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聽到這句話後，寧原閉上眼睛，摒住了呼吸。
在對抗古神的戰爭中，淵墟總結出了幾條法則，其中之一便是：來自古神的資訊，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回答會建立溝通的渠道，會成為古神的載體。
耳邊的這句話，不出意外的話，是個陷阱。
一但回覆，事情可能會向著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如果僅僅是被神性汙染覆蓋全身湮滅的話，那還好。
可是淵墟大量的事例表明，神性汙染，有時候會有長久的潛伏期，它會蟄伏在人體內，等待關鍵時刻出手。
很多直面古神的戰士，回到淵墟後變成了次級汙染源，就是因為在不經意間與古神建立了聯絡。
淵墟不是古神的傀儡，不是祂們隨意把玩的玩具。
淵墟與古神之間只有一個狀態。
不死不休。
這是刻在淵墟人的基因中的思維鋼印，寧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古神這種東西，一句話也不要信。
耳邊的聲音繼續呱噪著，儘管這個聲音十分空靈動聽，就如同他曾經聽過的午夜情感電臺主播。
“我能看到你，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回答我！”
“我以大天使長加百列的名義，命令你回答我！”
“回答……”“不！”
“不要回答……千萬不要回答.”
“我知道，這個世界中神性汙染無處不再，你不可能安全的與我建立連結.”
“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面前的大天使長如同精神分裂一般，跪倒在地，她扔下手中的劍，面目猙獰的看向寧原，身上的血肉開始成片成片的掉落。
她的手臂上裂開無數瘢痕，在瘢痕中，寧原看到了一隻隻眼睛在血肉的溝壑中，猙獰的看向他。
如果是五年後的寧原站在這裡，怕不是要大喊一聲……這貨在cos團藏嗎？過了一瞬後，這些猙獰的血肉瞬間閉合，那名大天使長的頭髮也一點點由金變綠，身上的輕甲也在一點點的剝落，變成白色的研究服。
看到這一幕後，寧原心想。
果然是你，斯圖爾特。
然而這個過程過了片刻後便停下來，那些碎裂的金甲詭異的停在半空，微微的顫動著，隨時準備回去。
此時，寧原再次聽到了那個空靈的女聲。
“你……你是來調查古神實驗室的嗎？”
“我是加百列·斯圖爾特，外邊現在怎麼樣？軍方做什麼決定了？”
“放心，現在你跟我說話是安全的，我已經建立了安全通道.”
寧原睜開眼，默默的看著斯圖爾特的方向，沒有說話，身子一點點的向著影子空間中沉了下去。
“艹！你特麼倒是說話啊！”
見寧原還是不說話，斯圖爾特直接罵了娘：“你特麼的是啞巴是嗎？是不是嘴裡塞了只王八，下蛋把你喉嚨堵住了？”
“艹！”
斯圖爾特的嘴源源不斷的開始向外吐著髒字：“你沒看到老孃在這裡嗎？你他奶奶的瞎了？快特麼回話！”
“你媽的！你們不就是為了實驗來的嗎？現在實驗室馬上就廢了，資料都保全不了。
你們還在幹什麼？”
“通道安全了，安全了，你怎麼不信我呢？”
“艹！”
“你就死去吧，真以為在這個光阱裡，你能跑的了？”
斯圖爾特面色猙獰的笑了起來：“哈哈哈，都死吧，都去死吧！”
“寧原，我草你大爺的！你在這裡裝什麼深沉？還想不想出去了？那就回話！”
寧原的瞳孔猛然瞪大。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叫寧原的？自己所在的影襲部隊，是軍隊保密級別非常高的部隊，按理說她根本沒許可權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是監視嗎？透過對耿琳他們的監視，獲得了我的名字？不，可能更遭，耿琳他們很可能被神性汙染感染了。
想到這個可能，寧原立馬加快了影子侵襲的速度，讓自己更快的沉浸到影子空間中。
“寧原，影襲特種部隊，哈.”
斯圖爾特站起身，看向寧原：“現在卡寧之環已經啟動，誰都逃不掉，你竟然活到現在，你是想出去吧.”
“我有出去的辦法.”
聽到這句話後，寧原遁入影子空間中速度頓時停滯。
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冒險，找到古神實驗室翻資料，看有沒有出去的方法。
那也是冒險，現在回答斯圖爾特的話也是冒險，不管怎麼說都是冒險……寧原決定擴大生存的機率。
不就是回話嘛！他用影子牢牢的穩定住身體，皺緊眉頭，深吸一口氣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怎麼？小兔崽子，決定合作了？”
斯圖爾特冷笑著問道。
“你特麼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寧原罵了一聲，隨後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身體。
沒想到，面前這人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建立安全的通道，能讓自己交流不受神性汙染。
緊接著，他問道：“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天國聖靈，能穿透虛實，你主控裡的資訊，對我來說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斯圖爾特說道：“你的主控網路埠，早就暴露在天國聖靈之下了.”
“艹！”
寧原連忙檢查主控網路埠。
“不用掙扎了，我在你的主控裡留了後門程式，你關了埠也沒用.”
斯圖爾特笑著說道：“也不用試圖清理病毒，源質書寫的病毒，你覺得你能清除掉嗎？”
“你……”寧原嘆了口氣，隨後問道：“好，我跟你合作，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出去？”
“去死吧，異端！”
斯圖爾特面部表情變的無比猙獰，隨後又面色痛苦的捂住了頭。
她深吸了幾口氣後說道：“艹！我感覺我時間有限，單靠我的異能，不能完全的維持穩定，古神總是帶來額外的熵，莫名其妙的……”“你在說什麼？”
寧原皺緊眉頭說道。
“你應該知道，古神實驗室的實驗內容吧.”
“人造古神實驗.”
“我就是那個暴走的人造古神.”
斯圖爾特說道：“真是操他奶奶了，這個自稱大天使長的東西一直在我腦袋裡吼，什麼異端，什麼審判的，真想給這豬比一拳.”
“你……是被古神佔據了身體？”
“不，我就是古神.”
斯圖爾特笑了笑：“人造古神實驗，人造古神，你忘了？”
“古神？”
“對，我……”斯圖爾特狠狠抓著腦袋說道：“我現在即是一個獨立的古神，又是天國聖靈的一部分，狀態搞不明白……我自己的異能起不到效果，不過你的異能應該可以.”
“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穩定，然後你帶我們出去？”
“對，不過這不是交易.”
斯圖爾特說道：“我只有穩定了狀態，才能飛出這個宇宙，如果不能穩定狀態，一切都是白扯.”
“我知道了.”
“先不說這個了，先解決現在的問題.”
斯圖爾特說道。
“現在的問題……”寧原想到了斯圖爾特之前的話：“光阱？”
“對，你現在就處在一處超大型的光阱中，你要不及時跑掉，絕對會被審判之劍打死的.”
斯圖爾特說道：“光阱，就是……光鑷你知道吧，這個……”“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這是什麼.”
寧原眉頭皺的更加緊促了。
光鑷。
又稱光輻射壓梯度力阱，是基於散射力和輻射壓梯度力相互作用而形成的能夠網羅住整個米氏和瑞利散射範圍粒子的勢阱。
說人話，就是聚焦出一束強光，可彈性地捕獲從幾奈米到幾十微米的生物或其他大分子微粒(球)、細胞器等。
因為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它即是波也是粒子，因此它能夠對物體施加壓強，從而捕獲粒子，不過因為壓強太弱，所以只能捕獲微小的粒子。
因此，它被歸類為奈米技術。
淵墟就有這樣的技術，廣泛應用在生物領域，在進行生物改造的時候，醫生會使用光鑷鉸接義體與神經元。
現在，寧原見識到了它的宏觀版本。
六十四億噸的發動機，被古神所創造的強光牢牢鎖死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這是多麼強大的光壓！現在，他就如同被光鑷夾住的細菌，任人宰割。
“那個審判之劍，又是怎麼回事？”
寧原接著問道。
“審判之劍，她這麼叫的，我叫那東西月球大炮.”
斯圖爾特說道：“先前也不知道哪個傻逼用空間站點亮了月球，現在月球已經被改造成了武器，能一炮轟到地核的那種.”
也不知道哪個傻逼……寧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為了緩解尷尬，他轉移話題問道：“我去，我究竟幹啥了，讓古神這麼攻擊我？”
“呃……其實是我攻擊你的.”
斯圖爾特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我剛才根本分不清我究竟是斯圖爾特，還是那個大天使長，所以為了守衛‘聖約櫃’……”“聖約櫃？那是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
斯圖爾特擺了擺手，說道：“我剛才內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可以威脅到聖約櫃……可能是天國聖靈的影響.”
“明白了，這東西追究起來每個頭.”
寧原說道：“既然你能發動，那麼也一定能解除吧.”
“很抱歉，不能.”
斯圖爾特說道：“攻擊你的是天國聖靈，跟我斯圖爾特沒關係啊.”
寧原震驚的問道：“你說什麼？”
“對啊，攻擊你的是天國聖靈.”
斯圖爾特說道：“我剛才不說了嗎，我剛才一直都分不清自己是獨立的，還是從屬於天國聖靈的古神，剛才是我用天國聖靈發動了攻擊.”
“靠！”
寧原想了想，然後問道：“按你這麼說，月球大炮一發就能打到地核，那古神實驗室豈不是……”“是啊，所以咱必須想辦法擋住.”
聽到斯圖爾特這麼說，寧原忍不住撓了撓頭，他驚聲說道：“我特麼拿什麼擋啊！拿頭頂嗎？”
“用你的影子空間.”
“你可拉倒吧，就算我捨得影子空間以後不用了，但也做不到啊！”
寧原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現在發動機都讓神性汙染干挺了，沒那麼多能源，我的影子張不了太大.”
斯圖爾特想了想，隨後說道：“這就麻煩了，那發炮彈還有三分鐘就要打過來了，如果不在這之前想辦法阻止它，咱們就全完了.”
“這不扯呢嗎？我現在被困在光阱裡出不去，想飛出去都難.”
寧原說道：“連太空都上不去，怎麼阻止月球大炮啊！”
“我想想啊……”斯圖爾特蹲下身子，用長劍在地面上畫起了圈圈。
畫著畫著，她就開始搓起了自己的頭髮：“那個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雖然被汙染了，但那也是高能粒子束……”在斯圖爾特思考的時候，寧原也開始了思考。
“你說這個大炮打的是高能粒子束？”
“對啊.”
“如果有魔洞軍工的反重力環……在太空中創造一個場，能不能減緩粒子束的步伐？”
“魔洞軍工的反重力環……如果破壞掉約束裝置，的確可以做到減緩高能粒子束.”
斯圖爾特眼睛一亮，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只需要在重力環能源耗盡前，逃出去就行.”
她剛興奮了沒一會，隨後又低沉下來。
“媽的！破壞掉約束裝置後，它就喪失了與地球保持同步的能力，它會在太空中亂飄的啊！就像是十二級狂風中的塑膠袋，被高能粒子束撞擊，說不定幾秒後它就去與太陽肩並肩了！你等我再想想.”
“假如有光阱呢？”
寧原問道：“如果我們用光阱固定住它……”“你固定個屁啊，反重力場把質量都抽走了，稍微有一個光子打上去，它就飛了！”
“異空間相位塗層.”
寧原說道：“如果我把那個塗層修復呢？光打在塗層上……”“這樣的確可以！”
斯圖爾特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不過你要怎麼把向下的光阱，打到太空上面去？”
寧原想了想，微微笑了起來：“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