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匠鋪位於洛拉城的商業街。

這條街被命名為綠蘿大道。

據說這是為了紀念一位很有良心的商人,他在蒙特科倫家族建國時,不求回報地提供一批豐厚資金,幫助第一世國王度過了最困難的日子,使他實現了招兵買馬的可能。

國王在發跡後為表感激,賜給他爵位,並命令王國眾人永遠紀念他,民眾們便修建了這條大道,一開始,這是城裡唯一的主幹道,後來慢慢隨著城池發展,演變為商用長街。

不過蒙特科倫一世的命令確實因此得到了忠實的執行與貫徹,綠蘿大道幾乎與王都的名字一樣令人記憶猶新,沒有人能夠忘掉。

什麼,你說為什麼是“綠蘿”?當然是因為這位商人的名字就叫綠蘿。

這是有點怪,但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有人叫羊屎球兒呢。

明媚的陽光下,微風和煦,城鎮居民們照常忙碌著,商隊運來貨物,農夫販來水果,鋪子做好食物,一切準備都是為了明天。

這場典禮實在是太盛大了,導致情人日彷彿已經來了好多天,每天都像在過節。

可實際上,它真正的日子只有一個,其餘的所有時間都只是微不足道的鋪墊。

一個提著鮮花籃子的小姑娘最先發現巴里和他的驢車,她被嚇壞了,臉色煞白。

那隻沒毛的吸血鳥實在不是普通民眾能欣賞得來的。

還沒等她叫出聲來,她的母親也看見了女兒所看見的東西,而還沒等這位母親喊出來,她就又瞧見了卡修。

“哦!哦。

安妮,寶貝,這沒什麼.”

母親迅速冷靜下來,“別叫出來,別讓人懷疑你的教養,那會讓我慚愧的,看見驢車前面的人了嗎?我們沒什麼好擔心.”

“是卡修大人!”

小姑娘不害怕了,她死死盯著卡修,“媽媽,他的頭髮就像金子一樣漂亮,你的形容真是半點都不錯!”

母親咳嗽幾聲,有點害臊:“這些不要大聲說,快住口,別打擾到卡修大人工作.”

女孩聽話的往旁邊讓了讓。

這樣的情況陸陸續續發生,直到一整條街的人都發現了躺在車上的魔物。

短暫的騷動過後,綠蘿大道很快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模樣,人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依舊做著生意,彷彿那輛驢車上的不過是隻普通的死雞。

唯獨顯示出不同的地方是,繁華的商業街上出現一道明顯的空白。

大家誰也沒有往那裡走,好像是故意留出這麼一條“長廊”。

卡修看著給他挪出道路的人群,心裡微微嘆息,雖然他早已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的事實,但偶爾依然想要獲得那麼一丁點的喜愛。

畢竟,誰會不希望大家喜歡自己呢?至於原因,卡修當然知道,或者說他以為自己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幾年前成千上萬的魔物從森林裡湧進城鎮時,他受到國王徵召,戰鬥了幾天幾夜,滿頭滿臉都是血,連衣服也被浸透,成了鮮紅的顏色,看著就像是惡鬼。

但他沒想到這一層,在迎來勝利的曙光之時——偏偏去擠出微笑安慰民眾。

那場面肯定噁心極了,即使過了很久,卡修一想到這件事還是很難過。

我從來沒像其他騎士那樣,和大家聊過天,他們看起來是那麼和藹可親,而我卻連說幾句好聽話都做不到……他們能發表震撼人心的激勵演講,我卻只會點頭搖頭,偶爾憋幾個詞出來。

不會有人想靠近我的。

他們都討厭我,只是不好直說。

想到這裡,面無表情的卡修又覺得有點憂鬱了。

這算不算玻璃心呢?他想。

“卡修大人.”

巴里喊了一聲,打斷卡修的思緒,他跳下驢車,安撫地摸摸毛驢的腦袋,“皮匠鋪到了,我們把吸血鳥搬下去吧.”

卡修點點頭,翻身下馬。

皮匠鋪的老闆聽見外面的聲音,自己出來了。

多年的經驗讓他能清晰地分辨載了重物的車輪會發出什麼動靜,他預感到這是一筆大生意。

他跑出來,看出客人是誰,不由眼前一亮,剛想招呼幾句,就想起卡修的性格,於是冷靜下來,擺正態度,像對待尋常客人一樣,打量著板車上的魔物。

“貨是好貨.”

胖胖的老闆揹著雙手,慢條斯理地說,“就是難找買家,這筆錢可不是誰都出得起的,搞不好要砸在手裡.”

“這麼多商隊還賣不出去嗎?”

巴里知道這是要討價還價了,“總有幾個有錢人吧.”

胖老闆回答:“他們是有錢的商人,又不是有錢的冒險者。

舉個例子,你能讓魔法師去買貴古董嗎?這是兩碼事,你得懂這道理.”

“遲早會有人買的.”

巴里道,“看看這隻鳥吧,老闆。

如果是別人來殺,就算僥倖殺死了,身上至少也得十幾個窟窿,那麼皮就毀了.”

老闆似乎陷入沉思,朝著驢車又看了幾眼。

“我們這隻可不一樣,傷口在喉嚨,一刀斃命!你還能上哪找去?”

老闆沒說話。

巴里再接再厲:“現在洛拉城哪還有吸血鳥啊,你想是不是?除非去魔物森林裡找,可是話又說回來,誰敢隨便進去呢?下次你再想見到吸血鳥的皮,只能是外地運來的了,平白無故多給路費,老闆,你圖什麼呢?”

胖老闆沉思一陣,覺得自己已經走完流程,不用再裝,便高高興興地點了個頭,迫不及待地回去拿錢,心裡還怪感激巴里。

若是卡修大人單獨來賣,還得找不少藉口給自己臺階下呢,開心是開心,但總是怪苦惱的,比較費腦子,讓人頭禿。

這下好了,這個小子——等等,這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他是怎麼突破卡修大人“冰冷冷”的防線的?胖老闆心裡亂成一團麻。

嫉妒、好奇,還有不甘心像流水滾筒一樣在他心裡轉。

當他從櫃檯後面出來時,他突然有了新主意。

他拉著巴里走進店鋪,嘴裡嘟嘟囔囔:“我突然發現,我有事想請你幫幫忙。

真巧吶,你的身材怪合適。

試試我做的新皮甲吧,那個客人來不了啦,讓我直接送成品過去,但我總得找人穿穿看吧,不然不是砸了招牌嗎?”

“哦,行啊!”

巴里聽清楚以後,反應熱情,“我願意幫這個忙,請讓我來穿著試試吧.”

他又對卡修說:“我馬上回來!”

卡修說:“好.”

巴里跟著老闆進了門,四處尋找那套新皮甲,結果剛走到外面看不見的地方,就被一把按在牆上,捂住了嘴。

“我問你答,知道嗎.”

胖老闆兇惡地說。

他的手勁頗大,瘦弱的牧師哪裡是對手,再怎麼使勁也掙脫不開。

鋪子裡沒有學徒在,縫紉師傅也回了家,情人日沒人樂意光顧皮革生意。

——皮草和皮革還是有區別的,不是嗎?從這個角度來說,卡修狩獵魔物的計劃實在是很失敗。

誰會給伴侶買吸血鳥做成的大衣啊?他應該去獵幾頭鹿或者黑熊的。

繼續說鋪子的事。

沒有客人,老闆便好心的給員工放了假,只留自己看店。

現在倒是方便,不用擔心有人出聲打擾他。

為了節省煤油而微弱的昏黃燈光下,兩人的姿勢被投影到地板上,乍一看非常像是兇殺現場。

巴里迷茫地放棄了掙扎,他想不通和藹可親的老闆怎麼會突然動手,也想不通他要幹什麼,如果是搶劫,這膽子未免太大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國的第一騎士還在外面站著呢,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嗎?鹿皮、牛皮、羊皮,各種各樣的皮革堆在房屋中心那張大大的木頭桌上,散發出一種被鞣製過的味道,有些燻眼睛。

老闆的手也有股皮革味兒,巴里漸漸有些難受,支撐不住,很想喘一口新鮮空氣。

“我現在鬆手.”

老闆說,“你不要亂叫,亂叫我就敲暈你,然後對卡修大人說,說我頭暈眼花,不小心把你看成通緝犯了——別那麼看我,我可不會心軟,生意人都很狡猾.”

巴里艱難地點點頭。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巴里示意他看看自己胸前的女神像:“我是教堂的新任牧師,我叫巴里.”

“牧師?”

胖老闆下意識地放鬆了力氣,“我怎麼沒在大教堂見過你?”

弗爾拉達王國的百姓們全都信仰光明女神,這是他們唯一的宗教,沒有例外。

除此以外,王國內只有一些小門小道的邪.教,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藏著,只有邪惡的巫師喜歡。

故而每個城市都有唯一的那座教堂,一提起來,就知道是說哪個。

“我是新來的.”

巴里小聲道,“我才剛剛上任了一天,不過要是算上今天的話,那就是兩天。

我透過了十幾項神學考試,全家都是忠實的信徒,沒有人能懷疑我的信仰,我——”“停,停,打住.”

老闆頭都大了,他猶豫片刻,直接進入主題,“我就問你一件事,你對卡修大人做了什麼?”

“什麼?”

“你.”

老闆指著他,又指著外面,一字一頓,重複道,“對卡修大人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

巴里驚恐地說,“我還能做什麼呢?我,我為什麼要——”“我不是說傷害或欺騙一類的,我是問你怎麼會看起來和卡修大人那麼熟?”

“啊哈.”

巴里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讓胖老闆有點手癢癢,“這個嘛,你聽我給你說……”此時此刻,本該站在外面的卡修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五分鐘前,他懷疑自己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被捂住口鼻才會發出的沉悶動靜。

他四處看了看,沒察覺什麼不對,也沒捕捉到殺意,周邊都是嘈雜的叫賣聲,熱鬧又溫馨,便收回探查的慾望,望著地上的一顆石頭髮呆。

“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可真好看.”

“哪個家族的少爺,他的僕人不在嗎?”

“也許是走丟了.”

“你想吃糖嗎?小少爺.”

幾百米外的人群突然圍成一個圈,討論著什麼,卡修被吸引了注意,朝那邊看去。

見主人的目光投向遠方,失去了對自己的關注,茜拉不滿地用嘴叼住他的襯衫袖子,向馬鞍的方向扯了扯。

“怎麼了?”

卡修問道,“你餓了嗎?茜拉.”

餓?誰會餓!每次叫你都問我是不是餓了,我就那麼能吃嗎?你養的是匹馬,不是頭豬!如果茜拉會說話,它一定要這麼說幾句,但是很可惜,這匹智慧的馬兒沒有那樣的發聲器官,所以它只能選擇甩甩腦袋上的鬃毛,用馬屁股對著卡修。

“去找巡邏騎士彙報吧.”

有人這麼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既然提到了騎士,卡修決定過去看看。

他朝那邊走去。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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