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崑崙。
百里玄手執一枚傳訊玉牌,立於崑崙神殿之中。
玉牌之上微光浮現。
百里玄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玉牌。
暗運靈力,將玉牌震碎。
一行字幕出現在了崑崙神殿內的虛空之中。
隨著這行字幕的出現。
於神殿一側,正襟而坐的百里千衛,緩緩站起身來,向那一行字幕看去。
“月弦聖女花似劍,去了西域麼?”
當看清那字幕所述。
百里千衛神色一喜,更快步走到了那字幕之前。
認真端詳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天助我崑崙啊....”
字幕散去。
但百里千衛的臉龐上,卻浮現一抹狂喜。
更激動的輕呼了起來。
百里玄更輕聲自語。
“想不到那月弦聖女,於昨日剛渡化清雷劫,今天便出現在了西域之中。”
神色間一抹不解,皺眉凝思了起來。
“我們須尋一良策,將那月弦聖女擒來....如此,我崑崙將再增一柄神器.....”
百里千衛輕聲自語。
於崑崙神殿之中,悠悠踱步,凝眉深思著。
聞聲。
百里玄神色一緊,向百里千衛看去。
“衛將此言何意?”
只知花似劍身負月弦傳承。
也隱隱知曉那月弦傳承,關乎月弦未來。
更知道若想得到那月弦傳承,需用不恥之計,行極端之法。
但卻不知道那傳承究竟是什麼。
忽聞百里千衛那自語之言。
百里玄心中充滿了疑問。
百里千衛聞聲一怔,停下了踱步。
微微沉吟,繼而轉頭看向了百里玄。
“百里掌教,此事講與你聽倒也無妨,但卻不可將此事大肆宣揚,更需我二人合力,才能完成此事。”
經昨日與中州邵家一戰。
再面對百里玄時。
百里千衛沒有了往昔的冷漠和高傲。
“衛將請言明,本座在行事之時,也好避重就輕,免出差錯。”
百里玄拱手。
認真的說道。
“嗯,百里掌教當知僅存天下的四大神器,月弦曾擁有一柄寒月劍。”
百里千衛凝眸問道。
“衛將,相傳那寒月劍已於近萬年前那場禍亂之中崩碎,若要修復,需頂階煉器師方可為。”
“而我們人族之內,根本就沒有八品巔峰,乃至九品的煉器師出現,那寒月劍已成過往....難道....月弦已將寒月劍修復了麼?”
百里玄皺眉。
不解的凝望著百里千衛。
聞聲,百里千衛微微一笑。
“掌教可知這世間有一種煉器之法,叫以身祭器?”
“以身祭器?”
百里玄聞聲驚吟。
“那需要用千萬條人命,更需悠長的歲月,方可為之....如此歹毒之法,早已被宗祖禁制,更已失傳於人間....”
百里玄神色間泛起了一絲濃濃的厭惡。
繼而似想到了什麼。
又難以置信的看向了百里千衛。
“衛將是說....那月弦便用了此法....?”
“不錯。”
不待百里玄說完。
百里千衛淺笑而吟。
“其實這種事情,我們早該想到....卻沒人料到,那月弦真敢如此悖逆天道。”
“雲帥已得到確切訊息,更有月弦歷代的事蹟為證。”
百里千衛一臉興奮的說著。
“掌教當知,月弦每隔百年或數十年,便會出現一位天賦卓絕的後人,那月弦後人也必為無上劍體。”
神秘一笑。
百里千衛凝視著百里玄詢問道。
百里玄聞聲凝眉,神色間更有不解。
“此事於中州,人盡皆知,那是月弦得天獨厚的獨特傳承....衛將,這有何存疑之處麼?”
“得天獨厚?”
百里千衛不屑輕吟。
“中州女修無盡,為何偏偏就那月弦能夠得天獨厚?”
聞聽百里千衛之言。
百里玄更是不解。
“無上劍體也只能於元陰極純的女修身上,方能衍生。”
“那月弦盡為女修,而無上劍體更是先天.....寒月劍....元陰極純....”
緊蹙雙眉,百里玄的輕吟聲戛然而止。
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來,神色間的溢滿的驚愕,甚至憤怒。
“衛將是說....那月弦將寒月劍的劍骨植入孕者胎中....那腹中嬰兒體內....?”
身為化清境強者。
更歷經滄桑。
百里玄自然知曉一些不恥於世的禁忌之法。
但那些禁忌之法,無不是殘無人道,更悖逆天道,有損道心之舉。
世間修者,皆逐大道。
百里玄不敢相信,有誰會甘願損毀道心,甘為這悖逆天道之事。
哪怕一介區區散修,都會拼死維護自己的道心。
更莫說屹立於大道頂端的月弦了。
百里玄一臉震撼,更滿目震怒的看向了百里千衛。
聞聲。
百里千衛微微點頭,神色間也有一抹凝重。
“以身養劍,以魂養魂,月弦歷代那些擁有劍體之人,並未飛昇仙界,而是被寒月劍魂吞噬了魂魄,更被月弦攝去了凝聚著那些修者精元的寒月劍骨.....”
百里千衛輕吟。
“難怪小蒼界試煉,花芪語竟甘冒忤逆不尊之罪,而仍將月弦聖女花似劍雪藏....原來花似劍便是那養劍之人....”
恍然而悟。
小蒼界試煉,百里玄因不恥百里千衛安排崑崙子弟攜帶嚟蛇,而未親往。
但也盡知那一日在朝陽城中,所發生的一切。
雖知花似劍對月弦極為重要,卻不知竟是因為此故。
“雲帥所言,花似劍是月弦最後一位養劍之人,待花似劍修為達到化清後期,方能喚醒寒月劍魂。”
“一旦花似劍魂魄被寒月劍魂吞噬,那麼寒月劍便會被完全修復。”
“屆時,雲帥於塔爾莫戰線之上,帝都皇族之前,再難壓制花謹言,我崑崙也將再難壓制月弦。”
“而我們若能在寒月劍完全修復之前,破掉花似劍元陰,令寒月劍自動認主,月弦將再無出頭之日....”
緩緩踱步。
百里千衛略有激動的說著。
但百里玄聞聲,神色卻逐漸黯然。
“那月弦聖女,也是命苦之人,若元陰被破,怕是再難苟活了吧....”
一聲輕嘆。
百里玄緩緩坐在了身側的座椅之上。
“苟活?”
百里千衛輕笑。
“身負寒月劍,元陰被破還想苟活於世麼?”
“當元破劍醒之際,她立時便會精血燃盡,魂飛魄散....”
說罷。
百里千衛又皺眉看向了百里玄。
“百里掌教,本將與你雖相交不深,但也屬同宗同族,本將更深知雲帥之心性,說句不敬之言,本將勸你莫要心存婦人之仁才好....”
“不然,那將會令你萬劫不復.....”
百里千衛說完,便不再去理會身側的百里玄。
手掌微翻,一枚傳訊玉牌出現在了手中。
運轉靈力,於玉牌之上刻畫片刻,隨手便捏碎了那傳訊玉牌。
待做完這一切。
百里千衛再次看向了百里玄。
“花似劍已功破化清,即便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夠生擒於她,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便是設計令她自動來投。”
“自動來投?”
百里玄聞聲詫然,似無法理解百里千衛所言。
正如百里千衛所說。
合二人之力,若要擊殺一位化清境初期修者,或很容易。
但若要生擒一位化清境初期修者,卻會很難。
因為花似劍修為雖只有化清境初期。
但也已領悟了空間法則。
她若無心戀戰,只求於茫茫虛空之中遁走。
除非神變境修者,方能相阻。
聞聽百里千衛所言,令花似劍自動來投。
百里玄更覺如天方夜譚。
“不錯。”
百里千衛淺笑。
“我已瞭解花似
劍秉性,聞聽百里殺於西域之際,便差點將她擒來,原因就是她極重情誼,不願捨棄西域那些舊識而獨自遁走。”
“咱們只需設法擒來在月弦之中,與之交好之人,便可輕易將那月弦聖女引來。”
說著。
百里千衛更似成竹在胸,臉龐之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至此。
百里玄也已瞭然。
在崑崙敗於邵家之後。
更在已知獸魂落於何人之時。
那百里蒼云為何會偃旗息鼓,敕令崑崙全力謀劃月弦。
一把神器,自然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就在百里玄凝眉深思之際。
忽見一道纖纖身影,飄然而至。
緩緩的飄落在了崑崙神殿之中。
“月弦花雨兒?”
當看清來人,百里玄驚吟。
更一臉怒容的站起身來。
“花雨兒,崑崙神殿乃崑崙重地,你竟敢擅闖?”
聞聲。
百里千衛呵呵一笑。
向百里玄說道“掌教,莫要動怒,她是受本將之令而來。”
花雨兒聞聲。
忙拱手躬身,向百里玄和百里千衛拜去。
“花雨兒拜見衛將,拜見掌教至尊。”
“嗯,本將問你,在月弦之中,花似劍與誰關係最為要好?”
百里千衛也不多言,直接向花雨兒問道。
當聞聽花似劍之名。
花雨兒微微皺起了雙眉,臉龐上溢位一絲不喜,甚至是仇恨。
“那花似劍自從西域歸來,便深居於月弦主峰之巔,我也僅僅只隨花芪語....我那師傅,去見過她數次....”
略一沉吟,花雨兒寒聲答道。
見花雨兒如此神態,百里千衛心中頓喜。
但百里玄卻聞聲微怒。
花雨兒乃花芪語親傳弟子。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當聞聽花雨兒直呼其師名諱。
百里玄頓覺不適,怒目看向了花雨兒。
“花雨兒,你怎可直呼你師傅之名諱?”
尊師重道。
乃人之良德。
這種美德,在修道之人看來,更是尤為重要。
百里玄不能理解,那花雨兒何以如此不肖。
“這....”
聞百里玄責聲怒斥。
花雨兒頓覺尷尬。
“誒.....”
見狀,百里千衛輕吟。
神色間已浮現一絲不喜。
皺眉看向了百里玄。
“百里掌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不經她人之苦,何以如此評判她人?”
橫跨半步,擋在了百里玄身前。
百里千衛沉聲說道。
百里玄微怔。
輕嘆一聲,便又坐回了原處。
說罷。
百里千衛淡淡的瞥視了百里玄一眼,又看向了尷尬立於殿中的花雨兒。
“你繼續說。”
“是,衛將。”
花雨兒再次拱手。
更加努力的回憶了起來。
“若說月弦之中,仍有與那花似劍交好之人,便只有我那師傅....花芪語了。”
說完。
花雨兒又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端坐在座椅之上的百里玄。
見那百里玄已將頭別向了旁處。
花雨兒膽子更大了一些。
“不知為何,自那花似劍於西域歸來,花芪語便將所有精力和關愛,盡數投到了她的身上。”
似有濃濃的不忿和嫉恨。
花雨兒目露寒光。
“朝夕必至,更以姑侄相稱,短短數日,感情便好到了極致....更為那花似劍高宣加冕,封為了月弦聖女....”
“月弦掌教麼....”
不待花雨兒說完。
百里千衛便皺眉輕吟了起來。
若與花似劍關係要好之人,是月弦中某位弟子。
甚至是月弦之中的某位長老。
百里千衛都不會覺得為難。
但月弦掌教乃化清後期修者。
修為與自己相仿。
百里千衛實在沒有一絲把握能夠將那花芪語擒來充作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