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島。

紹族。

紹族正南方向,一個無名的山坡。

此時。

山坡正上方的天空中,雲浪翻滾,勁風雷動。

但詭異的是,那呼嘯的勁風卻吹不散那翻滾的雲浪,反而令那雲浪愈聚愈厚。

驀然。

一道綠色的光束,自雲浪中穿出,直直的照在了一棵參天巨木之下的小木屋上,並將整個小木屋籠罩在了一個綠色的光球內,經久不散。

木屋內,一位弱冠少年,盤膝而坐,神色痛苦的微閉著雙眼,白皙的臉龐上佈滿了汗珠。

但怪異的是,他那自肌膚中滲出的點點汗珠內,卻夾雜著些許黑色如藥渣般的異物。

隨著綠色光束的生成,天空中那一輪烈日,也化為了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光球,詭異且可怖。

十數里外的紹族。

此時,人聲噪雜,雞鳴狗吠的驚叫聲,更是此起彼伏。

“又是那個怪物.....”

“都十年了,這妖陽每年都會出現一次,他早晚會把我們全族人都害死....”

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圍攏在一起,盡皆神情激憤的議論著,謾罵著。

只是他們那議論和謾罵聲中,除了憤怒,還夾雜著濃濃的恐懼和擔憂。

‘妖陽現,天地亂,日月不分,五行崩散。’

這則在紹族流傳了千萬年,幾乎被遺忘的預言,又一次深刻而清晰的出現在了紹族每個人的心頭。

紹族的宗祠內。

數位白髮老者,各自揹負著雙手,神情凝重的遙遙凝望著十數里外的詭異天象,輕聲嘆息著。

“族長,難道我們就這樣束手等待著滅族?等待著預言成真嗎?”

“是啊族長,邵逸應驗了預言,我們必須為族人們做點什麼了....”

兩位紹族長老,皺眉看向那中間那微胖的老者,憤聲提議著,甚至逼問著。

“那以二位之見,我們該怎麼做?殺了邵逸嗎?”

微胖老者,瞥了瞥身旁的二位長老,朗聲反問道。

聞聲默然。

那二位長老,各自重重嘆息了一聲,轉過身來,又無奈的向遠處的山坡看去。

“行了,每年妖陽都會出現一次。都十年了,也沒見出什麼事。而且邵逸那孩子,已經被我們趕出了紹族,這已經夠了。”

見二位長老仍難釋懷,那紹族族長輕聲安慰了幾句,便轉身走進了宗祠內。

許久。

烈日周圍的綠光緩緩褪去。

隨著烈日的變化,山坡上空那翻滾的雲浪,也漸漸消散。

風停雲舒,天地又恢復了清明。

“草.....小爺竟然又挺過來了....”

山坡上的木屋內,少年重重的撥出一口濁氣,睜開了雙眼。

他,便是紹族人人憤恨的邵逸。

日逢夏至,也是邵逸的十六歲生辰。

十年了,邵逸清楚的記得,自六歲那年開始,每年的今天,天空必會出現這詭異的天象,自己也必會遭受著錘肉鍛骨般的痛苦。

無論自己躲到何處,也難以逃脫。

而每次這種情況過後,自己周身的肌膚內,便會滲出許多黑色粘稠的異物,微有異味且甚難清洗。

“好臭....”

微微輕嗅,邵逸嫌棄的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胸膛,自木架上匆匆抓起一身乾淨的衣物,走出木屋,向山坡下的水塘奔去。

八重大圓滿之境。

不足數

裡的水塘,邵逸轉瞬即至。

褪去身上的衣物,邵逸長嘯一聲,鑽入了水塘內。

“剛才...那種感覺,從未體會過啊....那是八重之後的另一個境界麼?”

“不可能啊....紹族的功法不是隻有八重嗎?”

水塘中。

邵逸緩緩揉搓著肌膚,回憶著剛才那種玄妙的感覺。

紹族所傳承數千年的功法只有八重,若肯潛心修煉,即便資質極差之人,有個三十餘載,也可將其修煉至圓滿之境。

八重圓滿之境,雖不能開天闢地,御風而行,但在遺忘島這彈丸之地,狩獵生存卻是無虞。

似乎,自幼便對修煉一途有著獨特的悟性。

總角之年,邵逸便已將遺忘島功法,修煉至了八重大圓滿之境。

對紹族來說,這種十三四歲,便能達到這般境界,追溯千年也從未有過。

八重大圓滿,卻已是紹族功法的極限。

但就在剛才,邵逸似乎窺探到了紹族功法的另一個境界。

那種境界,可以開山裂石,更能駕馭清風,使自己與清風相融,身隨意往。

“小逸,你快出來,你又闖禍了....”

就在邵逸回味著那種玄妙的感覺時,耳邊傳來了一道憨厚且粗獷的呼叫聲。

聞聲,邵逸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不情願的走出了池塘。

“樹墩,是不是族裡那些人又在罵我了?”

穿好衣物,邵逸信步向樹墩迎去。

樹墩是邵逸伯父家的孩子,也是他幼年時唯一的玩伴。

自幼父母雙故,邵逸由伯父伯母一手帶大。

即便因為妖陽之故,全族都將他棄之如敝履,但他的伯父伯母卻從未放棄過他。

還有樹墩。

“是啊,都罵你呢....但是你這一年一次的折騰,什麼時候是個頭?”

手提著一罈果子酒,樹墩嫌棄的向緩步走來的邵逸說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我有什麼辦法......,不行的話......我離他們再遠點.....?”

無奈苦笑,邵逸攤手向樹墩說道。

“遺忘島就這麼大,你還能躲到哪去?”

同樣一臉的無奈,對於紹族的怨言,樹墩似乎也有不滿。

“呦呵.....今天還帶果子酒來了?”

忽見樹墩的手中,提著一罈果子酒,邵逸頓時來了精神,所有煩惱也被拋諸了腦後。

“饞了?今天是你生辰,咱爹媽讓我過來陪你.....”

“你這幾天可又獵到好東西?沒有肉的話....可別打算喝這果子酒...嘿嘿...”

掂了掂手中的酒罈,樹墩笑著說道。

“哥這裡什麼時候缺過野味?走吧....知道你今天會來,都準備好了。”

邵逸說完,抬手搶過酒罈,率先向自己的木屋奔去。

“看你饞的....等等我。”

樹墩笑鬧著,向邵逸追去。

走進木屋,邵逸將鍋灶中早已蒸煮好的菜餚,端放在了木桌上,隨手拉個木凳,在樹墩身旁坐了下來。

“來....小逸,祝你生辰快樂....”

“好。”

推杯換盞,邵逸和樹墩毫不節制的豪飲著。

似乎想要用這果子酒,衝散妖陽所帶給他們的所有困擾和煩惱。

不多時。

他們便已有幾分醉意。

“樹墩,你可曾想過,在這天地之間,在這遺

忘島之外,會不會也有像我們一樣的種族存在?”

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窗外的天穹,邵逸輕語。

“唔.....?”

聞聲詫然,樹墩微頓。

“怎麼可能呢?遺忘島就這麼大,除了我們紹族人,從沒見過還有別的人存在.....”

“也沒人走出過遺忘島,那四座大山根本就翻不過去.....”

片刻之後,樹墩便搖頭反駁了起來。

遺忘島。

一個方圓僅只有數百里的島嶼。

在這座仿若被放逐的島嶼上,只有紹族和山谷中那些低等妖獸共存著。

似乎。

這一方天地法則的原因,紹族的人均存活年齡跟繁衍能力都受到了限制。

儘管歷時數千年,始終只有千餘人口。

而人均年齡也僅只有六十餘載。

雖不算興旺,但也正因如此,紹族才能在這漫漫的歲月長河中,繁衍不息。

紹族的村落,坐落在遺忘島的中心。

此處四面環山,仿若一座牢籠一般,阻斷了八方。

所幸的是,在這座牢籠裡,土沃田肥,風景如畫,宛如世外桃源。

他們自給自足,耕田狩獵,若非妖陽之患,他們也可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你可曾想過,人生短短六十餘載,大限到時,真的就會歸於塵土,寂滅於這天地之間麼?”

“若是那樣,族人們常說舉頭三尺有神靈,那麼神靈是怎麼來的?”邵逸輕吟,仍凝望著窗外的天穹,緩緩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杯中的果酒。

“誰沒事想這些幹嘛.....?”

樹墩頭也不抬的說道,仍狂啃著手中的兔肉。

“那你可曾想過,咱們遺忘島的功法是否真的只有八重?那八重之上,又會是何種境界?”

邵逸轉過頭來,凝望著樹墩說道。

似在詢問,如在自問。

聞聲,樹墩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抬起了頭來“不可能....咱們的功法只有八重.....”

說完,樹墩又埋頭大吃了起來。

“豬頭.....”

並沒打算從樹墩那裡得到什麼答案。

邵逸笑罵了樹墩一聲,不再考慮這些纏繞了他許久的問題,也埋頭大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已是午後。

樹墩面帶醉意的告別了邵逸,向著紹族的方向走去。

送走了樹墩,邵逸慵懶的躺在了木屋外的草地上。

午後的陽光,透過頭頂那茂密的枝葉,倔強的照射在樹林中的草地上,點點斑駁。

咀嚼著口中的那一株狗尾草,邵逸輕枕著雙臂百無聊賴的凝視著頭頂的天空。

似乎他那雙眸注視的地方,有著他殫精竭慮也未能解開的謎團一般。

一陣山風吹過,山坡上的樹木隨風搖曳。

隨著樹枝的搖擺,刺眼的陽光再無遮擋的照在了邵逸那白皙的臉龐上。

“難道真的就這樣終老此生嗎?”

微微側目,邵逸閉上了雙眼。

許久。

一陣山風吹過,邵逸心中釋然。

睜開雙眼,邵逸向屋後的那幾畝荒田看去。

這幾畝荒田是幾年前自己剛搬來此處時開墾的。

若是風調雨順,邵逸的生活倒也無憂。

“或許,會就這樣終老此生吧....”

邵逸輕嘆。

畢竟六十年,對於一個生命來說,真的不算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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