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血雲滾滾。

高山之上,王玄與岑虛舟眺目遠望,面色凝重。

古戰場上出現一幅奇景:此時陰雨綿綿,而古戰場上空血色旋渦狀煞雲緩緩旋轉,竟將漫天陰雲排斥。

看上去,彷彿天空生出一隻血眼。

外圍雨霧濛濛,裡面卻黃沙漫漫,一片乾燥,遍佈戈壁的嶙峋怪石如同惡獸,不一會兒便變換方位。

“王大人務必小心!”

岑虛舟沉聲道:“此地峻險特異,乃是盛露金盤的騰龍格局。

若無變故,本應有地炁升騰而上,化作靈雨播撒,靈草遍地,如同仙境.”

“但如今化作古戰場,倒成了大凶之地,且有陣魑隱於其中,老朽便是一時不察,被其傷到神魂.”

“老朽再用望氣訣避開探查,大人請為我護法.”

說罷,捏動法訣,雙目幽光閃爍,避開血雲探查戰場地炁。

“咦?”

岑虛舟故意沒看血雲,而是向下觀望戈壁灘,但剛瞧了幾眼,便目露驚色。

王玄心中一動,開啟《燭龍眼》。

他之所以只帶岑虛舟來,是因為其見多識廣,擅於辨別地勢格局,且修為深厚,若出現意外也容易逃脫。

但說到望炁,自己這神通怕是和《重樓望炁符》一個等級,比地元門《尋龍望炁訣》看得更清。

燭龍眼下,古戰場又是另一番景象。

周圍山巒玄黃地炁翻湧,好似一個巨大的環帶將古戰場包圍,倒也貼合騰龍格局盛露金盤之說。

而在古戰場戈壁灘上,則有大片紅光升騰而起,匯向天空血雲,又向下緩緩墜落,似血瀑一般,場面驚人。

更奇妙的是,那墜落而下的血瀑中,不時響起喊殺聲、馬蹄聲,並且有人影馬影變幻莫測。

血虯!王玄頓時眼中一亮。

自西南古戰場破了後,他便一直四處打聽,雖知道了幾處,但遠離幷州無法帶兵過去。

這片古戰場卻是是寶地!即便沒有那什麼謫仙遺寶,僅血虯和七兇悲屍,就可令永安府軍戰力更進一步。

想到這兒,王玄忍不住望向上空血雲,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血雲之中,隱約有幾片巨大陰影,似龍,似虎,還有金甲人影上下飛騰。

想仔細看,眉間頓時一陣刺痛,好像有刀鋒正頂在額頭。

好厲害的軍陣兵煞!王玄心中一驚,連忙關閉燭龍眼。

他咬了咬牙,眼中陰晴不定。

軍陣,屬於兵技巧之法,他雖知道軍陣強大後可施展遁術、凝聚異象,但這種僅觀察便可傷及神魂的軍陣兵煞,簡直聞所未聞。

在這裡戰死的軍團,絕非一般!王玄想起那兩具兇屍煞炁,自李援之後,軍中大多采用血煞鍛體術,難不成這裡是大楚年間的古戰場?與此同時,岑虛舟也收回望炁訣,面色凝重搖頭道:“大人,這古戰場形成的陣勢可不簡單.”

“整體而言,是個太極兩儀的陣勢,陰陽變化莫測,而其中又形成一個個八卦小陣,每當戰場陰陽變化,八卦內又會生死之門逆轉,所以那些個巨石才看上去不停變化方位.”

王玄眉頭一皺,“岑先生可能破解?”

他雖也會軍陣陰陽,略通奇門,但和這些精研陣法的法脈相比,還差得遠,這種級別的大陣根本無法理清。

若帶兵貿然進入,多少人都不夠填。

“待老朽演算一番…”岑虛舟不敢怠慢,立刻從懷中掏出錦帛炭筆,還有一個圓盤形的算盤。

王玄認識,這東西叫“陣籌”,專用於推演陣法,岑虛舟連這東西都拿了出來,可見古戰場陣勢之複雜。

岑虛舟眉頭緊皺,不停演算。

王玄則耐心等待,安撫旁邊警惕觀望四周的阿福。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岑虛舟才鬆了口氣,拿起圖紙沉聲道:“大人,我等先在外圍探查,印證一番再說.”

說罷,兩人縱身躍下,沿著山巒借力飛騰,剛進入古戰場,身影便瞬間消失………黃沙滾滾,陰風刺骨。

王玄長戟一橫,緩緩觀望四周。

如果說西南群山古戰場是黃沙一片,此地便是生機全無的禁地,陰風吹拂面龐,都好似刀芒鋒銳之炁劃過。

“好一處大凶之地!”

岑虛舟愕然嘆道:“老朽也曾去過北疆烽火冰獄,那可是十大兵圖羯陽之戰所在地,此地兵煞兇威,只比那邊稍差一線.”

“汪汪!”

正說著,阿福突然炸毛抬頭吼叫。

王玄抬頭一看,只見一大團血影從天空呼嘯而至,隱有戰馬奔騰,披甲軍士長槍飛舞。

“是血虯!”

岑虛舟沉聲道:“大人,我們快避開,這邪物只在領地盤旋,無需與之糾纏…”話沒說完,便滿臉驚愕。

只見王玄卸下腰間龍虎大印,伸手一拋,便拖著血光臨空飛起,正好撞入那團血虯之中。

吼!龍吟虎嘯間,那團血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被龍虎大印盡數吸收後,又緩緩飛回王玄手中。

王玄哈哈一笑,抬頭望著天空滾滾血雲,“岑先生,此地甚妙啊!”

岑虛舟先是疑惑,隨後想起永安江湖種種傳聞,若有所思道:“大人有此寶,古戰場確實是寶地.”

永安府軍出名後,最令人好奇的便是軍紋之術,可惜軍中之人皆閉口不談。

岑虛舟心中大致有了猜測,但這種秘法是永安底蘊,他可不會傻乎乎刨根問底犯忌諱。

二人沒有猶豫,繼續向前。

古戰場中出現的邪物也越來越多,除去血虯,還有兵家法器精氣化作的精怪,如刀芒一般從地下突然竄出襲擊,皆被王玄擋下。

岑虛舟見王玄應對自如,也就專心印證陣圖,在戈壁中四處穿行。

就在這時,又是一股龐大血虯自天空墜下襲擊,這次氣勢之強悍,令地面旋風狂沙呼嘯。

王玄本不在意,龍虎大印剋制此物,來多少都是養料,而這次卻目瞪口呆。

只見那團血虯,竟化作了百米有餘的精緻大船,而船帆所在,卻是一座座碩大的燈籠,好似孔明燈一般。

岑虛舟嚥了口唾沫,“巡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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