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靖承掏出口袋裡的香菸拿火機點上,深吸一口緩緩撥出道:“你的內心就沒有一點光嗎?”

“給我來支就有了.”

湯靖承聞言把煙和火機拋給張天流,張天流取出一支點上,無比享受的深吸一口,感嘆道:“這裡的人,行為舉止滿滿的漢家文化,但問題就在這裡,被你救下後理當先報家門,而他們開始沒有表態,或許防範你,或許我們的出現讓他腦亂了,不論如何,他在考慮如何對待我們。

趙永宕選擇第一步是讓你看到一箱金子!這很有趣。

趙安筱對你的愛慕之意太假,美人計吧,換個角度,是個聰明人就能想到在這樣的局勢中,得到她,不僅是人財皆收,還有整個趙家的鼎力支援,於情於理都不會傷害他們.”

說到這,張天流抖下菸灰,又吸一口道:“可惜反常,普通女孩目睹身邊人被殺,少不了十天半月的噩夢,神經得多大條才有閒情邀你壓馬路。

另外我始終覺得劫匪退得太蹊蹺,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溜都不溜,玩得可真六。

眼下局面,他們會弄明你的身份,真,可為一段英雄救美,喜結良緣之佳話。

假,咱們都得進局子,我知道你習慣了,可身份調換後不知你還能否習慣?”

湯靖承瞪了一眼張天流道:“少糊弄我,你懂唇語,我不信你沒看出來劫匪那番話看似勸退,實則做戲,如你所言溜溜便知,因此不論真假我們都會身處險境,你卻擺出選擇題,是在謀劃從我手裡逃脫的辦法.”

張天流撥出口煙,看著手裡把玩的菸屁股道:“就為這東西,我可捨不得跟你分開.”

“一切都是暫時的.”

湯靖承說完便躺到床上。

與此同時,趙家一處密室中坐著四個人,一位美婦人,一位俊朗青年,其餘兩人正是趙永宕與趙安筱。

美婦人率先開口道:“究竟怎麼回事?居然帶家裡來了.”

趙安筱淺淺一笑道:“娘不知,湯靖承極可能是聖京鷹犬,女兒擔心他以抓賊為由來查我趙家,若真如此,避是絕對不能避的,拉到眼下,觀其一步一行更能令人放心.”

此刻的趙安筱沒了之前的嬌柔,卻有了精於算計的小狐狸樣。

趙夫人蹙眉道:“若真是聖京鷹犬豈會讓老五他們離開.”

趙安筱搖頭道:“先前我也想過,可湯靖承的確不簡單,一絲真氣也不外露,卻能扛著一個人健步如飛,可見此人功力有多深厚!因此女兒更加確定他是為我趙家來的,目的明確,自不想多生事端,一向是鷹犬作風.”

趙夫人沉思片刻,看向趙永宕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一直沉默的趙永宕搖頭道:“安筱都看出來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沉默片刻,趙永宕見無人開口,兒女與妻子都盯著他,他長嘆一聲又道:“這些年利用山寨我們颳了不少,依我看,夠了吧.”

趙永宕想收手,隨著年紀增長,他漸漸沒了當年的銳利。

甚至這兩年來他一直在心疑,連山城外鬧山匪,城中一個個富商倒下,他趙家也被劫了數次,卻越劫越富,傻子都能看出來裡面有問題,人家不說,只是因為趙家靠山太大。

可再大,他能大過聖京皇庭?魯西郡偏遠,位於朝聖國邊陲,連山城乃三十年前的邊疆守城,抵禦困龍山脈的各大部落,只是現在困龍山脈已劃為朝聖國國土,重兵已經駐紮到了山脈西關,抵禦它族。

因此連山城迎來短暫的太平,可是,連山縣地處大山之中,左右連山,前面有是困龍山脈,山中多奇珍,山貨藥材數之不盡,自然引出某些人的貪慾,其中以郡守為最,一年比一年刮的狠!現在好了,刮到聖京皇庭都看不下去了,打算派鷹犬恢復恢復聖國名望。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殺掉算了.”

青年開口道。

“愚蠢.”

其餘三人是異口同聲。

趙安筱道:“哥,別以為什麼人都能殺,鷹犬在聖國數以萬計,殺一個必會惹來一群,我可不想看到滿天鷹遍地狗的場面.”

趙夫人道:“不至於,鷹犬不會為我們這種小角色浪費人力,他們真正要對付的還是那些門派,找上我們的只會是雛鷹小狗.”

“什麼?我們只配拿來練手?”

青年大怒。

趙夫人沒理會兒子,抿口茶,望向趙永宕道:“湯靖承應該是探風鷹,最動不得的一類,不過,我們動不得,不見得山寨不行.”

“夫人意思是鬥個魚死網破?”

趙永宕有些擔憂。

“為今之計還有選擇嗎?鷹犬掃蕩,死的就是我們這層人,可染不到郡守大人身上,我們死了他反而能鬆口氣,修養幾年換批人繼續刮,來來去去不都是他們的,我們呢,滅九族,死有餘辜.”

翌日一早,湯靖承便帶著張天流向趙永宕辭行,理由是早日把張天流押到聖京。

這可把趙永宕與其家人嚇了一跳。

難道他看出來了?只是一夜,他能查到多少?湯靖承居住的廂房附近沒人,趙家也擔心湯靖承實力太強,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故此在外圍院落四周安排了守夜的家丁。

即使如此,似乎還是被他給查到了!留下?任其離去?趙永宕心底難以抉擇。

“要不,吃頓早飯再走吧,趙某也備了些薄禮贈予小哥,望湯小哥莫要推辭,否則趙某於心難安啊!”

湯靖承點頭應下,他算是身無分文,急需一筆錢緩解壓力。

趙永宕讓人準備早飯時也將訊息傳達給了妻子,很快,趙夫人便與趙安筱想到對策,任其離開。

連山城也算他們趙家的地頭,論起實力,縣令都不夠他們粗,反過來還要依仗他們。

這裡遍佈趙家眼線,只要把訊息放出去,無需跟蹤也能知曉湯靖承的動態,尋機下手若成,與趙家無關,敗,也有時間做好舉家遷移的準備。

這頓飯吃得很祥和,期間趙安筱少不了一陣哀傷,埋怨湯大哥不信守承諾,說好的壓馬路給吹了,令她又氣又不捨,一個勁的抹眼淚。

趙永宕和趙夫人都是搖頭嘆息,唯有趙永宕兒子趙安寧笑呵呵的給湯靖承敬酒,還稱兄道弟。

可惜,人湯警官以茶代酒,完全不給面子。

而張天流,自然不能入座,他此刻蹲在院中啃饅頭,四周的趙家護院時不時把目光瞥向他,看似好奇張天流的短髮與服飾,實則監視。

張天流不在意,反過來欣賞護院們的晨練。

不論風吹雨打,趙家護院每日晨練,練的看起來都是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但他們身體都會散發一股氣,有些如煙似霧,有些絲絲縷縷,盯久了,張天流甚至能看到他們肚臍四周有更雄厚的氣。

有些護院氣息很淡,幾乎透明,如水蒸氣般柔和。

有些則如火焰,看似也清淡,但極其暴躁,其拳腳走的也是剛猛路線。

“走.”

湯靖承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

“等等.”

張天流現在正看兩個護院在對練,雙方交手的同時,周身的氣也在碰撞,氣可化為狼頭出現拳頭上,一拳之威能摧金碎石,好生厲害。

另一人也不賴,配合爪功,他的氣居然如三道風刃,隔空一爪便可傷人。

狼拳鷹爪打得不可開交,淡淡的真氣碰撞時湧出的氣浪煞是好看。

湯靖承掃了一眼,面無表情道:“又不打,只擺架勢有什麼好看,走.”

張天流聞言一愣!“難道他看不到?”

張天流似乎明白為什麼湯靖承敢闖到山匪面前了!但他面上沒有表露,自然而然的起身跟上湯靖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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