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弦。

主峰之巔。

一處精巧閣樓,矗立於山巔雲端之中。

圓月當空,如一張巨大的光幕,低懸於閣樓一側。

遠遠望去。

那精巧閣樓,仿若雲宮月殿。

若立於閣樓之中,似可摘星捉月,更似能撫雲觸霧。

閣樓中。

一妙齡少女,端坐於瑤臺之上,雙手掐訣,似在感悟天道,閉目苦修。

少女髙束鬢髮,削肩挺背,一襲緊身戎服,更將她那挺拔的身姿,修飾得凹凸有致,英姿颯爽。

皓月輝光環繞。

將她那微翹的睫毛,倒映在高挺的瓊鼻之上,隨緊閉的雙眸,微微跳動,更顯嬌美如玉,不可方物。

粉唇微合。

夏夜的露珠,侵襲在她那薄唇之上,也沾染在了她那精緻且白皙的臉龐上,緊緻的肌膚,似欲吹彈可破,更覺一塵不染。

“劍兒,夜已深,你該休息了。”

不知何時,一中年美婦緩緩行至瑤臺,細細端詳著那恍如月中神女的少女,神色間溢滿了寵溺和一絲心疼之色。

聞聲,少女緩緩睜開了雙眸。

“姑姑,為何我始終抓不到那一絲突破的契機....”

看向立於身側的那中年美婦,花似劍一聲輕嘆,俏眉微皺。

“劍兒,悟道只在朝夕,卻也不在朝夕,機緣到時,自然水到渠成。”

“凡事不可強求,當固守道心,順其自然。”

手執一襲薄衫,輕輕披在花似劍的身上,那中年美婦敦敦而道。

“謝姑姑教誨,劍兒明白了。”

緩緩起身,花似劍緊了緊身上的薄衫,與花芪語相對而立。

“姑姑,他....他們又有訊息了麼?”

緊盯著花芪語的雙眸,花似劍欲言又止,繼而神色堅定的向花芪語問道。

“唉....”

“劍兒,天命使然,你不可動情,卻為何非要自苦呢?”

一聲輕嘆,花芪語神色間浮現一抹無奈。

聞聲不語。

但雙眉緊蹙。

花似劍神色間愈加堅定。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現狀,更會堅守自己的使命,這並不衝突。”

倔強的抬頭,花似劍直視著花芪語的雙眸。

見狀。

花芪語嘴角微翹,美豔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淺笑。

“劍兒,至於西域那邊,一如既往,並無大事發生。”

“但是,今天在中州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可與你道來,但卻不知那是否你牽掛之人。”

聞聲一震,花似劍稍稍舒展了雙眉。

見花似劍似有興致,花芪語於瑤臺之上,緩緩踱步。

“日間,中州邵家,有一後輩兒郎,於拜祖之時魂碑七耀.....”

“魂碑七耀麼.....”

花似劍再次緊蹙雙眉。

魂碑七耀,那代表著天賦卓絕,資質逆天。

更代表著在不久的將來,那中州邵家,或會有一位逆天強者誕生。

“他叫邵逸.....”

花芪語止步,面向花似劍,認真的說道。

“邵逸....”

聞聲巨震,當從花芪語口中,聽到邵逸這個名字時,花似劍那薄薄的嘴唇,竟微微顫抖了起來。

如夢囈般輕喚著邵逸的名字,絕美的雙眸間,瞬間水霧朦朧。

“邵逸是邵戰次子,更是文

雪上仙的第二個兒子,他們決定於三日後為其正名,將大宴賓朋,昭告天下。”

許久,花芪語又接著向花似劍述說著,看向花似劍的眼眸中,更多出一份心疼之色。

早已聽花似劍說過邵逸無父無母,更修為平平。

雖同名同姓,花芪語隱隱覺得,這邵家天才並非花似劍所思所想之人。

“嗯...不是他。”

聞聲。

花似劍那激動的神色,瞬間頹然。

不著痕跡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水霧,花似劍再次昂首挺背,別過了頭去。

仍記得四年前在西域的封谷靈境之中。

在那一處山洞之內,數日的時間,心中那個少年,為自己講述了關於他的一切。

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中又怎會有親人。

沒有相同的血脈之力,又怎麼可能點亮那邵家的魂碑。

“劍兒,你確定他並非你的舊友麼?”

見花似劍如此,花芪語再次開口說道“同名同姓,姑姑也曾以為,他或是你的舊友,雖我月弦並未收到邵家請柬,但姑姑也已備好禮品。”

“畢竟,一個天才的誕生,若不願與之為敵,便要極力拉攏才是....”

“姑姑,大可不必如此。”

不待花芪語說完,花似劍霍然轉身,神色間堅定之色更濃。

“縱使他魂碑七耀,我以無上劍體也未必就不如他。”

說完,花似劍似不願多言,便又緊了緊身上的薄衫。

“姑姑,天色不早,我該休息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面向花芪語拱手而拜。

繼而轉身,向那月下閣樓緩緩走去。

“唉....這個孩子,心事太重了....”

望著花似劍遠去的背影,花芪語搖頭輕嘆一聲後,便飄然而起,向主峰之下而去。

中州邵家。

邵戰府邸,邵逸的別苑內。

雖然夜已深,但邵逸和白戮則無心而眠。

邵逸無心睡眠,是感應到自己隔壁的幾處別苑內,忽然溢位一陣陣強橫的氣息。

而白戮則是被邵逸強拉著,坐在邵逸的房間內,陪邵逸閒聊著。

“虎子,你發現沒有,這左右兩座別苑裡,今天住進來人了,而且這兩人絕對有半步化清境修為。”

相對而坐。

邵逸趴伏在房內的桌几之上,向白戮說道。

“當然發現了,這有什麼?肯定是那紅眼老頭派來保護你的人唄....”

白戮哈欠連天的說著,神色間已有倦色。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其實早已不需要睡眠。

甚至,即便數月不食人間煙火,也無妨礙。

但是白戮卻因不需修煉,而產生了惰性,從而開始嗜睡了。

見邵逸半夜不睡覺,把自己喊來閒聊,白戮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滾蛋吧去,看你不耐煩那個樣子....”

自然也看出了白戮的不耐煩,邵逸依舊趴在桌子上,嫌棄的擺手,催促著白戮離開。

“那我真的回去睡覺了?”

如蒙大赦,白戮一時間竟精神抖擻了起來。

“行了,回去吧,這兩天我想閉關一下,衝擊一下化清境試試看,你幫我通知一下家人,非要事不要打擾我。”

仍記得那第七方魂碑的畫面,當時雖並未感悟那畫面中的奧義,但卻也有些許啟發。

離父親為自己舉辦的宴席,還有兩日之久,邵逸想在這兩日間,閉關感悟一番。

“好的逸哥,這才對嘛,要好好修煉,我的修為能夠恢復多少,就全看你了。”

聞聲,白戮更是一臉欣喜。

修為被傲慢封印,只能隨邵逸修為的增長而逐步恢復。

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邵逸能夠快些突破之人。

“逸哥放心,這兩天,沒我的允許,莫說有人會打擾你,就算一個蒼蠅,我都不會讓它飛進你的房間。”

快步走到邵逸房門處,白戮邊拍著胸脯保證著,邊開啟了房門,舉步走出了邵逸的房間。

“逸哥....加油....奧利給.....”

鄭重的握了握雙拳。

白戮說完,便關上了邵逸的房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戮走後。

邵逸再次感應著,別苑左右兩側的那兩股強橫的氣息,搖頭苦笑。

同時心中也有一股暖意流淌著。

他確實不需要半步化清境修者守護。

因為若有敵襲,來人若非化清境強者,自己完全可以應對。

哪怕自己不動手,白戮一人都足以應對。

但若來敵是化清境強者,那麼莫說多出兩位半步化清境修者,就是多出十個,二十個,也是於事無補的。

但心中依舊感激。

這代表邵家對自己的愛重,代表他們已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家人,更當成了他們家族未來的希望。

“想我邵逸,自幼無父無母,卻不曾想在異界他鄉,卻能感受到那份自己自幼便渴望的感情....”

邵逸輕嘆。

俊秀的臉龐上,浮現一絲幸福的笑意。

緩緩起身,來到木床前翻身而上。

邵逸盤膝而坐,任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重現,認真的揣測起那畫面中的奧義,那可蕩動虛空的道則。

雞鳴破曉。

待雄雞初啼,趙茹兒便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邵逸的別苑前。

“逸哥哥....逸哥哥....”

一聲清脆得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邵逸充耳不聞,依舊沉浸在那玄奧的畫面中,但白戮卻瞬間警醒,甚至連衣衫都不及修整,便匆匆開門迎到了別苑外。

“臭丫頭,鬼叫什麼....我家逸哥閉關呢。”

不耐煩的迎到了趙茹兒面前,白戮嫌棄的向趙茹兒說道。

趙茹兒聞聲柳眉微蹙,俏目圓瞪的看向了白戮。

“白大爺,你過分了啊,我又不知道我逸哥哥在閉關,你跟我說一聲不完了,幹嘛說我鬼叫....”

不滿的嘟起了粉唇,趙茹兒說完便轉身欲走。

“臭丫頭,你叫誰大爺呢?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白戮不依不饒,欲要為自己的容貌正名。

趙茹兒聞聲轉身,緩緩來到白戮身旁,認真的打量起那衣衫尚且不整齊的白戮來。

緩步而踱,繞白戮而轉。

“臭丫頭,你看什麼?”

那向來厚顏無度的白戮,被趙茹兒如此仔細的打量,一時間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許久。

趙茹兒似仔細的打量完畢,再次面向了白戮。

鄭重的點頭。

“嗯....有那麼老。”

說完,不待白戮回答,便又蹦蹦跳跳的向邵府的膳堂跑去。

只留下一臉怔然的白戮,呆呆的站在了別苑的苑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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