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別墅失火的事情,哪怕江淵想要瞞著,但到底還是沒瞞住,整個江家都知道了。

所以當老太太被江悅陸輕母女扶著,許皖和江雲澤跟在身後出現在病房中時,江淵並沒有很意外。

“奶奶,媽!”江淵起身,想要扶著奶奶坐下。

可老太太連忙按住江淵“你好好休息,讓奶奶看看,哪裡傷著了沒?”

好在老太太知道訊息的時候,雖然別墅失火但江淵已經出來了,倒不至於讓老太太擔驚受怕。

“我沒事,就是一點皮外傷!”江淵連忙安慰奶奶。

安慰完了奶奶,江淵又看眼站在面前的母親,神色帶著愧疚。自從上次母親生病他們母子見過,之後就沒有見過面。

倒不是江淵不想回去,只是陸輕還生著氣,放言只要江淵和顧矜不分開,就永遠不要回去。

陸輕瞧了眼兒子,又看了眼還沒清醒的顧矜,總覺著這一切都是債。

自己兒子陸輕能不心疼嗎,得知別墅失火時,陸輕可是擔心的不得了,現在腳上還穿著拖鞋呢。

許皖站在江雲澤身邊,看著顧矜靜悄悄的躺在那裡心裡也很難受,她沒把這件事告訴安安,免得小朋友擔驚受怕,好在許皖已經知道顧矜沒有生命危險了。

但今天江淵的行為讓許皖刮目相看,能夠在那種情況下不計生死去救顧矜,許皖相信江淵的心裡一定是愛著顧矜的。

許皖打定主意,這次等顧矜醒來,她無論如何也要讓兩人解釋清楚,這樣互相折磨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這裡還有病人,我們去旁人聊!”陸輕開了口,扶著老太太來到病房中的另外一間房間。

這間病房畢竟是最好的VIP房,一共有三個房間,還有私立的衛生間和洗浴,甚至陽臺上都是生機勃勃的綠植。

旁邊的房間有著電視和沙發,是方便來看望病人的親友。

許皖就留在這裡陪著顧矜,而江家五口則是去了旁邊的房間,身為局外人許皖自然不會跟過去惹得江淵尷尬。

老太太坐在白色沙發上,陸輕則是坐在老太太身邊,目光瞧著兒子又是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

“媽!”江淵喊了聲,他如今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再大他也是陸輕的兒子。江淵也覺著有些理虧,他當時滿腦子都是顧矜,想著和顧矜一起生死,但如今想來自己身為兒子,這種行為很是不孝。

畢竟母親當年失去了父親可以說是肝腸寸斷,若不是為了他們幾個孩子,母親根本撐不下去,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江淵可以肯定母親定是會傷神傷身。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是不是不把我氣死不罷休?”陸輕說著,氣的連連咳嗽好幾聲。

江淵想要上前,卻又怕惹得母親不高興,只能擔心的看著母親。

老太太則是拍了拍兒媳的肩膀,聲音裡帶著豁然“小輕,彆氣著自個,老大都三十多了,做事有分寸!”

“媽,我能不氣嘛,你說他都三十歲了,做事怎麼還這樣不著調。我以前覺著他自小就懂事,如今發現他只是叛逆期來的比別人碗。那可是火場,他都敢闖,這不是生生挖我的肉嗎!”陸輕很是委屈的朝老太太訴說著。

雖然陸輕平時似乎對大兒子看似沒那麼關心,畢竟江淵凡事都有分寸,做事穩妥,但江淵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她親生的,她怎麼會不關心不在乎呢,不過是身為母親對每個孩子的愛表達不同,但哪一個孩子都是做母親的心頭肉。

老太太點點頭,她自然明白陸輕的感受,可老太太看著還受著傷的大孫子,不知道該幫誰說話了。

“媽,對不起!”江淵聲音誠懇的道歉,不論因為什麼,他讓母親擔心害怕那都是自己的不對,曾經父親離世,他發誓不僅僅要保護好江氏還要保護好奶奶母親和弟弟妹妹,但如今讓母親傷心的卻是自己。

陸輕心裡是存著氣,可瞧著兒子現在手上胳膊上還有被灼傷後的傷口,瞧著很可怕,再多的氣也比不上心疼。

“你哪有對不起我,我就問你,那個顧矜就這樣重要,重要到哪怕她背叛了你,你也一樣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陸輕壓低聲詢問,眼睛裡已經帶著淚花。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哪怕她的兒子平安站在自己面前,可當時聽說江淵為了顧矜不顧一切的衝進火場,顧矜真的是要被嚇死。

江淵瞧著母親,內疚卻很肯定的回答“我以前不知道,可如今我很肯定,我很愛她,哪怕她背叛了我拋棄了我,我也一樣愛她!”

陸輕氣的站起身來,伸手想要去打江淵,卻又捨不得,最後只能揪著江淵的耳朵,氣急敗壞道“啊!我們江家怎麼出了你這個痴情種,氣死我了!”

在外是雷厲風行的江總,可到了陸輕這裡,還是個被揪耳朵的孩子。

江淵也不反抗,只要母親能夠解氣,別說揪耳朵了,就是打他罵他,江淵也心甘情願。

陸輕也不是真的捨得去揪兒子的耳朵,只是心裡氣急了。

“這不是兒子和老子一個樣!”老太太在旁笑著說道,也許是想起曾經有趣的事情,老太太神色中帶著追憶。

當年,老頭子追江老太太也是這樣不依不饒的,後來她生的兒子追陸輕的時候也是這樣,這江家沒有一個不知痴情種。

只是,老太太又看了眼站在一旁遠遠的江悅,也不是,好像就出了一個。

原本正躲在一旁看戲的江悅,突然接收到奶奶投來的視線,那視線怎麼那樣嫌棄呢,搞得江悅一時之間有些害怕。

“算了,反正當媽的,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你為了她連命都能不要,我還能做什麼!”陸輕鬆開手,擦了擦眼角。

其實她很少去幹預孩子們的擇偶,當年江淵和顧矜相愛她也是贊同的,若不是顧矜做出那樣的事情,陸輕又何必去當這個惡人。

江淵連忙走過去輕輕勇住母親,那個給予他生命,曾經無所不能的母親,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瘦弱。

“媽!”江淵輕聲喊道,聲音裡是歉疚也是難過。

陸輕哪裡不明白兒子的意思,事到如今,陸輕也看的明白,兒子這次是真的栽在顧矜身上,哪怕她再怎麼阻攔都無濟於事,越是阻攔或許就越是造成反抗。

“別嘰嘰歪歪的,你以後愛怎樣我也不管了!免得我自個生氣!”陸輕推開兒子,雖然心裡還是不放心,但顧矜也知道自己管不了。

為了顧矜連命都能不顧,這樣的感情顧矜還能說什麼,說什麼都是徒勞。

事情已經說開了,江淵也能看出母親並沒有真的生自己的氣,輕聲安慰“奶奶,媽,你們放心,我做事有分寸。雖然我很愛她,但也知曉公私分明,我不會拿江氏開玩笑!”

江淵這話是在給母親和奶奶一個允諾,他不會為了女人不要江山,愛是真,責任也是真。

瞧著江淵雖然愛顧矜愛到連性命都能不顧,但也沒有失去理智,這也是老太太和陸輕覺著欣慰的地方。

若是江淵愛顧矜愛到,可以將江氏拱手相讓,甚至把江氏不當一回事的話,那她們就真的氣死了。

該談的都談清楚了,幾人去旁邊的病房就瞧見許皖站在病床前,正拿著棉籤給顧矜溼潤嘴唇。

陸輕看了眼,神色閃過一絲不解,自己的兒子對顧矜好也就罷了,為何許皖也是如此,這個顧矜到底有何不同。

許皖瞧見江家一家人從旁邊房間走來,她打量了眼眾人的神色,就知道對於江淵和顧矜的事情,陸輕應該是妥協了。

這在許皖的意料之中,一個母親對孩子似乎永遠都是妥協。

許皖打從心底為顧矜感到高興,因為江家人已經開始接受她,而且江淵在誤會重重的情況下依舊堅定的選擇她,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陸輕看了眼躺在那裡的顧矜,眉梢微微皺了下,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了。

陸輕還記得曾經的顧矜身材是稍微有些圓潤的那種,可此時顧矜躺在那裡,瘦的跟排骨似的。

陸輕只是瞧了眼,眾人得知顧矜沒有生命危險,江淵也沒有事情,自然也就回去了,他們來這裡只是為了看一眼心安。

許皖隨著江雲澤朝病房外走,可想了想卻是輕輕推了下江雲澤,轉身又進了病房。

“許皖?”江淵不明白的看著去而復返的顧矜,再一看站在病房門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弟弟,有些哭笑不得。

許皖緋豔的臉上都是認真“江大哥,如果顧姐醒來後和你解釋,你一定要認真聽,你們之間是有著很多誤會的!”

許皖可是真的很多人就因為彼此的不言語,彼此的含糊,或者彼此的冷嘲熱諷就錯過了一輩子,她不想顧矜和江淵同樣如此。

江淵神色一凝,他看著許皖,期待的詢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許皖沒有否認,她看了眼躺在那裡的顧矜,只是朝江淵說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說,顧姐會親口告訴你,我只是希望江大哥不要和顧姐再錯過了!”

說完,許皖就轉身離開,而等候在病房門口的江雲澤伸手牽住許皖的細嫩的小手,聲音裡帶著不滿“幹嘛跟他說那麼多!”

許皖笑的無奈,臉頰蕩起的弧度如同秋日裡枝頭的桂花般迷人。

“那可是你親哥,難不成你不想他感情順利?”許皖側著腦袋瞧著江雲澤。

卻不想江雲澤很是嫌棄道“如果是誤會的話,那他這麼多年都不去調查清楚,活該!”

江雲澤擠兌起親哥來,可是一點都沒心軟。如果是他和許皖發生了誤會,他一定會調查清楚,而不會白白錯過這麼多年。

許皖本來還挺同情江淵的,和心愛的女人錯過多年,互相折磨。可被江雲澤這樣一說,她突然有些贊同是怎麼回事。

也是,江淵和顧矜錯過了四年,這四年只要江淵有心,他就可以將真相擺在眼前,可惜江淵不肯。

不過這件事也不是江淵一個人的錯,顧矜同樣如此,只要顧矜堅持開口解釋,江淵也不會誤會這麼多年。

只能說這兩人都是有自己在感情中的缺陷,希望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們以後都不會再嘴硬心軟了。

而此時病房中的江淵卻是牽起昏迷的顧矜的手,這隻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手心有好多老繭子,甚至肌膚也不再如同當年那般細嫩,摸著竟然有些粗糙。

這些,江淵曾經都沒有去注意,到底這麼多年顧矜經歷了什麼,為何她的手會變成這也。

江淵結合剛剛許皖的話,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測,是不是當年顧矜離開自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她是被迫的。

越想,心虛遭就練就的平靜的江淵,心裡竟然很激動。

哪怕他們之間有了誤會,江淵依舊愛著顧矜,但若是當年的一切都是誤會的話,江淵更覺著不可思議。

“顧矜,你到底瞞了我什麼?”江淵低聲詢問,可惜此時的顧矜回答不了。

但是沒關係,江淵已經決定,哪怕顧矜不去解釋,他一樣不會放棄顧矜,只是比起曾經他彆扭的想要報復來遮掩自己對顧矜的感情,江淵如今明白他就是愛著顧矜,等顧矜康復了,他們就好好在一起吧。

顧矜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原本醫生說她應該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清醒,可顧矜整整昏迷了三天都沒醒來。

若不是醫生檢查顧矜身體情況沒有任何問題,江淵也許會著急,醫生告訴江淵病人只是在修復身體,或者是在修復心理,讓江淵耐心等候。

這幾天江淵沒有去公司,他難得放下手中一切事務,每天都只是呆在醫院裡陪著顧矜。

工作狂突然停下來本來應該很焦躁的,可每天只是這樣守著顧矜,江淵竟然覺著一點都不無聊,反而心緒很平靜。

這天,江淵照常端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他拿著溼紙巾給顧矜擦拭手指,哪怕顧矜昏迷著,但每天江淵依舊把顧矜照顧的很好。

也就是在此時,顧矜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不止,在江淵屏息的目光中,緩慢的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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