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忘記了過去的所有事？咒靈重生還有這樣的代價嗎？”
“不不不，漏瑚先生，這位好像真的不是義父，真司哥在義父消失前就已經出生，從出生日期上來講，比我還大上兩歲呢。”
“我說，他就是漏瑚你口中的真人嗎？看起來好弱啊，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你們說的‘父親’的話，讓我摸摸他不就好了？”
向幾位特級咒靈先生確定了咒靈也能品嚐尋常人類的食物以後，黑髮高中生就像任何一個剛剛接觸到新事物的年輕人一樣，毫不吝嗇地展示著自己的熱情，自告奮勇幫忙點餐。
而也正是趁著姬野真司進入咖啡店內部的功夫，虎杖悠仁、漏瑚、花御、真人和背對著幾人維持摸魚白領打工人身份的天內理子三人方才有空展開緊湊的交流。
真人，嗯，或者說是真正的真人，他是誕生自人類對人類這個群體自身恐懼中的特級咒靈胚胎，雖然單就實力來講，現在的他還遠不及“特級”的程度，但強悍的術式能力已經在他的身上顯露出來，恰好便與人類的靈魂相關。
即使誕生不過一日，但咒靈的特殊性註定了不能用人類嬰兒的標準去衡量他，從同類那裡瞭解到相關的知識後，本性惡劣的小孩便對傳說中的“爸爸”抱有相當大的好奇。
甚至可以說，剛剛見到姬野真司本人的時候，小真人的內心是很失望的。
欸——？！那個被漏瑚和花御這些同伴們視為他的“父親”的存在，就是這麼個脆弱且普通的弱者嗎？
可咒靈之所以是咒靈，便是因為它們本身就是人類惡欲的幾何體，即便是漏瑚、陀艮和花御這類擁有近人理性的特殊存在，也往往偏向於自身的本能慾望，更別說是真人這種剛剛誕生，還未接受過引導教育的幼生個體。
“什麼同學？”
“是這樣的！雖然咒術傳承淵源悠久，但近些年來，以橫濱地為源頭的異能力者勢力也越來越不容忽視，唔，哥哥說，無論是咒術師還是異能力者，或許都只是人類進化的一個選擇，所以就將招生的範圍擴大到所有的‘超凡者’了。”
歉然一笑，黑髮高中生看向一旁的咒靈四人組：“幾位咒靈先生此次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忙的？”
當姬野真司重新點好點心，帶著餐點重新回到座位後的時候，或許是為了刻意掩蓋之前的小小衝突，漏瑚和虎杖悠仁已經就著新話題展開了討論。
而後，下一刻，莫大的壓力猛然從背後降臨，彷彿有什麼位於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將冰冷狩獵的目光投注於它，讓本性大於理性的小傢伙生平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那他憑什麼要屈居人下去當這個？
“收起你那危險的想法，無論是作為普通人的姬野真司，還是名為禪院的真司叔叔，都不是你可以冒犯的存在。”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粉發小老虎從懷中扒拉出手機，點開了一個line群聊，暢快的眯起眼睛，解釋道：“事實上，在伊地知先生的幫忙下我已經和同學們加上了好友，畢竟大家以後都是要一起出實踐任務的同伴，多瞭解一些培養培養默契總是不會出錯嘛。”
嗯，只不過在咒術高專招生改革的大背景下，他這一屆新生的成分，肯定要比真希前輩哪一屆複雜的多。
眉目細長，面容溫和，唯有眼神漠然如同神明，看著他，宛如看著案板上的魚類，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
“不用不用！”得到的是漏瑚連番的搖頭否定。
“……今年的咒術高專可以說是相當的熱鬧了吧，我記得上次總監會還發布了公告，重組後的咒術高專同時面向橫濱招生？”
哎呀呀，即便是不確定對方是否是那位，也不由自主地維護起那個名叫“姬野真司”的傢伙了嗎？
微笑著看似乖孩子的外表下，誕生於惡欲最本質的怪物本能性的感到不滿足。
與此同時，從小真人的身邊傳來一聲青年女性的警告聲，女性的音色清澈且柔和，宛若古時貴族方可享用的綢緞般順滑絲柔，但因為語氣的緣故，又帶上了幾分不怒自威的冷漠告誡。
如果真人足夠小心謹慎，接連被天內理子和咒靈操使警告，多少會將心中晦暗而危險的想法隱藏起來。
作為今年即將升入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虎杖悠仁對高專招生的最新改革政策還是頗為關注的，要知道，他可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好基友伏黑惠一起上學了！
正當這時，端著餐點的姬野真司也成功返回，聽到虎杖悠仁的解釋，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關鍵問題：“哦對了，我們今天來商業街的目的可是為了給悠仁置辦好在東京讀書所要準備的生活用品，再拖延下去的話，可就到該吃午飯的時間了呢。”
是天敵！
——它的，或者準確一點說，是咒靈的天敵！
被殺氣鎖定的男孩應激般地轉過頭去，見到的便是身穿淺灰色風衣，一手拎著購物袋，一手捏著個翠綠色雲朵狀膨脹物的黑髮怪劉海青年。
於是，在漏瑚與虎杖悠仁交流著姬野真司如今狀況的時候，歪著頭乖小孩外表下的真人張開嘴，刻意放軟聲音，突顯自己的無害氣質，給出建議。
開玩笑，既然身為真人義子的虎杖悠仁都否認了“姬野真司”那“真人”的身份，後方又有那個六眼和咒靈操使的虎視眈眈，按照繼承真人遺產的天內教主的委託試探一圈無果後，他們理當返回。
在花御和陀艮一個不方便發言，一個不愛發言的情況下，漏瑚可謂是全權擔當幾咒靈的發言人，頭大腦門大的它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藉口。
“你看。”
視覺效果上有些矮壯，實則身高頗為可觀的特級咒靈將抱著的灰髮孩童舉起，臉上露出可以用“恐怖”“扭曲”二詞修飾的喜悅和興奮：“這孩子是我們咒靈界新增的居民，這次出來就是為這孩子購買些它喜歡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也將在明年入學咒術高專。”
顯而易見的，漏瑚三人組對真人這位新生的同類相當滿意。
而姬野真司在意的，是看似幼小無害的灰藍髮咒靈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蓬勃醞釀著的窺視之情。
像是生下來腿還沒站直就已經學會了用鼻子嗅聞鮮血滋味的小狼崽，灰藍色的眸子中滿滿都是晦暗滋生著的野望。
對於這種視線，姬野真司可謂是再熟悉不過，想到在反轉術式學習幻境中第一次遇到已經是特級實力的真人的場面，姬野真司便止不住地湧上別樣的惡劣趣味。
他記得，他送給百合子小姐的第一份禮物，就是“真人”來著。
這可是為他偉大愛情添磚加瓦的好孩子啊，對於這樣的好孩子，他姬野真司向來是不會吝嗇於獎勵的。
想要觸碰嗎？
那就觸碰個夠吧～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黑捲髮少年居然主動伸手抓住了灰藍髮男孩小巧的手掌，握住它，按到自己的臉頰之上。
霎時間，喧囂的商業街都彷彿寂靜了瞬間。
依照咒靈界與咒術界達成的協議，咒術界不會妨礙咒靈陰界的存在，可同時，有理性的“新人類”咒靈的情報也將向咒術界高層公開，用以維護作為負面情緒產生根源的“人類”群體的安全。
特級·咒靈胚胎·真人的情報，自然也在誕生之初便出現在了五條悟、夏油傑和天內理子的桌上。
而真人的術式，名為【無為轉變】，擁有著能觸碰人類靈魂並對其施加影響，從而改變施術物件禸體特性的強大功能。
觸碰了真人的姬野真司，又會如何呢？
天內理子給予幼生體的真人出入咒靈陰界的通行證，未免沒有想要藉助真人術式驗證姬野真司身份的意圖。
只是咒靈本性惡劣，這一意圖終究只是設想，當真人主動提出要“摸摸”姬野真司的時候，天內理子反而更先一步有了被冒犯到的感覺。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姬野真司本人會主動觸碰那孩子。
就連真人本咒靈，一時間都陷入了短暫的失神狀態。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
少年人以溫潤和煦的嗓音表達真情實意地讚歎，翠綠色的眸子與灰藍色的眸子相對，從那雙宛如極品翡翠般透亮純粹的眸子中，真人宛若看到了一點金色的閃光如同太陽般緩緩被點亮。
不，不是宛如。
是真的有太陽般無法被直視的璀璨光輝，隱藏在這個人的靈魂之中！
他看到的，不是姬野真司的眼眸，而是透過那人的眼睛，看到了他靈魂的姿態。
厚重而深邃，綿綿不絕如波濤海浪，而在這大海般的廣淵之中，金色的光點潛藏其中，只是無意間的視線掃過，竟就讓真人本能性的感到不適，隨即，龐雜的資訊從那金色的光點中一波一波強勢入侵了咒靈男孩的腦海。
青梅竹馬的依戀、金榜題名的激動、與親人久別重逢的喜悅、事業成功的振奮……
依戀、激動、喜悅、振奮……全部都是正面到不能更正面的情緒，對身為人之惡欲的真人來說，被這種東西侵入靈魂，就像是強迫一個不吃香菜的人吃香菜折耳根卷豆皮，強迫一個對甜食深惡痛絕的鹹黨人吃十倍糖馬卡龍蘸白巧克力。
總之，在姬野真司鬆開真人小手的瞬間，面色從紅潤到青黑的咒靈小孩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忍住，匍匐在漏瑚的肩膀上，不住停的乾嘔了起來。
噁心、噁心、太噁心了！
簡直就是反生理反常識！！！
漏瑚和花御擔心的帶著真人走了，看著虎杖悠仁莫名的疑惑神色，姬野真司始終牢記自己的“普通人”人設，皺著眉頭擔心的問道：“啊，原來咒靈的小孩也會因為吃壞肚子而鬧腸胃嗎？”
得到的是虎杖悠仁苦惱疑惑且尷尬地撓頭解釋：“嗯、可能？”
真人的反常自然也被天內理子等人看在眼中，心知此次試探算是告一段落，虎杖悠仁和姬野真司的購物之旅倒是得以正常地進行下去。
想必小理子一定很姬野真司”身上能夠反制住真人的與眾不同之處吧？
維持著禮貌的淺笑看著虎杖悠仁熟練的用爺爺傳授的技巧和老闆殺價，姬野真司心情不免越發的愉悅了起來。
好巧，他也很好奇呢。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擁有著宛若天地饋贈一般的庇護，簡直就是那種傳說中因為特殊原因而被上天優待的存在啊～
只要升起這樣的疑惑，姬野真司擺脫過去身份的計劃，便成功了大半。
那金光，是在獵人世界和戰國時代汲取的世界核心本源之力在他靈魂中的殘餘，用某種更加古老晦澀的詞語解釋，也可以將其稱之為“功德”和“香火”。
早在知道這是數個碎片世界融合而成的新世界的時候，這樣的計劃便在姬野真司的心中生根發芽。
——他不會是禪院真司、宇智波真司和那個姬野真司，既然世界融合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那麼多出一個來自普通世界的“姬野真司”，不也是一件十分正常且合理的事情嗎？
這本來就是系統也無法否認的事實嘛！
想到這兒，少年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真情實意，揉揉走在身邊的虎杖悠仁的頭，他大方的宣佈，為了慶祝新作上線，可以請可愛的後輩去吃烤肉。
然而粉發後輩的一聲“好耶”還沒歡呼完，便有另一驚喜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悠仁？是悠仁嗎？！”
爽朗的聲調和高昂且富有活力的語氣，似乎早在主人還沒有露臉前，就彰顯了聲音主人的性格。
——想必又是一個和虎杖悠仁性格合拍的運動系陽光少年吧。
聞聲轉過頭去，不遠處的街角，一大三小的組合赫然映入虎杖悠仁和姬野真司的眼前。
咦？好像真的是熟人呢。
視線在觸及這一大三小的瞬間，姬野真司輕鬆下來的心臟不由得再度加速了兩秒。
看看為首的白髮青年那熟悉的眉眼五官，不是年輕了好幾歲的摯友【旗木朔茂】又是誰？！
看看那站在櫻發女孩和金髮男孩身邊的黑髮酷哥，細眉大貓眼，典型的宇智波長相，就是不知道，這孩子是哪一脈的小宇智波了。
刺激，實在是太刺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