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如白駒過隙,時光匆匆。

寒潭之中,不知歲月。

邵逸似已痴迷於那信仰之力的神奇,率自已陸續征服的石像,不斷在如海的石像群中殺伐著,征戰著。

驀然回首時,身後追隨的石像,已然數以萬計。

不知寒暑,更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

辟穀丹早已用盡。

餓了,邵逸便以花草為食,以日月精華為餐。

在不斷的征伐中。

在不斷的吸收信仰之力中。

邵逸的修為也在緩緩遞增著。

或因信仰之力的影響,也或是在戰鬥中更易感悟天道。

邵逸的修為,早已破入了混沌後期,直至圓滿,與化清境僅一線之隔。

此時已是半步化清的境界。

再抬頭望時,那株冰蓮已近在咫尺。

但左右縱橫的石像群,卻並未完全征服,邵逸心中思索片刻,決然的放棄了距冰蓮最近的路線,繼續向左右縱橫的石像群衝去。

碧水寒潭之外。

千里妖城。

此時的妖城已不復四年前的樣子。

早已滿目瘡痍。

因夜夜鳳鳴,又因寒潭四年未散。

此處的詭異天象,驚動了帝都,更驚動了帝都那些早已不問世事,並一心求道的大能。

風雲際會。

妖城卻成為了他們的戰場。

他們並不知道這碧水寒潭之中,那夜夜鳳鳴之物究竟為何物,但對於他們來說,這裡所隱藏著的,或許就是自己尋求多年的契機。

有利益,便有摩擦,便會有戰爭。

妖城的西門外,一雍容貴婦立於城門之外,不斷的阻攔著前往寒潭或從寒潭歸來的行人。

雙眸茫然的詢問著什麼。

“你們看到我的小兒子了嗎?”

說是婦人,除了她那雙寫滿滄桑的雙眸外,單從外表之上,實在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來。

髮鬢如瀑,皓齒如月,紅唇欲滴,白皙的肌膚宛若少女。

腳踏雲靴,一襲錦衣將她那嬌小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求求你們,幫我找找我那小兒子好嗎?”

時而躬身懇求著路人。

但隨著她每一次躬身,那過往的路人皆神情慌張的還禮著。

更有甚者,竟直接跪伏在了那貴婦的腳下,驚恐得向貴婦參拜著。

趙文雪。

中州本土之上,那僅有的幾位化清境強者之一。

更曾以一己之力,力戰天環兩位化清境強者而不敗。

在中州之上,誰又能夠承受得起她的躬身一拜?

但眾人對於趙文雪的尊重,卻不僅僅因為她修為的強悍。

更多的是因為她那執著的個性,和令人淚目的經歷。

為了尋子,將本柔弱的自己,自封於深山七年。

不懼生死不念紅塵,甚至以瘋癲為代價,硬生生把自己逼入了化清境

這份執著,即便是鐵血男兒,也該為此汗顏吧?

驀然。

城門以西,碧水寒潭外圍的上空,空間一陣盪漾。

一道空間裂縫緩緩開啟,一艘核舟自空間裂縫中探出了頭來。

一蒼鬢老者,負手而行,揹負的雙手中,還翻弄著一把長劍,緩緩出現在了核舟的甲板之上,並探身向碧水寒潭深處的方向看去。

長劍在那老者的手中,宛若活物一般,上下翻飛著。

而隨著長劍每每翻飛,便會有一道犀利的劍芒,向周圍的虛空中襲去,並消散在虛空的遠方。

“仙器....有化清境修者....”

就在那核舟出現的剎那。

西城門外的趙文雪眼中再沒有一絲的迷茫,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冰冷的殺意。

“還我兒子.....”

一聲輕叱,一把長劍赫然凝現在了趙文雪的手中。

轉頭怒視碧水寒潭的方向,趙文雪凌風而起,身形化為流光,向那核舟的方向射去。

“孃親....你要去哪?”

就在趙文雪消失的瞬間,一道身影自城門之處匆匆奔出,疾疾的向趙文雪射去的方向奔去。

核舟之上,那探身凝望碧水寒潭的老者,似忽有所覺,驟然停下了手中對長劍的擺弄,皺眉收回身形,向妖城的方向看去。

一道纖細的身影,在老者的視線中,緩緩凝現,執劍凌空,立於了核舟百米之外。

正一臉殺意的凝望著自己。

“你還沒走....神經病啊?”

看清來人後,那老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再給你說最後一遍,老子沒見你兒子.....”

“早晚老子要將你中州邵家,還有你趙家給平了....”

見來人仍是這數年間對自己糾纏不休的趙文雪,老者不願多做糾纏,罵罵咧咧的匆匆回到了核舟的倉中。

空間再次波動,那核舟迅速的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中。

就在空間裂縫合閉的剎那,一道劍芒劃過,向那曾經出現裂縫的空間劈去。

但也僅堪堪蕩起了一層波瀾,哪裡還有核舟的影子。

一劍未果,又見核舟遁去,趙文雪仍凌空而立。

但眸間那短暫的清澈,卻瞬間又被茫然之色取代,怔怔的看著核舟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著什麼。

“孃親,咱們回去吧,弟弟會回家找咱們的。”

不多時,一個白衣青年匆匆御風而至,手扯著趙文雪的衣襬,無奈的勸說著。

聞聲不語。

趙文雪怔然轉身,又向西城門的方向飛去。

而那白衣青年,也唯有輕輕嘆息一聲,默默的跟在了趙文雪身後,向西城門的方向,凌空踱去。

天環。

主峰之巔。

風無塵負手而立,遙遙相望妖城的方向,皺眉凝思著。

似乎哪裡有著他所牽掛的未解之謎一般。

風棄拜見掌教師叔。”

一道身影,緩緩飄落在風無塵身後,並單膝而跪,拱手向著風無塵的背影拜去。

“現在外面的形勢如何了?”

仍負手而立,風無塵頭也未回的向來人問道。

風棄並非自己的弟子,而是哥哥風無向的門徒。

對於風棄其人,在修為和天賦之上,風無塵棄如敝履。

但其處世之道卻圓滑機警,但凡自己所交代之事,風棄無不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得乾淨利落,並令人稱心如意。

這也是風無塵高看他風棄一眼的原因。

“回掌教師叔,月弦那回歸的聖女,一年前已破入混沌後期,此時或已是半步化清之境。”

“而月弦與崑崙之間,雖已全面開戰,但似乎都隱藏著實力,至今未曾亮出最後的底牌,所以弟子難以查出他們真正的實力。”

“還有,那崑崙天才弟子百里耀,最近不知為何,再未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中,似乎在蓄力破境,若不出意外,他將先風才師兄一步化清,是年青一代中,最早破入化清境之人。”

“再就是碧水寒潭之外,此時風雲際會,帝都那邊似乎過來了許多化清境強者,其中不乏有帝都皇家之人,御空間核舟而至,似乎都在等待著寒潭潮汐褪去,一探那鳳唳來由。”

風棄垂首而報,事無鉅細的向風無塵彙報著中州之上所發生的一切。

“嗯,邵家那邊現在如何?”

對於中州大局,風無塵似乎並無太多關心,近年來卻將大多注意力放在了中州邵家之上。

聞聲一怔。

“中州邵家形勢堪危,四年前邵家柱石邵戰,與百里壽一戰之後,由混沌後期跌落到了混沌初期,其體質也如殘葉敗絮,搖搖欲墜,對邵家局勢再無建樹。”

“而百里崑崙,則分出許多精力,將四族聯盟逐個擊破,後又將矛頭直指邵家。此時邵家除中州趙家之外,再無臂助,已直面崑崙,承受的壓力不在少數。”

風棄心中犯疑。

這種猜疑由來日久。

他記得從四年前開始,自己這位掌教至尊,不知為何,竟對平平無奇的中州邵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要自己打探之事,十件中有七八件都與邵家有關。

心中存疑,但卻不敢多問,風棄唯有聽命行事,也只好將大部分精力用在了關注邵家動向之上。

“邵家可有傑出後人出現?”

似有不甘,風無塵再次開口向風棄問道。

“回掌教師叔,邵家並無驚才絕豔之輩出現。”

風棄再次拱手,恭敬的答道。

“唉.....”

“告知門下弟子,在不觸碰與崑崙關係的情況下,儘可能的為邵家提供方便吧。”

一聲輕嘆,風無塵背對著風棄,揮手示意他退下。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風棄說完,匆匆起身,拱手後退數步之後,飄身而起,離開了主峰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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