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娜慌亂之下,滑倒在地,一巴掌推開了廚房門。

咚。

膝蓋磕在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唔……疼……”

易文娜抱著膝蓋半蹲在地上,發出輕聲悲鳴。

剛開啟門,還沒來得及換鞋的葉晴有些懵:“還沒過年呢,至於行這麼大禮嗎?”

易文娜搭住葉晴的胳膊,從地上起身:“你怎麼突然就開門了,嚇我一跳……”

等一下!

易文娜的腦子像是過電了一樣,突然察覺到某些細節有些不太對勁:“你怎麼有艾涼家的鑰匙?”

“當然是艾涼給我的備用鑰匙啊.”

葉晴一邊換鞋一邊轉著手中的鑰匙扣。

你以為我想問的是這個?!

易文娜內心震怒:“那個……我是說為什麼艾涼會把他家的鑰匙給你?”

“你說這個啊?就是有時候艾涼在廚房做飯,騰不出手給我開門,所以乾脆就把備用鑰匙給我自己開了.”

葉晴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他該不會也有你家的鑰匙吧?”

易文娜警惕的問道。

葉晴用食指輕輕颳了下臉頰:“唔,我之前是想給他一把來著,不過他沒要.”

呼,那就好。

易文娜心底鬆了口氣。

“話說阿涼你在做什麼呢,我好像聞到了燉牛肉的味道.”

葉晴聳了聳鼻尖,順著味走進廚房。

此時的艾涼背對著房門,坐在行動式烤爐面前,舉著一根三角形的燒烤支架,而架子上綁著一隻黑黝黝的大鵝。

廚房的空間不算大,而以艾涼的個頭,即便是坐著也能把面前的行動式烤爐給擋住,所以葉晴只好走到艾涼身邊。

“這是在……烤火雞?”

葉晴躬著身子問道。

受姿勢影響,一對軟軟的,沉甸甸的東西壓在艾涼肩膀上,並隨著葉晴的動作微微磨蹭著。

一縷縷冰涼的秀髮在艾涼頸部掃來掃去,緩解了炭火帶來的悶熱感。

葉晴身上的奶香味,在此時壓過了面前的烤香,一個勁的往鼻孔裡鑽。

艾涼偏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臉蛋,微微側身讓出一小部分空位:“這是燒鵝,簡單點可以直接用烤箱,不過家裡沒有,就只能像這樣用炭火慢烤.”

“哦,那有什麼需要我打下手的地方嗎?”

葉晴盯著艾涼的側臉問道。

艾涼用眼神示意葉晴往後靠點,然後起身將燒鵝放到盤子裡:“晚上要吃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回家收拾收拾等開飯就行.”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在烤大鵝的時候,就沒法幹別的事情了。

但架不住艾涼不是正常人。

烤鵝的同時,他還可以用念動力切肉、炒菜、煮飯。

葉晴環視了一圈廚房,發現除了端菜外,確實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嗯,那我就先回家洗澡換衣服了哈.”

葉晴笑著說道。

“去吧.”

艾涼頭也不回,自顧自的調著燒鵝的蘸醬。

葉晴離開廚房,還順手牽走了守在廚房門口的易文娜。

每當艾涼和葉晴說話的時候,易文娜都只能在旁邊傻站著。

不是不想插嘴,而是兩人的對話,讓她完全找不到話題的切入點在哪。

畢竟這裡不是學校,而是艾涼的家裡。

去別人家做客,首先氣勢上就弱了三分。

易文娜沒法像平時那樣,對著艾涼直接開懟。

等兩個女生走後,艾涼也不演了,直接用念動力同時操作廚房的所有容器。

冰箱的門自動開啟,蔬菜沙拉和涼拌牛肉從裡面飛出來。

燉著土豆牛肉的高壓鍋彈開蓋子,內膽自動將燉牛肉倒進盆子裡。

碗筷飄出壁櫥,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摞。

此時的廚房看起像極了魔幻世界。

十五分鐘後,所有的餐具和菜品都端上了餐桌。

而葉晴也剛好帶著易文娜回到客廳。

葉晴趁著艾涼準備的時間,回家簡單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此時的她換上了一件灰色的長毛衣與厚褲襪,光滑的褲襪在燈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

葉晴跳到艾涼跟前:“嗯哼,好看嗎阿涼?”

她雙手捏著毛衣的下襬,並緩緩向上抬起,一副要給艾涼發福利的模樣。

“等!等等等……一下!小晴你在幹什麼啊!”

易文娜慌忙按住葉晴的手掌,並用身體擋在艾涼麵前。

“傻娜你幹嘛?”

被易文娜打斷施法的葉晴,表現的有些不開心。

“你你你……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

易文娜漲紅了臉,雙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只能抬著手臂胡亂揮舞:“你是一個女生啊!你想給艾涼看什麼?”

葉晴撇了撇嘴直接撩起毛衣下襬:“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我只不過是想看看阿涼緊張的模樣.”

毛衣的下面並非只有褲襪,在大腿根部,一條黑色的緊身短褲,正牢牢守護著主人隱秘的聖地。

“我有好好穿著打底褲的.”

葉晴頗為遺憾的說道:“唉,可惜阿涼以後都不會上這種當了……”

易文娜雙手按住葉晴的肩膀大叫道:“這跟穿沒穿打底褲沒關係吧!有問題的是這個動作本身啊喂!

萬一艾涼獸性大發,我可攔不住……”

艾涼淡定地為兩人拉開椅子:“放心好了,就算沒你攔著我也不會獸性大發.”

“就是就是,要是阿涼動了歪念頭,平時有的是機會往我飯菜里加料.”

葉晴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麼大反應嘛.”

易文娜帶上了痛苦面具。

兩人淡定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

還是那種在聖誕節專程上門為別人表演的小丑。

“好了,別傻站著了,再不開飯,菜就要涼了.”

葉晴抬手招呼道。

“先等一下.”

艾涼突然轉身走進廚房,然後用小盤子端著三個米糕布丁走了出來:“一人選一個吧.”

“飯前甜點?”

葉晴好奇的問道。

“其中一個米糕裡藏著一顆杏仁,吃到的人會有好運,和以前往餃子裡塞硬幣是一個道理.”

艾涼將托盤遞到兩人跟前,然後他率先拿走了一個沒有杏仁的米糕:“算是習俗的一種吧.”

“這是歐洲那邊的地方習俗嗎?”

葉晴隨手挑了個布丁,一口塞進嘴裡。

“唔唔……咕嚕,噗.”

葉晴抽了張紙巾,將杏仁吐到紙上滿臉疑惑:“這就被我吃到了?”

“嗯.”

艾涼嗯了一聲,放下托盤坐到對面。

原本還在糾結自己會不會吃到杏仁的易文娜,頓時沒了興趣。

對她來說,只要不是艾涼吃到就行……

葉晴望著毫無表示的艾涼,忍不住嘟起嘴吧:“不是說會帶來好運嗎,你好歹也說兩句吉利話啊.”

“祝你好運.”

艾涼說道。

“你這說的跟我馬上不久於人世了似的……”葉晴忍不住吐槽道。

艾涼沒有理會葉晴的抱怨,他帶上手套單手拖著燒鵝,另一隻手則是拿著刀子在燒鵝的側腹劃了一刀。

噗嗤。

棕色的湯汁順著切口,嘩啦啦的流進下方的三個小碗中。

待湯汁流乾,艾涼放下燒鵝,切開腹部,從裡面舀出了塞進去的海鮮。

“原來裡面還有東西?我以為就是單純的烤鵝呢!”

葉晴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張捲餅,夾了兩片剛切下來的燒鵝脆皮、乾貝、黃瓜絲,捲起來澆了點海鮮湯就是一口。

“唔,好鮮啊.”

葉晴發出滿足的輕吟。

艾涼將燒鵝肢解後便放下刀子:“剩下的你們想吃哪,就自己切吧.”

易文娜看了眼面前的小碗,滿臉狐疑的望著艾涼:“這種菜你都會做?”

艾涼眼睛盯著手上的捲餅:“下廚這種事只要多練習總能學會,很多人不會只是因為他們懶而已.”

“沒錯,沒錯,我就是沒空學,還好有艾涼給我做大餐.”

葉晴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在桌子下方,她還抬起小腳,輕輕蹭了蹭艾涼的褲腿以示感謝。

“沒看出來你一個富家大少居然還有做飯的愛好,不過也見不得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吧……”

易文娜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學著葉晴捐了一些燒鵝脆皮咬了一口。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她三下五除二吞下手中的捲餅,一言不發的拿起第二張。

生動形象的展示了什麼叫真香。

葉晴吃完燒鵝也沒冷落其他菜,她夾了片涼拌牛肉塞進嘴裡:“這個牛肉好嫩啊,跟我平時在超市買的完全不同……阿涼你是怎麼煮的?”

“這個怎麼煮沒關係,主要看怎麼切怎麼攪拌.”

艾涼用筷頭指著刀子:“涼拌牛肉我用是牛裡脊,在切得時候先看下牛肉的紋路,如果紋路是橫著的,你就豎著切,紋路豎著你就橫著切。

總之反著來才能切斷肉的纖維,嚼起來才不會很老。

另外牛肉切好後,需要加入食用鹼進行排酸,再加鹽和薑汁把肉抓粘,這個過程中食用鹼可以軟化肉質吸收鹽分分泌出粘性,然後再放入土豆澱粉上漿,這樣就不會脫漿了.”

雖然知道葉晴有可能壓根就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

但秉承著有問有答的原則,艾涼還是大致解釋了一下涼拌牛肉的做法和細節。

“哦,原來是這樣.”

葉晴果然擺出了一副‘雖然聽不明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的表情。

其實在生活中,各行各業都有很多的共通之處。

懂得多西多了你就會發現,無論什麼事,都離不開數理化。

例如利用食用鹼軟化肉質,這點艾涼在學會做飯之前就知道了。

至於從哪知道的……

強鹼對人體的腐蝕性,比強酸還要厲害。

強酸腐蝕屍體還會留下大塊的骨頭殘渣,強鹼可是連骨頭都能給你溶了……

咳嗯。

晚餐期間,就不說那些倒胃口的話題了。

艾涼默默吃著晚餐,而對面的葉晴和易文娜則是邊吃邊聊。

話題主要圍繞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易文娜夾了塊三文魚一邊撒著檸檬汁一邊說道:“也不知道方欣蕾和金平安到底去哪留學了。

從那以後就沒見她上線過,不僅發訊息沒人回,而且連條動態都沒有,過了這麼久怎麼說也該安頓好了吧……”

方欣蕾和易文娜的關係剛有所緩和,眼瞅著就要變成正常朋友了。

在這節骨眼上,方欣蕾卻突然跟著父親去了國外留學。

理由是方東海要被派往國外深造,不放心方欣蕾一個人留在亞聯。

不僅是方欣蕾,程樂嘉和金平安用的也是類似的理由。

旁人不知道內情,只當他們去了國外。

但艾涼可是非常清楚三人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程樂嘉被自己抹掉了精神人格,只剩下八分之五的殘軀被魔術師帶了回去。

至於金平安和方欣蕾,他們兩人應該已經被對策局的人給控制起來了。

金平安倒還好說。

這貨雖然又蠢又衝動,但好歹有著特殊能力和詭異適應體質。

而且還有韓文山遺願的加持。

對策局大機率不會把他怎麼樣。

方欣蕾這邊就比較慘了。

光是方東海是假面這一點,就足以讓她這輩子都無法離開療養院。

方東海是被千面人的意識附體,身體連同意識都被千面人所吞噬。

這種吞噬並非千面人刻意而為,而是普通人只要遇上祂的意識,精神便會崩潰。

祂就像神話中的神祇,不需要做些什麼,光是降臨就足以對一般人造成滅頂之災。

方東海只不過是無法承受住千面人的降臨,被他所同化。

就像一滴落到大海里的墨汁一樣。

無法染黑大海,就只能消散於無形。

方東海百分百是沒了,只留下方欣蕾一人在這世上。

一個孤苦無依,身體還有殘疾的少女,淪落到療養院那種地方……

不過好在等金平安醒來後,絕對會把方欣蕾接走。

真相已經大白,方東海不是殺害程樂嘉的兇手,反而是被程樂嘉所脅迫、利用的工具。

方東海之所以會死,主要是程樂嘉想讓金平安絕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死去的方東海和那些無辜的受害,金平安有著無可退卸的責任。

再加上他對方欣蕾本就有好感,所以絕對不會棄方欣蕾於不顧。

對於金平安那充斥著謊言的人生,方欣蕾或許是他唯一的救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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