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一旁的韓忠就像是早就在等著這一刻,立刻便驚呼起來,旋即疾步上前扶住了郭元洲,一面高聲吩咐:“來人,快來人!殿下有疾,快拿水來!拿藥!”

幾個訓練有素的小宮女飛快地圍上前來,倒水的、遞布巾的、抹汗揉肩的、喂藥丸的……廣明宮的門外立時便忙作了一團。

而那個捧著藥方的內侍,不知何時便被擠去了圈外,完全無法靠近郭元洲的身前。

忙碌了好一會,郭元洲的咳嗽方才停了下來,只是他的面色有些泛白,西風拂過他的袍袖,讓他有了一種說不出地孱弱。

“回去吧……回宮……”虛弱無力地說了這幾個字,郭元洲的身子便晃了晃,幸得有韓忠扶著,方才不曾摔倒。

韓忠招手喚來幾個健壯的內侍,他們一直抬著空步輦跟在隊伍中,此時便一齊上前,將太子殿下扶上步輦,一行人便轉了個方向,徑往東宮而去。

到得此時,自是再也沒有人去關注那個呈藥方的小內侍了,而那個內侍也是暗自長吁了一口氣,混在人群中離開了這塊空地。

發生在廣明宮前的這一幕,當然瞞不過眾人的耳目。

便在某一座殿門邊,一個穿著藍衫、看上去很機靈的小廝,躲在門背後目睹了這一切,眼見著太子儀仗行遠,方才飛快地往回跑去。

約摸兩炷香後,阿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一所僻靜的小院中。

那是一間很破敗的小院,雖也有迴廊與花圃,但廊柱上的漆色早就已經剝落了,而除了磚縫中的雜草,整間院子更是無一樹一花,那花圃里居然只放了一大塊石頭。

那石頭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吹雨打,上頭盡是斑駁的痕跡。

一陣西風拂過,庭院之中越現蕭瑟。

一個身著白袍的瘦弱男子,此時正立在凋蔽的迴廊下,望著廊外的一線天空出神。

他身上的白袍很舊,像是很久不曾換過了,而他整個人也散發出了一種行將就木的味道,如同垂暮的老者,守著一所荒涼的庭院聊渡餘生。

“先生.”

阿烈在院門邊躬了躬身,喚了一聲,隨後便走了過去。

如同往常一樣,阿烈的臉上仍舊蒙著一塊玄色布巾,將口鼻都給擋了起來。

即便此時是白天,他這樣的打扮卻也並沒有突兀之感,反倒讓人覺得,他平常走動時也是這樣蒙著面的。

“唔”,廊下白衣男子應了一聲,轉過了臉,露出了一張矛盾重重的臉,正是莫不離。

應過了一聲後,莫不離便舉手拂了拂衣袖。

粗礪的布料擦過他身旁的欄杆,發出些許聲響。

他轉首看了看欄杆的折角處,那裡正架著一張朱琴。

“真是巧,我是出來看漆的.”

莫不離說道,上前一步,俯身仔細地觀察著那張朱琴的漆色,神情很是專注。

阿烈並不說話,只沉默地立在廊外的石階下。

“怎麼這時候來了?”

觀察了一會琴身後,莫不離終是直身而起,淡聲說道,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在阿烈的面上滑動了一會,復又垂下,“出了什麼事?”

阿烈躬了躬身,語聲極低:“是太子,還有……有訊息送進來了.”

“哦?”

莫不離低垂的眼眸迅速抬起,冰冷的眼珠中瞬間迸出了一星光點,“進來罷.”

他說道,語罷便轉身進了屋。

屋子裡有些暗,窗扇啟了一半,透進來些微光亮。

那窗紙也不知多久未換了,色澤暗黃,似是一陣風便能吹破,卻也不知為什麼,始終未破。

厚重的灰麻布棉簾低低地垂首,將大好秋光盡皆遮去。

兩個人進屋之後,莫不離便坐在了靠窗的扶手椅上,抬頭隨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冰冷油滑的語聲便響了起來:“你就這麼過來了?”

阿烈面色不動,躬身道:“先生放心,這一路都是我們的人。

主公如今無心於此,注意不到這裡.”

莫不離點了點頭,在椅子上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坐了,散散淡淡地問:“太子怎麼了?”

從他口中說出太子二字時,並無分毫敬意,聽來就像是說起隨便一個陌路人而已。

阿烈將語聲壓低了些,恭聲道:“今日一早,太子殿下去壽成殿請安,在殿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他言簡意賅地將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一直說到太子乘步輦離開廣明宮門口,方才停下。

莫不離垂著眼眸聽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鹿皮布,他用那塊布輕輕地擦拭著案角,那上頭有一塊不大明顯的墨痕,他似是要將之擦去。

只是,那墨痕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印上去的,幾乎與桌上的漆融為一體,他擦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卻也並不見急躁,仍舊是一下下地擦著,直到阿烈說罷,他的動作也未見停。

“我早便說過,太子……很聰明.”

莫不離淡聲說道,視線仍舊停在那塊墨跡上,“我也早就提醒過你,要多向你的主公進言,如今你可信了?”

他一面說,一而便將鹿皮布換了個方向折起,繼續擦拭著那塊墨跡,語氣與神情皆很淡然。

阿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先生所言是極,太子殿下確實聰明,只是,主公那裡……”他驀地停住了話聲,鮮有表情的眉目間,掠過了一絲極淡無奈。

靜默了片刻,他才又續道:“縱然我提醒過主公,主公卻也是個自有謀斷的人,有時候未必便肯聽我的話。

而從今日之事看來,此前還是我誤了,太子殿下……果然不容小覷.”

“誰說不是呢.”

莫不離介面道。

他像是有些感慨,長嘆了一聲,手中動作略停,而他那雙冰冷的眸子裡,飛快地晃過了一絲莫名的情緒。

良久後,莫不離的語聲重又響起:“太子不僅聰明,且還謹慎。

你看,在壽成殿外聽聞龍椅上的那位不舒服,我們聰明的太子便只說了恭請聖安,連一句‘龍體近況如何’都沒去問,此舉……想必極得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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