉得快，推薦他往物理一道上好好發展、美術鑑賞課的老師在看到他的插畫作業以後，更是私下詢問他有沒有意願成為自己的弟子，而國文課上，他更是連“秋刀魚的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光”這種詭異命題作文都能寫出滿分水平。
有中也在，那老闆但凡是有半分的陰謀詭計，牛郎店還不得被中也掀翻了去？到時候順理成章地佔領牛郎店更是絕妙的主意！
是夜，“三途川”店長辦公室。
原來擂缽街外的普通人僅僅是小學階段，就要學習這麼多東西嗎？真的是太厲害了！相比之下，他作為羊的首領僅僅只有武力值能夠拿得出手，難怪姬野店長讓他也要和其他的小羊們一起上課。
自小流浪的小羊們，第一次體驗到了被學霸碾壓的痛苦。
有錢人嘛，總有那麼些奇奇怪怪的愛好。
小羊們內部的心理變化中原中也自然是未曾知曉——繁雜的學習生活已然佔據了他的絕大多數精力，而除了學習任務以外，作為最大負債人的中原中也還需要完成額外的工作，來償還這筆債務。
早上五點起床、晚上十二點下課、課程包攬國文、數學、外語（三門）、生物、地理、化學、物理、政史等等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會有心理健康、美術賞析、體育格鬥和“三途川”店史這種東西啊？！
作為剩下來的小羊中，資歷最深的組織成員，柚杏的第一次崩潰，就是在看到了由三途川頒發的，足足半人來高的教材之時。
暗自下定了努力學習的決心，中原中也並沒有注意到小羊們震驚且恐懼的眼神。
更別說，他們的首領、全組織，不，全擂缽街最能打的中原中也已然投敵，除了在生物和數學的課程上稍顯苦手以外，其他的課程表現堪稱班級楷模。
那一刻，小羊們猛然意識到，中原中也離開羊組織一樣能夠生活得很好，而他們一旦離開中原中也，就真的是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
依照小羊們對“讀書”的理解，讀書不就是早上八九點揹著書包去學校和朋友們見面，裝模作樣上幾節課就進行部門活動，然後下午兩三點再悠悠閒閒的放學回家？
他們甚至還籌謀著，要拉長教學的進度，多佔些便宜，最好把那個笨蛋老好人店長吃垮了去！
但是！
這樣難得的學習機會，他一定不會辜負的！
但是沒人告訴他們，新生活的主要內容就是往死裡讀書啊！
他們知道工作內容是測試那個笨蛋老好人編寫的教材。
“姬野店長，今天還是和昨天一樣嗎？”
負責將教材搬運來的中原中也同樣處於懵逼之中。
正式上課後，原本準備撒潑耍賴的手段更是一個都用不上——姬野店長高價聘請的老師確實只顧上課不管紀律，但四個身高一米八，長相堪稱凶神惡煞，氣勢高冷為人冷漠的壯漢在教室中陪同學習，稍稍有人喊累就被和善地帶走去上“體育格鬥”課程放鬆放鬆，欺軟怕硬慣了的小羊們焉能反抗？
懷抱著這樣美好的暢想，在中原中也公佈了這個訊息以後，小羊們近乎是屁顛屁顛地跑到三途川來，奔赴自己美好的新生活——
赭發男孩敲響門，在得到門內人的允許後推門而入，熟練地走到了姬野真司的辦公桌前。
自那以後，即便是最為嬌氣的柚杏，也再未提起讓中原中也為他們出頭的事來。
看到辦公桌前早已準備好的杯子，即便是中原中也這樣的心智堅定之輩，亦不免露出扭曲的痛苦表情。
“也不算是吧，今天的是改良版本。”
看到中原中也那嚴肅認真的神色，姬野真司敲敲桌面，將裝著褐色液體的玻璃杯向前推了推，安慰道：“根據昨天你的反饋，營養物質的補充標準已經固定，口味的改良自然也就提上議程了，放心吧，今天的應該會好喝很多。”
改良過口味？
聞言，雖然並不抗拒這份兼職，但不必忍受這“濃縮代食營養液”恐怖味道的中原中也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當味蕾觸及杯中液體的瞬間，他眼睛一亮。
不再是如同腐爛豆渣般黏稠酸澀的味道，這一次的代食營養液味道甘洌，雖然殘存著黏糊糊的口感，但綜合起來，倒像是朗姆酒口味的奶昔飲品。
當然，作為代餐營養液的體驗者，中原中也更關注的是營養液的能量補充效果——他年歲雖然不大，但因為異能力的存在，體能和身體素質比一般的壯年男性更加優秀，也因此才會接下這份試藥委託。
眨眨眼，飲下約莫三分之二的營養液，中原中也略做沉思給出自己的評價：“大約一百毫升的量就足以讓我感到飽腹，進行了一晚上格鬥訓練的身體也得到了滿足，毫無疑問，這次的營養液效果和上次一樣，並沒有因為口味的改良而使效果受損。”
欣喜於店長先生新產品研發的成功，更欣喜於自己的試藥生涯即將結束，男孩咧開嘴角，輕鬆地笑了起來。
“這就好，以中也的身體素質都能夠得到滿足的話，濃縮版的營養液應該就能夠支撐起壯年男性的訓練消耗，而50%稀釋的營養液，恰好能製作成正常運動人群的營養代餐，成為‘三途川’進軍快餐市場的第一款產品。”
聽完中原中也的使用者體驗，姬野真司愉快地拍拍手，也不將中原中也當做外人，直白講出了三途川未來的發展計劃。
雖然只是暫時抵債，但看重的小黃金都已經到碗裡來了，他可不會給金子長腳的機會。
尚且年幼的男孩並沒有察覺到這份區別對待背後的深意，聽完姬野真司的計劃，他只是略帶糾結地看了看杯子中剩下的營養液，好奇問道：“食堂中將以營養液取代餐品嗎？”
“有這個考慮，畢竟營養液製作起來更加簡單便捷，食用也更加方便，有什麼問題嗎？”
姬野真司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如今距離他接受三途川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再過半個月便是這一季度上繳給港口黑手黨保護費的日子。
以如今橫濱的局勢，想要將店鋪長久地經營下去，要麼依附於一方勢力，要麼使自己成為一方勢力。
但姬野真司經營的是良心企業，“三途川”也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服務型店鋪，成為黑手黨中的一員當然是不禮貌的啦。
那就只能尋找一方勢力暫時依靠，然後用“三途川”強大的品格（？）魅力同化對方，縱觀橫濱上下，還有比港口黑手黨更加合適的物件嗎？
姬野真司老神在在，針對港口黑手黨的情況和店鋪的經營方向，祭出了改良忍者食物【兵糧丸】而來的特質營養液作為誘餌。
“就是……”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赭發男孩頗為不好意思道：“只吃營養液，會不會長不高呀？”
唔——好問題！
姬野真司回想了一番木葉忍者——特別是在第二次忍界大戰中成長起來的忍者們，陷入了沉思。
忍者們的身高，好像、確實、大概、真的不太高哎。
難道真的和吃兵糧丸有關？
在忍者世界的時候，出於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他沒少在大蛇丸的實驗室裡瞎晃盪，或是一時興起，憑藉金主的身份給大蛇丸增添幾個實驗專案，兵糧丸的液態化改造便是這些專案中的一個。
但即便是那時候的他，也沒有考慮過兵糧丸營養物質攝取與忍者身高之間的關係。
對上男孩忐忑中帶著期待的目光，深知這個年齡段孩子對長高執念的他不由得笑了笑：“好問題，這個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那麼未成年的孩子依舊延續之前的餐制，營養液這樣的好東西只能由不會繼續發育的大人來享用了哦～”
好脾氣的店長先生輕而易舉地應允了自己的問題，中原中也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拿著裝有營養液的杯子，少年臉色微紅地問道：“那麼試用營養液的任務就結束了？請交給我下一個任務吧，姬野先生！”
下一個任務？
接下來要進行的任務可就多了。
和港口黑手黨的幹部搭上關係，以營養師的身份進入那位衰老的首領身邊、利用第一階段積累下來的在女性消費者群體中的口碑，開啟代餐食品市場、將透過二期服務培訓的服務人員投放市場，拓展全年齡段的陪護服務——
哦，對了，確實有一項拓展服務可以讓這孩子參與。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姬野真司從辦公桌上的大疊文書中抽出一份，遞交給了桌前的男孩：“前期的滴滴陪護服務中，針對那些一直支援我們的客戶，我們開通了特別的滴滴代打服務，申請了會員資格的客戶在遞交情況說明後即可享受這一份特別服務。”
滴滴代打？
這是中原中也未曾接觸過的名詞，但總歸不過是打架吧。
中原中也並不排斥打架，但接過情況說明以後，輕鬆的神色立刻凝固在男孩的臉上：“——這位是株式會社s·k商社社長表妹申請的委託，商社的週年慶典即將到來，為了給忙碌的姐姐一個驚喜，紗亞小姐請求我們派遣八位服務人員前往s·k商社所在地點進行商業表演。”
“商業……表演……？”
捏住情況說明的手微微顫唞，中原中也看著下方來自委託者的要求——明明是方方正正的文字，分開他都看得懂，為什麼合起來他就不認識了呢？
“因為社長喜歡傳統日式古典文化，所以紗亞小姐委託的表演形式為歌舞伎，但出於委託人個人的愛好，她希望歌舞伎表演的內容為當下爆火的日劇【哥哥的戀人愛上了老師，可是老師是我的戀人】。”
平靜地複述出委託者的要求，看著已經陷入瞳孔地震的男孩，真司善解人意道：“劇情當中的哥哥、哥哥的戀人、老師和‘我’都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表演者，然現在還缺少一名年幼者扮演‘老師’的幼年時期。”
“中也君，你能做到的，對吧。”
能，當然能！
雖然在觀看了具體的表演劇本後，中原中也一度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的小小震撼之中，但作為合格的打工人，能對老闆提出的要求說不嗎？
穿上一看價格就不便宜的日式和服，在經過簡單但嚴苛的訓練以後，乘坐紗亞小姐準備的汽車，“三途川”一行八人來到了s·k商社樓下。
花枝招展的一行人是那麼地顯眼，一下車便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但人群之中，也有人專注於自己的事情，無暇顧及其他的熱鬧。
尚且年輕的紅棕發少年手指輕輕觸及衣服內側口袋的槍支，另一手點選手機，翻看偽裝成為新聞報道的暗殺資訊。
“s·k商社社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