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中,一葉扁舟搖曳而行。

扁舟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風帆,旗號,小烏篷,以及效能遠超御風車的精巧推動器。

但為了安全,不驚擾海中巨獸,推動器成了裝飾品,全靠自然風推動前行。

“兩年零三月又七天.”

張天流自睡夢中醒來,收了摺疊式烏篷,把小灶拿出來,放上平底鍋,解凍一塊魚肉開始煎煮。

等魚肉煎熟期間,他拿出地圖掃了一眼,再看看天涯,方向沒錯,就是有點偏。

每次睡覺都這樣,稍後糾正就好。

漂流般的日子,孤單寂寞,如果不是修了琉璃寶盞,張天流會跟當初的小鄒一樣,逐步走向癲狂。

把魚肉當成牛排一樣,用著刀叉邊煎邊吃,可惜沒有酒了,要是走了種田流,種點釀酒材料,自給自足多好,哪像現在,舀一杯海水,以冥海之源淨化成純淨水後,用寒冰真氣凍成半冰,只當解渴用。

吃飽喝足,張天流靠在推動器上,隻手在系統介面敲敲打打,另一手扶著舵,再度向南行。

金景以南,百萬裡海路竟無一處落腳點。

這也是金景修士為何逗留到六七境才敢南行的原因,百萬裡海路,沒有島嶼,更別提大陸,一旦遇襲,即便擊退海獸,接下來漂泊的日子也不好受。

張天流敢自身前往,一是因為他眼睛能看到海中巨獸,二是他的船乃是萬年水雲木,海妖不靠近很難察覺。

遇到海妖,他把推動器一關,就成了黑夜裡的非洲人,如此先天優勢,他何懼之有?也是因為沒有了工具人羿哲,他不敢下海去妖國走一遭,只能走海面。

逐漸的,太陽被張天流甩在了後頭,日子變得夜長晝短,白天的時間越來越少,而氣溫也越來越冷,時而還會下起冰雹,海平面開始出現了薄冰,從細碎到塊狀,再到一馬平川的冰原。

張天流知道,永夜近了。

待木舟無法潛行時,他將其收起,隨著等級高,物品欄也大了不少,現在木舟只佔用物品欄三十分之一。

即使如此,物品欄還是很小,如澤洋號那種船就裝不下。

“三年零九月又十一天,比預計的晚了半年.”

看看時間,張天流放眼掃視冰原。

冰原之上,風雪飄揚,即使是修士,不用真氣抵禦,被這種寒風颳到臉上就跟刀子割一樣。

張天流冰骨在身自可無視。

不過謹慎如他豈會冒然深入冰原。

放出魚骨傀儡,張天流讓它走在前方視野所及處,時而保持七八十里,時而七八里,待上到一座冰山之上,張天流讓它在附近數百里內亂跑。

莫說危險,就是一個活物都沒看見。

繼續前進。

冰原海拔越來越高,不知堆積了多少年,也不知張天流運氣好還是倒黴,居然看到了記載中百年難遇的冰殼活動。

就如地殼活動引發的地震一樣,此地冰川不僅震,還伴隨嗡嗡巨響震人耳膜,感覺就像有巨獸在冰層下的深海中撞擊一樣。

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停歇,張天流再放眼一看,發現附近冰川沒有出現斷裂痕跡。

“咦,那是……”當張天流視野看向右側西方時,發現千里之外,視力勉強能看到輪廓的地方,居然有一艘重工鉅艦穿梭在冰河中!聯絡上剛才的震感來源,就像是有什麼猛獸再給重工鉅艦開道一樣!敢如此大搖大擺,絕對不是九州集團的人。

唯一可能,就是祭主的人從九州集團手裡購買來的!所謂知己知彼,重工鉅艦如果改成戰艦,弄個萬八千艘的橫推而來,永夜也不好對付。

弄一艘來研究,瞭解弱點以後面對金景的推進,也好設法剋制。

“那條航線,應該是直達永夜某處勢力,眼鏡這小子,救不救呢?”

考慮再三,張天流選擇直行,跟航線保持距離。

一路又走了數百里,前方的魚骨傀儡突然停下,待張天流走進,將其收走後,他看向冰川前方一座巨大冰山。

此山,簡直跟珠穆朗瑪峰有的一拼,不過山勢卻平平無奇,可在張天流法眼之下,他一眼瞧出了異常!此山峭壁上居然有一處洞口,用厚厚的冰層遮擋,張天流也看不到裡面什麼情況,他能認出洞口是因為有兩個傢伙把守!這兩人也隱藏得極好,被厚厚積雪覆蓋,只靠一絲絲元力維持生機。

“這洞口修建如此隱蔽,又背對永夜方向,大概是永夜土著修元士的巢穴.”

這說白了,跟冷山家一樣!不過冷山仲元是跟家族逃出來的,這幫人選擇留在這裡!想通這一點,張天流毫不客氣的現身,向洞口飛去。

隱藏雪堆中的兩名修元士卻是一動不動,待張天流靠近,覺得來者陌生時,兩人立即就準備下殺手!“且慢.”

張天流一揚手,人立半空道:“我乃冷山家女婿的朋友,要穿過永夜前往天涯,不知可有暗道?”

“冷山家!”

兩人一驚,也從張天流的話中明白,他們暴露了!乾脆也就不隱藏了,現身道:“冷山家哪一脈?”

張天流道:“冷山仲元.”

“呃……你等等.”

很顯然,這兩廝也不認識。

一個人留守盯著張天流,另一人好似用了穿牆術般,撞入後方冰壁中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守衛帶著一名老者跑了出來,老者一見張天流就激動道:“洪業父子可好?”

洪業便是冷山洪業,冷山仲元他爹,這點張天流早就打聽過了。

“他身受重傷,到金景時已是命不久矣,冷山家用盡辦法,讓他一口氣吊了六百年,終得千山姥姥妙葉,是死是活我這外人豈能知。

冷山仲元倒是很好,當了白炎攝政王,若非最近九州集團高層收手,逐漸讓冷山家接管,冷山仲元怕已是國主,操練大軍只待奪回永夜了!此外,他兒女也算成群,我一朋友就是他女婿,咱們關係也就這點,你再問我也說不出什麼,我只是來問條道,知道如何穿過永夜我就走.”

“唉!”

聽到張天流這番話,老者深深一嘆,心緒很是複雜。

冷山家為了血脈傳承,四散而逃,七百年了,終於有訊息傳了回來,該高興嗎?不,因為其餘幾脈不知是死是活,又該悲痛嗎?可前往金景的一脈終於有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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