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電話隨即被接了起來。
“小胡，有事情問你。”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彭佳便搶先說到。
“啊？彭……”
“鄭老闆在海城，是普外專業出身。你對他的水平有了解麼？現在有一臺膽囊切除的手術，你認為鄭老闆的水平可不可以直播？”彭佳打斷了胡豔徽的話，直接問到。
電話那面，胡豔徽被問的愣住了。
這種大事兒，問自己？自己只是個工程師，最底級的、要996的工程師啊。
怎麼涉及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兒，也要徵求自己的意見呢？
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胡豔徽一瞬間被問懵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沉默了十秒，這段時間，或許只是平靜狀態下兩次呼吸的時間，但在會議室裡，卻顯得是那麼的尷尬。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彭佳注意到了自己的急迫帶給胡豔徽多大的壓力。
他儘量讓自己的口吻輕鬆一些，說到：“小胡，事情只需要你提供對鄭老闆的情況瞭解，而不需要你做判斷。出了任何事情，有我負責。”
這麼一說，胡豔徽那面好多了。
堅冰融化。
“彭總，我聽鄭老闆的女朋友說，前幾天鄭老師從前線回來後，在912做了一臺肝包蟲的自體肝移植的手術。我昨天去普外科熟悉環境，看到那個肝包蟲病的患者下地活動了。”胡豔徽說到。
自體肝移植麼？在場的人，雖然不是醫生，卻是從事與醫療有關的行業，多多少少也懂一些醫療常識。
這可是難度極高的普外科手術，鄭老闆竟然能做？
也是，要不然為什麼楊教授半夜把鄭老闆給CALL到醫院去做手術？
胡豔徽還在介紹著自己知道的情況，事無鉅細，從她認為的重點講起，逐級向下說明。
但彭佳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雖然不會做手術，但對手術分級以及各種罕見病是有了解的，畢竟是專業醫生網站的總裁。業務方面，要是有問題，也不會一路走到現在。
“小胡，你那面做準備吧，我來聯絡鄭老闆，準備手術直播。”彭佳瞬間做了決定。
有人聽到後，馬上站起來要說話，彭佳堅定的舉起手，止住下屬的勸解。
電話結束通話，彭佳手指敲著桌面，心念電閃，堅定信心後沉聲說道：“自體肝移植，在座的各位應該知道難度有多大。”
眾人沉默。
有人知道，有人假裝知道。
“號稱肝膽外科最後的技術壁壘，屬於標誌性的手術。”彭佳道：“或許胡豔徽的資訊有錯誤，是912在家的楊教授做的手術，鄭老闆只是一時技癢，去做了助手。但就算是這樣，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一臺難度為B級的手術，912的技術力量會拿下來的。”
“要是普外的楊教授不同意，怎麼辦？”有人問道。
“患者家屬強烈要求，這一點楊教授是不能不考慮的。”彭佳有信心，繼續道：“我給鄭老闆打電話，問一下情況。如果問題不大，我會和院方聯絡，爭取這次機會。”
“技術部門，抓緊時間，要是可以直播手術，一定要保證零失誤。”彭佳隨即站起來，抓起手機走了出去。
他緊急聯絡在背後站臺的各位大佬，疏通這件事情。但做這些前，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取得鄭老闆的同意，並且詢問這臺手術他有沒有把握做下來。
彭佳撥通電話，那面很快接了起來。
“鄭老闆，請問您是要去做急診手術？”彭佳問到。
“嗯。”鄭仁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患者家屬和公司的一名職工有親戚關係，聽說手術直播能減免手術費用。因為家庭與經濟原因，他們想要手術直播。我這面沒直接答應，鄭老闆，您看……”彭佳忐忑的問到。
“手術難度特別大，不是普通的瓷性膽囊，是有腫瘤侵蝕的病變組織，但是我能大機率拿下來。至於要不要直播，因為不是我們組的手術，你要得到肝膽外科楊睿楊教授的允許。”鄭仁道。
“鄭老闆，手術的難度很大麼？”彭佳懵逼了，不是說難度係數只有B級麼。
“嗯。怎麼說呢，肝移植的手術難度，你知道吧。”鄭仁問到。
“知道。”
“比肝移植高了一個檔次的手術難度。”鄭仁道：“我這面要到了，你要是想做手術直播的話，抓緊時間聯絡楊教授吧。”
“呃……”彭佳聽鄭仁的描述，一瞬間就慫了，“我……我這面試著聯絡楊教授，到時候讓胡豔徽聯絡您。”
不是一般的手術？難度要比肝移植還要大？
這特麼的，合著鬧了這麼久，不能直播。手術難度不是B級，直接變成了S級！
這可不行，彭佳馬上在心裡否定了直播手術的想法。
……
鄭仁坐在謝伊人的車上，兩人趕往醫院。
東城到西城，還是太遠一些了啊，鄭仁心裡想到。
彭佳電話打過來，結束通話後，謝伊人有些詫異的看了鄭仁一眼，問到：“手術很大啊。”
“嗯。”鄭仁點頭，“要是沒有意外的話，患者應該下不來臺。”
“……”謝伊人愕然。
“我就是那個意外，別擔心。”鄭仁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謝伊人的頭，道：“今天的手術，有些特別。需要的器械，和一般的膽囊手術不一樣。”
“哦？都要什麼？”
“比如說……”鄭仁給謝伊人講自己需要的器械，謝伊人頻頻點頭，毛茸茸的，很可愛。
夜，漸漸深了。
大都市的燈火輝煌，照亮鄭仁去做急診手術的路。
夜風輕輕，溫柔幾許。兩個人的浪漫，卻只有趕奔手術室的路上，片刻溫馨。
匆忙趕到912，鄭仁下車一路狂奔，來到住院部六樓，衝進了更衣室。
金棕櫚距離醫院比較遠，患者一直在臺上晾著呢。抓緊每一分、每一秒，這是鄭仁唯一的念頭。
至於手術直播的事兒，鄭仁早就忘了。
自己同不同意是小事兒，楊教授那面肯定不會同意的。
至於失去一次名揚天下的機會……鄭仁壓根就沒想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