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翎如此聽話,秦素便滿意地笑了起來,和聲道:“你先坐下,我正有事要請你幫忙.”
高翎依言坐下,身子仍舊繃得筆直,沉聲道:“請主公吩咐.”
秦素便輕聲道:“趁著今夜月黑風高,我想請你與方朝、黃源二人連夜探一探秦府的大書房,也就是先君的書房,看看書房裡是否藏著密室。
如果有,你便將那密室中所藏之物帶給我。
如果沒有,你便不必回來了,只叫方朝他們回話便是.”
讓方朝和黃源兩人盯著高翎,自是因為秦素對他並不信任。
不過,她的安排高翎卻並無異議,起身應了個是便退了下去。
見他如此乾脆利落,秦素心下越發滿意。
將人手皆安排好之後,她便喚了阿忍進來,問道:“英先生呢?下去休息了麼?”
阿忍躬身道:“不曾,先生精力充沛,說是這天氣好,要去外頭散步.”
這下大雨的鬼天氣有什麼好?居然跑去散步?秦素搖了搖頭。
宗師們的想法,果然不是她一介小娘子能夠弄明白的。
沉吟了一會後,秦素便問:“院子裡的那些人,可都吐了口?”
阿忍回道:“回女郎,院子裡的人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不過,我們放在秦府的人,卻探聽到了一個有趣的訊息.”
“哦?”
秦素挑了挑眉,唇邊勾了一絲淺笑:“如今的秦府,還能有什麼新鮮事不成?”
阿忍便上前一步,低聲道:“這訊息雖新,說的卻並非新鮮事,而是陳年舊事。
我們的人前晚在東院例行盯梢,恰好撞見東萱閣老夫人與蔣嫗密談,就此知曉,在老夫人的手上,似是藏著一些當年的物件兒。
只是她們說得含糊,且東院的老夫人性子又謹慎,只略提了一句就收了話頭.”
聽了此言,秦素倒是真覺得訝然了。
“我祖母收上居然還藏著這種東西麼?”
她有些不敢置信,“這些東西不趁早處置乾淨,留著做什麼?”
“這個,東院的老夫人似是覺得,這些東西能拿來做其他用處吧.”
阿忍低聲地道。
秦素略略一忖,心中便有了數,便掩袖笑道:“這也真是有趣.”
想了想,便對阿忍道:“叫你的人再盯緊些,有時間就去搜一搜。
雖然希望不大,但也別白白放棄機會.”
阿忍聞言,面上便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
“如何?是不是不好動手?”
秦素問道。
“並非如此.”
阿忍說道,將語聲壓得極低:“我們的人其實不止一次搜過,但老夫人那裡東西極多,搜尋無果,且我也怕打草驚蛇……”這倒也是。
秦素微微頷首,停了片刻後便道:“既如此,那就乾脆別管了,待我回府之後再做計較.”
說到這裡,她的眸中露出了一絲狡黠,彎眉道:“以奇兵襲之,擾其心智,令其慌中出錯,亦是良策.”
阿忍會意,應了個是便躬身退了下去,而秦素則仍留在西廂裡靜候高翎的迴音。
只是,高翎最終並不曾回來。
一個多時辰後,出現在秦素面前的,是方朝。
看著方朝高瘦的身形,秦素心裡湧起了失望的情緒。
按照她與高翎的約定,方朝覆命,便表示大書房密室之事,一無所獲。
“女郎,我先回來給您報個訊息.”
方朝向秦素躬身說道。
他們不是秦素的手下,只是她借用的人手罷了,自然也不必學高翎那樣叫她主公。
聽了方朝之語,秦素倒沒表現出太多情緒來,只和聲道:“說罷,那大書房是不是沒有密室,又或者那密室是空的?”
方朝便叉手道:“回女郎,大書房並無密室,但高翎卻找到了兩處隱秘的暗格.”
“哦,居然會是這樣?”
秦素立時來了精神,饒有興致地問:“那暗格裡可藏著什麼?”
方朝沉聲道:“回女郎,暗格裡空無一物,高翎如今正在府裡的其他地方探看,在我回來的時候還沒什麼發現.”
秦素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不過,還有件事,高翎託我轉告女郎.”
方朝慢慢地說道,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
秦素才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還有何事?”
她問道,心底裡很有些發急。
這個方朝怎麼說話愛掐斷句呢,一件事非要掰成兩件來說,真要把人給急死了。
此時,卻見方朝仍舊不緊不慢地道:“高翎說,他仔細看了那兩處暗格,發現上頭的劃痕比較新,應當是近十日內被人開啟過了.”
秦素心頭一凜。
“你的意思是……有人捷足先登?”
她沉聲說道,身上的氣息瞬間冰冷。
“是,女郎.”
方朝應聲道,語聲十分沉著:“高翎也是這麼個意思。
所以他才會臨時起意,打算將所有書房都搜上一遍,想來是要看看還有沒有遺漏之處.”
秦素沉吟地看向窗外。
此時的雨已不像方才那樣大,細密且纏綿,在燭火之下如白毛銀針一般飄落在窗簷上、瓦楞上,發出“刷刷”的聲響。
“秦府內外,你們都已經清過了,是麼?”
她問道。
自知曉範孝武之事後,秦素便令阿忍佈置了下去,如今的秦府至少在侍衛這一塊,應當是沒有閒雜人等的。
聽得秦素之言,方朝便道:“是,女郎,都清過了,秦府的侍衛都沒問題,秦家內部應該也無別的高手,大書房那裡我們一直有人盯著,如果是府中有人偷闖大書房,一定會被我們發現.”
換言之,這個捷足先登之人,應該來自於秦府之外,且還是個高手。
“與歐陽嫣然有來往的那個男子,你們也一直盯著的吧?”
秦素又問道。
秦素問的,也就是李玄度他們一開始便發現的那個人。
歐陽嫣然才到青州就“病”了,那個男子便是那個時候進入秦素的視線的。
方朝便道:“回女郎,那個人半個月前去了平城,吾等已然報予了女郎,如今他仍在平城,深居簡出,並不曾回過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