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將才我聽他的同窗說他努力上進,明年下場很有希望。

他一個讀書人,能得罪什麼人?”

那衙役也來了精神,立刻追問道。

“我也是他的同窗,對他的為人十分了解。

他們不說,那是怕事,反正我問心無愧,無不可對人言.”

這書生冷哼,語氣有些倨傲,讓衙役沉了臉。

“那你就詳細說說!不過你一人之言,是否屬實還要被查證.”

那衙役的語氣也變得輕慢起來,這書生的語氣好生無禮,讓他不悅。

蘇軼昭連忙豎起了耳朵,看來這人知道不少。

“你若是不信,可去問我們一間齋舍的餘竟。

他與祝田乃是同村,對他的事兒知之甚祥.”

這書生見衙役懷疑他,臉色也黑了下來。

蘇軼昭暗地裡翻了個白眼,磨磨唧唧的,你倒是說呀!“這位師兄,愚弟將才聽其他師兄說,祝田師兄平日裡勤學好進,與人為善,難道這都是表象嗎?”

蘇軼昭忍不住上前,裝作很是疑惑的模樣問道。

衙役轉頭見是一名小兒,本想呵斥,但一想到這書生的態度,索性也等著下文。

這書生瞥了蘇軼昭一眼,冷笑道:“那是他們不肯說罷了!還不是懼怕祝田身後的勢力?”

蘇軼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書生還真是不畏強權吶!這樣的話也能大喇喇說出來?就不怕傳到強權的耳朵裡?也不知是個什麼來頭。

“祝田平日裡勤學好進?呵呵!”

書生再次冷笑,“我看他留連青樓楚館的時間比讀書的時間還多.”

“美其名曰參加文會,可醉翁之意不在酒,誰人不知?那些人也就是看祝田家境殷實,又有靠山,這才對他多有巴結罷了!”

書生冷笑過後,又繼續說道:“此人於女色上有些不知節制,在讀書上花費的時間甚少。

每次沐休下山,必去月居.”

蘇軼昭剛想問月居是什麼地方,但想起這書生前面那句,便明白了。

“可愚弟聽說他每次月考都名列前茅呢!”

蘇軼昭連忙問道。

那書生聞言便是一愣,隨後道:“去歲每次月考還是在二百名左右徘徊,誰想今年便是屢屢名列前茅,倒是奇哉怪哉!”

“想是突然開了竅?或許人家有天資,只是之前並未求上進呢?剛才我還聽他同窗說,明年要下場,十拿九穩呢!天資聰慧者,往往都是事半功倍.”

衙役看了一眼這書生,忍不住想諷刺兩句。

誰料這書生聽完之後更為不屑,“十拿九穩?在未下場之前誰敢保證自己十拿九穩?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蘇軼昭沒管兩人的機鋒,她轉頭看向了一邊抹淚,一邊說話的另一位書生,被張夫子喚作王勳的那位。

“沒想到祝田會死於非命!原本學生還當他是不小心摔倒,意外身故.”

他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記錄的衙役道:“大人!你們可一定要抓到兇手,為他報仇啊!”

“那今日早上卯時到辰時,你在何處?”衙役嚴肅地問道。

“學生每日有提前兩刻鐘到書舍讀書的習慣,今日一早,同窗錢福生就來相邀,我二人一同去的書舍,當時書舍中還有幾位同窗已經到了……”“師兄,這位是祝師兄的好友嗎?”

蘇軼昭指著王勳,對這位眼高於頂的師兄道。

“那是王勳!此人經常與祝田在一起,他家境貧寒,時常為祝田鞍前馬後地辦事,想是為了撈些好處。

如今祝田死了,哭得最傷心的可不就是他了嗎?”

這位書生看著王勳,語氣中有些不屑。

蘇軼昭轉頭看了一眼這位書生,不及弱冠,長相清秀,身量頗高,渾身透著一股書卷氣。

只可惜此子說話時的語氣和態度十分倨傲,與周身那書卷氣極其不符。

也不知是對祝田有成見,還是本性如此。

“那祝師兄對王師兄一定很好吧?”

蘇軼昭再次看向王勳,那邊已經問完話了。

“不甚清楚,不過祝田那人脾氣有些倨傲,對王勳怕也是沒多少真心。

上次撞見二人起爭執,那祝田還暗諷王勳與他相交是為了銀錢.”

這位書生搖了搖頭,隨口回道。

“那師兄與祝師兄是否起過爭執呢?”

蘇軼昭突然問道。

“當然沒有,他那樣品行不端之人,我自是懶得搭理.”

這書生語氣一頓,隨後立即反駁,言語中還有些許不屑。

“王師兄讀書也很刻苦吧?”

蘇軼昭看了一眼王勳的院服,袖子和衣領處都起了毛邊,顯得有些陳舊了。

“不過爾爾!月考墊底的存在.”

這書生說完之後,便對衙役催促道:“可是問完了?我還要回去看書!”

蘇軼昭見此人不耐煩了,便邁步跟上了王勳。

“王師兄!人死不能復生,師兄切莫太過傷懷,還是要保重身體.”

蘇軼昭見對方要離開,便立刻上前安慰了兩句。

王勳轉頭一看,發現蘇軼昭很是眼生,但還是點了點頭。

“多謝師弟寬慰,如今只盼能快速抓住兇手,也好讓祝師兄瞑目.”

王勳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哽咽。

“師兄可認得那位?將才他說了祝師兄好多壞話。

人死為大,愚弟有些氣憤.”

蘇軼昭指了指剛才離去的書生,一臉憤慨地說道。

王勳隨著蘇軼昭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聞言便是一嘆。

“洛師弟還是未放下那事,到如今還在耿耿於懷呢!可是祝師兄都已經故去,何必如此?”

蘇軼昭見狀連忙問起那兩人之間的過節,王勳也沒有隱瞞,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名書生名叫洛卿,是地字一號班的學子。

洛卿家境如何,他們都不清楚,只知他每日下學後都要下山,不住齋舍。

這位是去年年底進的書院,第一次月考便是第九名,天資聰穎,讀書也十分刻苦。

只是今年祝田突然每次月考都進了前十,有時正好將其壓制,洛卿便有些不滿。

“許是厚積薄發,祝師兄今年考得都很不錯。

有一次放榜,洛師弟掉在了第十一名,而他的前面正是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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