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彥昭神情微怔,一時間沒弄明白秦素的意思。

秦素卻也不想再耽擱時候了,揮了揮手道:“帶上來.”

一個侍衛領命下去,不一時,便將一個披頭散髮、癱軟無力的女子提了進來。

“扔地上吧.”

秦素不在意地吩咐道。

那侍衛甩手一擲,便將那個仍在昏迷中的女子扔在了地上,他用的力道頗為巧妙,那女子落地之時,恰巧便伏在秦彥昭的腳前。

此時,阿忍與阿臻終是同時迴轉。

阿忍一手提著把扶手椅,一手舉著一面梅花小高几,臉不紅、氣不喘,消消停停地行至秦素身邊,將椅案安置妥當,阿臻則一手執壺、一手執盞,先向盞中注了些溫茶,方才將茶壺與茶盞皆置於梅花几上,隨後,她二人便雙雙立在了秦素的身後。

秦素又揮了揮手,那些侍衛得了指令,立時分成兩隊,分列於門扇的兩側。

秦素一擺衣袖,從容入座,恰好便坐在太夫人的正對面。

八合的門扇在她的身後大開著,現出門外的朱欄雕柱、黛瓦青磚,大片灰暗的天空便在她的身後鋪散開去,宛若淡墨潑灑的大幅寫意。

秦素白衣勝雪,腳下的灰裙直若天上雲色流轉灑落,在潔淨的青磚地上延展開去。

風華絕代!這是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生出的想法。

那個瞬間,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凝注於秦素的身上,或多或少地帶著些不敢置信。

這個秦府最卑微的外室女,居然在德暉堂中端然就坐,與太夫人分庭抗禮?!不,說是分庭抗禮還不確切,因為在氣勢上,她已經完全壓制住了太夫人。

太夫人的面色冷得像是萬年寒冰,緩緩地坐回了位中。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她有了種深深的屈辱感。

今日之事實在太過突然,她連一點準備都沒有,此刻更是處處被人佔了先,而她根本無還手之力。

這還是她平生頭一次被個小輩逼到此等境地,簡直是……欺人太甚!太夫人用力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指節青白,手背上青筋凸立,看上去很是嚇人。

“六娘,你今日所為如此放肆無禮,是仗著有東陵先生的贈言在前,以為我們不敢對你怎麼樣,是不是?”

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響了起來,如石子入水,劃破了房中的寂靜。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高老夫人正淡淡地看著秦素,唇邊的笑意似有若無。

方才說話的人,正是她。

說起來,去年在上京時,東陵野老的確曾於垣樓的微之曰中說過,秦家需得善待秦素,否則於家宅不利。

這般看來,高老夫人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一時間,諸人看向秦素的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

秦素卻是面色如常,只轉眸掃了高老夫人一眼,便啟唇笑道:“如果我說是,叔祖母又待如何?”

高老夫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隨後她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和聲道:“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範氏求親,不論是於你而言,而是於家族而言,皆是上上大吉之好事。

也正因有了東陵先生的贈言,君姑才一口應了下來。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你的出身太低,嫁去侯門乃是一步登天,這不是君姑善待於你,又是什麼?再者說,漢安鄉侯府是郡中第一名門,我秦氏並無拒絕的底氣。

於情於理,你都不該怪罪於家族。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檢點,與範二郎私下結識在前,這才有了範二郎派人求親在後。

這因果之間,可與我秦氏、與你太祖母沒有半點干係.”

秦素“噗哧”一笑,彎眉道:“我素來竟是不知,叔祖母巧舌如簧,竟是個女蘇秦.”

說到這裡,她略停了片刻,又道:“不過,您說的因果二字,我卻是認可的。

您請稍待,等一會兒,我這裡也會還您一份因果.”

她這話說得極是含糊,眾人聽了如墜霧中,皆面面相覷。

便在此時,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呻吟。

這聲音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凝神看去,這才發現,那聲音竟是地上的女子發出的。

秦素向阿忍擺了擺手。

阿忍會意,上前幾步猛地提起那女子的身子,抓住她的頭髮往後一扯。

頓時,一張清秀而又帶著些英氣的面孔,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二兄仔細瞧瞧,此女你可覺得面熟?”

秦素好整以暇地飲了一口茶,淡聲說道。

此時莫說是秦彥昭,滿屋子的人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量著那個女子。

數息之後,幾位郎君的面色突然都有了變化,而秦彥昭更是面色泛白,眼睛卻睜得極大,甚至還拿手揉了揉。

“楊……侍衛……”出聲的是秦彥直,他看著地上那女子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一臉的驚懼。

“五弟好眼力.”

秦素讚了一句,復又轉向秦彥昭,輕語道:“二兄想必也認出來了,這女子,便是我秦府的侍衛——楊從申。

不過,她的真名應當叫歐陽嫣然.”

“你胡扯!”

秦彥昭尚不及說話,一旁的鐘氏已經跳了起來。

事涉兒子的名聲,她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風度、什麼禮儀,直接便指著秦素怒道:“六娘,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要拿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來陷害你二兄?若是你二兄名聲受損,於你又有什麼好處?”

“此言甚是.”

秦素介面說道,語氣居然很是和緩,“二兄名聲受損,於我確實沒一點好處,所以我才會把這女子給關了起來,不叫她於大庭廣眾之下現出真身.”

說到這裡,她的語聲忽地放慢,一字一頓地道:“叔母說,我做的對不對?”

鍾氏一下子僵在了當地。

不待她說些什麼,秦素的語聲復又響了起來,仍舊極是柔和:“這歐陽嫣然本就是女子,卻女扮男裝、化名為楊從申,混進秦府,還與二兄過從甚密,叔母有沒有想過,她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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