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兄,汴梁城之繁華,實在讓人歎為觀止啊!”

梁乙博打量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也不由得向寧復感慨道。

“天下安定,城市自然會繁華,我相信若是宋夏兩國停止衝突,雙方都會因此更加興盛!”

寧復微笑著回答道。

“是啊,我們這次出使,就是為了化解誤會,從而解決兩國之間的矛盾!”

梁乙博點頭道。

寧復聞言卻是暗自冷笑,這個梁乙博根本口不應心,嘴上說著和平,恐怕心裡卻是想著如何發兵大宋,打下汴梁城這花花世界吧?驛館到了,寧復與梁乙博攜手下車。

讓人沒想到的是,梁乙逋竟然親自在門前迎接,顯然是做足了姿態。

寧復當然也投桃報李,急忙上前行禮,兩人言笑晏晏,絲毫不提之前的衝突。

驛館中早就準備好了酒宴,梁氏父子請寧復落座,除了他們三人外,並沒有使團的人陪同。

“寧博士,上次之事純屬誤會,望你不要介意才是啊!”

梁乙逋親手向寧復倒了杯酒,十分親熱的拉著他道。

“梁國舅客氣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若非之前的事,我也不會與梁兄一見如故!”

寧復哈哈一笑道。

“我早就說過,寧兄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來來來,咱們三人共飲此杯!”

梁乙博也跟著招呼道。

幾杯酒下肚後,三人間的氣氛也熱烈起來了。

不過就在這時,寧復忽然打量了一下樑乙逋,緊接著就是眉頭一皺。

“梁國舅,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博士你有話儘管說,不必和我客氣!”

梁乙逋大手一揮道。

“在下對醫卜之術頗有研究,想必梁國舅也聽說了,之前汴梁城爆發天花,就是我獻上治療天花之策,朝廷因此賞賜我為清平伯.”

寧覆沒有急著說正事,而是擺出自己治療天花的事,從而增強話中的可信度。

“這件事我聽說過,以前我只聽說寧兄你文才過人,卻沒想到對醫術也如此精通!”

梁乙博當即點頭道。

這段時間他也在收集關於寧復的資訊,結果越是收集越是震驚,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世上真有如此博學多才的人嗎?“寧博士精通醫術之事,我也是如雷貫耳,難道你是看出老夫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梁乙逋也十分精明,當即猜到了寧復要說的話。

“不錯,從梁國舅的面色上,我發現您的身體似有暗疾,平時是不是有頭暈目眩、胸悶心悸之症?”

寧復十分認真的問道。

“咦?寧博士真是厲害,連我有這些症狀都能看得出來!”

梁乙逋聞言也露出震驚的表情,這些症狀他的確都有,而且還經常發作。

“這些病症只是表相,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國舅的血管出了問題!”

“血管會出什麼問題?”

這次是梁乙博搶先問道,他們梁家現在全靠梁乙逋頂著,所以他當然不希望父親的身體出問題。

“梁國舅平時是不是喜食牛羊肉,而且口味很重,菜中必須放入大量的鹽才感覺有滋味?”

寧復不答,而是再次向梁乙逋問道。

“不錯,但在我們大夏,所有人都是這麼吃的啊?”

梁乙逋並不覺得自己的飲食有什麼問題。

“各人體質不同,有人吃喝嫖賭,卻能活到百歲高齡,有人清心寡慾,卻壯年而亡.”

寧復說到這裡再次一頓。

“國舅你不注意飲食,導致血液粘稠,血壓增高,現在可能還不嚴重,但若是再拖延下去,很可能會引發腦疾與中風!”

寧復一臉凝重的再次道。

梁乙逋的那些症狀,當然是寧復從皇城司蒐集的資料上看到了,再結合梁乙逋的一些生活習慣,從而推測出對方很可能有三高一類的病。

“那該用何藥治療?”

梁乙逋當即向寧復請教道,他可是十分惜命的,因為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

“這病是吃出來的,並非藥石可醫,最重要的就是飲食清淡,多吃蔬菜水果之類的,平時適量做一些運動,只要堅持下去,一年……嗯……”寧復說到這裡時,卻忽然停了下來,眉頭也再次皺了起來。

“一年什麼,是不是一年內就能痊癒?”

梁乙逋有些急切的追問道。

只見寧復面露猶豫之色,最後忽然長嘆一聲道:“若按我所說,國舅的病的確可以在一年內大為減輕,只是……”“只是什麼?寧兄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梁乙博也忍不住問道。

“罷了,那我就實說實話吧!”

寧復再次一嘆。

“我觀國舅印堂發黑,恐怕在一年之內,就要有生死大劫,若是這次大劫過不去,也就無所謂治病了!”

“生死大劫?寧博士你懂得相術?”

梁乙逋這時卻挺直脊背,有些懷疑的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醫卜不分家,相比於醫術,相術才是我最擅長的!”

寧復也坐直身子,一臉自信的道。

“寧兄,我父親貴為國舅,這生死大劫從何說起?”

梁乙博跟著問道。

“國舅的這次大劫,不但關乎到自己的性命,更關係到身邊所有親人.”

寧復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另外我還看出,這次大劫因國舅的至親骨肉引起,若是過不去的話,恐怕……”寧復說到最後沒有再說下去,梁氏父子卻全都是臉色大變。

特別是梁乙逋,更是想到了自己的親妹妹梁太后,兄妹二人因為爭權,已經徹底的翻臉,梁乙逋也早有了異心,說不定梁太后也在暗中防備著他。

一想到這裡,梁乙逋也不由得信了幾分,當即再次寧復問道:“寧博士你還看出了什麼?”

“光用眼睛看還是不太準確,若國舅多,不妨讓我摸一下骨相,畢竟面相可能騙人,但骨相卻不會!”

寧復擺出一副神棍的姿態再次道。

“好,寧博士儘管摸!”

梁乙逋立刻仰起臉道。

寧復也沒有客氣,站起身來到梁乙逋面前,伸手在他臉上摸索了一遍。

隨後這才坐回位子,並且裝模作樣的算了片刻,隨即眼睛一亮道:“國舅,你這本是必死之劫,但你命格貴不可言,卻讓這死局中出現一線轉機!”

“轉機!”

梁氏父子聞言也都露出欣喜之色。

“危機者,危中有機,國舅的這道生死大劫,若是度不過去,那就什麼也不說了,但若是度過去,卻是魚躍龍門,脫胎換骨,到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寧復說到最後,滿是笑容的看向梁乙逋。

只見梁乙逋一副大受震動的表情,低下頭若有所思。

梁乙博更是分外激動,兩隻拳頭都攥緊了。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梁乙逋猛然抬頭問道:“寧博士可否指點一下老夫,該怎麼度過這場大劫?”

“這個……”只見寧復再次沉吟了片刻,這才搖頭道:“天機不可洩露,並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若說的太多,很可能會改變天機,從而讓國舅的命運變得更加難以揣測.”

寧復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著再次道:“不過我倒是可提醒國舅,你的這場大劫,就在今年十月,若你想要化解這場大劫,最好還是早做準備!”

“當真!”

梁乙逋聞言全身一震,如果能確定大劫的時間點,這對他來說,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千真萬確!”

寧復淡然的一笑道。

反正史書上是這麼記載的,就在今年十月,梁乙逋就會被誅殺,所以他如果想要活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

“多謝寧兄指點!”

梁乙博這時站起來向寧復行禮道。

“梁兄你我相交莫逆,何必如此多禮?”

寧復哈哈一笑,擺足了世外高人的架子。

梁乙逋父子對寧復的話雖然不是全信,卻也聽進了心裡,接下來幾次旁敲側擊,想從寧復這裡打聽更多的訊息。

但寧復反而不願多談,每次都藉故岔開了話題。

最後酒宴結束,寧復也起身告辭,梁乙博親自送他離開。

梁乙逋卻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間,腦子裡一直想著寧復的那些話。

本來他對寧復的相術並不怎麼相信,可是當寧復說他的大劫就在今年十月時,卻讓猛然驚醒。

梁乙逋與梁太后是親兄妹,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那個妹妹了,之前兩人已經鬧翻,而他雖然失去了兵權,卻還擁有不小的影響力。

因此梁太后想要徹底的執掌大權,就必須對梁乙逋下手。

“我的好妹妹啊,你從小就十分果決,這次不會是真的狠下心來,對自己的兄長下狠手吧?”

梁乙逋低聲自語道。

正在這時,只見梁乙博一臉緊張的走了進來。

“父親,剛才寧復走的時候,忽然留下一張字條,說是您的命格批語!”

“批語?”

梁乙逋立刻接過兒子手中的字條,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兩行大字:金鱗豈是池中之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化龍!”

梁乙博全身一震,眼睛中幾乎都快冒出金光了。

梁乙逋更是呼吸急促,臉上也因太過激動而微微發紅。

“傳我命令,三日後使團離京!”

最後梁乙逋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下來,當即下令道。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要儘快回去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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