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聽了卻是臉色大變,眼眶中不由自主滲出了眼淚。
“您不要奴婢伺候了?”
月容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軼昭心下一沉,是她疏忽了。
“你成了親一樣來我這兒做事,我又不會趕你走.”
蘇軼昭依舊揚著笑臉,裝作若無其事地道。
“你若是想恢復自由身也無妨,我放了你的賣身契,給你找個好人家.”
這些年她們一直都在一起,月容和月秋做事非常盡心,蘇軼昭也不想虧待了他們。
一想到自己耽誤了她們,蘇軼昭便決定等她們出嫁的時候,多給她們準備一些嫁妝。
“月秋也到了年紀,其實不用害羞。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有這麼一日。
我明日就託人給你們找找,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有我的庇護,婆家也不敢欺負你們。
若是想留在府中,那日後就還來我這裡當值.”
蘇軼昭說得輕聲細語,但語氣中的堅決卻讓月容和月秋如墜冰窟。
“那少爺您不是也沒說親?”
月秋沒想到今天好端端的,少爺就說起了這個。
之前她老子娘還問過她少爺的意思,說若是少爺無意,他們就要相看了。
可月秋一直讓爹孃再等等,少爺還沒開竅呢!根本沒考慮過這些。
這一等又等了一年,如今少爺居然讓她們嫁出去?蘇軼昭放下手中的筷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隨後只能編個藉口。
“我如今不過是個五品官,想這麼多作甚?除非封侯拜相,否則不會考慮終身大事.”
月容的身子搖搖欲墜,臉上蒼白。
就連月秋都忍不住淚盈滿眶,她想了想,便走到蘇軼昭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了。
“奴婢願常伴少爺左右,即便自梳頭,也甘之如飴.”
“奴婢也是,還請少爺成全!”
月容也跪了下來。
蘇軼昭只覺得頭更疼了,這是要終身不嫁的意思啊!“我不成親,更不可能有通房妾室。
我的心思都在朝堂,不在後院。
若是如此,你們還要這般嗎?你們的爹孃呢?他們又怎會同意?”
蘇軼昭索性攤開了說,她覺得自己說得已經夠明白了。
月容和月秋一時間臉色灰敗,少爺就差明說對她們沒有那樣的心思了。
二人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
蘇軼昭嘆了口氣,將兩個人自地上扶起。
“我的志向在朝廷,後院只會消耗我的精力。
我自然希望你們留下幫我管著院子,但還是以你們自己的意願為主.”
蘇軼昭突然想到自己院子裡沒有管事的婆子,這點還真不方便。
“給你們幾日時間好好考慮,若是不願成親,那就還是留下當差。
有意中人,也可去找黎媽媽商議,我會和母親說清此事的.”
蘇軼昭知道她們要留下,無非是跟著她多年,不願意離開罷了!如今她表明了態度,這兩人回去跟家裡人商量,應該會有個結果。
“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到底是我的疏忽.”
蘇軼昭說完就拿起官帽戴在頭上,到去衙門應卯的時辰了。
她現在留下只會讓兩人難堪,平復一下心情,想想自己的未來才是正經事。
雖然她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但人家姑娘家臉皮薄啊!唉!以後沒了月容和月秋,或許還真就不適應了。
蘇軼昭到了大理寺,康釋文讓她過去班房談話。
“你的懷疑本官都跟皇上說了,皇上說讓你徹查此事,不必有顧慮.”
蘇軼昭點頭,“下官一定盡力.”
“上次皇上賞賜的金牌反正還沒收回,你行事應該有不少便利。
不過未免打草驚蛇,最好不要調動大理寺兵力,有任何困難都可與本官稟報,本官來想辦法.”
“是!”
蘇軼昭暗地裡撇撇嘴,原本皇上沒提還回金牌的事,她索性也沒出聲,原來皇上都記著呢!“已經派人去了重縣取卷宗和證物,大概還需要八九日才能回京.”
蘇軼昭稟報道。
重縣距離京城這麼遠,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那也得八九日了。
“嗯!此事一定要小心,不可走漏風聲。
那個重縣知縣,你可得派人看住了.”
康釋文點了點頭,而後說起了自己這邊的進展。
“要想潛伏進軍器局不容易,因此本官買通了裡面的人給我們查探訊息。
另外狄松林和鄭守年那邊也已經在派人監視,不過從昨天到現在,這兩人並無異常.”
“監視這兩人不可操之過急,他們必定是謹慎的,只怕得花些時間.”
蘇軼昭席想了想,再次提出建議。
“您可派人去查這兩人的底細,家中境況,以及他們和家眷名下的田產鋪子。
會參與其中,大多都是為了財,或許可從這方面入手.”
康釋文連連點頭,表示這個法子不錯。
“對了,你想好以什麼名義去查領物冊了嗎?”
康釋文突然想起這個,於是問道。
“當然想好了,明日就是早朝,您就知道了.”
又在賣關子?康釋文雖然很擔心,但蘇軼昭胸有成竹的模樣讓他還是閉了嘴。
算了!這小子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主意,反正他等著就是了。
“哦!還有一事!”
蘇軼昭正要退下,康釋文就叫住了他。
“皇上問你盛家餘孽之事可有進展?”
蘇軼昭一愣,隨後搖頭,“當年不是都死絕了嗎?哪裡還能找到餘孽?若是有,想必早就出來了吧?還能等這麼多年才出來?”
“可是有盛家餘孽行刺皇上,這是皇上親耳聽到對方承認的,難道皇上還能聽錯不成?”
康釋文有些不滿蘇軼昭的態度,皺眉道。
“親口承認的?”
蘇軼昭挑眉,“咱們在見到人之前還是不宜斷定,畢竟沒看到臉,或許是有人行刺皇上,就栽贓給盛家呢?不過此事下官一定會盡快查清的.”
康釋文覺得蘇軼昭說得有道理,於是再次點頭,“還是儘快吧!畢竟被行刺不是小事,就怕對方還會捲土重來.”
蘇軼昭應了,而後出了班房。
她覺得盛瀾清沒有說謊,那親口說出是盛家人的刺客,動機就耐人尋味了。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之後還要把罪證嫁禍在盛家頭上?此人又知不知道盛瀾清還活著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