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上山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因為動物也是要休息的,白天他們可能出來覓食,出來玩耍碰到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而如今,夜深人靜,除非幾種固定夜行生物,其他的基本也都開始休息了。

在這種情況下,鑽進黑黢黢的大山,對於常人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楚河不是一般人。

吃肉的決心大過一切,為了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她無論如何都得幹。

今天不請回去一頭野豬,她明天早飯都吃不香了。

因此,拿著家裡的一把菜刀,便直接鑽進了山林。

……

深夜裡山中除了蟲鳴鳥叫和些微嘩啦啦的風聲,其餘半點人聲都沒有。

楚河靈巧的在叢林裡鑽來鑽去,總能聽到或者察覺某處動物留下的聲音和痕跡。

不過,對於鳥兒,楚河是不屑一顧的。

——這玩意兒肉實在太少了。

有那功夫,還不如明天去把時家的兩隻老母雞吃了呢,又肥又嫩,燉湯或者幹燜都好吃。

就是時歲豐那個手藝一般人沒有,吃起來總是不圓滿。

這回好了,食材都自備,等到自己去了部隊——好傢伙,大廚在身邊兒,啥玩意兒吃不進嘴裡呀?

就算他要出任務了,那還有大侄子呢!

大侄子瞅著是個機靈小孩兒,不說多,學個簡單的總行吧。

她,楚愛國,快穿任務者,可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一路摸索著翻進半山腰,藉著淡淡的月光,她甚至找到了幾個兔子洞。

狡兔三窟嘛,在附近又找著了相同的幾個洞,瞅準位置,大半夜的在洞口裝了幾個簍子固定好,然後放在洞口。

隨即就燒火,悶出一股股的濃煙來。

兔子們簡直是無妄之災。

深更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呼吸不過來了,於是一路順著幾個洞口慌忙逃竄,然後……

直接進那小口簍子裡跳不出來了。

這一波簡直完美。

楚河揪起幾個簍子裡的大兔子,三隻大的,三隻小的,把小的還往洞裡一塞——可持續發展嘛。

這村兒也經常有人上山,總得給人家留點兒。

剩下三隻大的就被幹脆利落的擰了脖子。

兔兔真可愛!

兔兔看著就胖。

楚河抖開懷裡的一個麻袋,揣著三隻兔子就接著往裡走。

可能是找兔子有經驗了,接下來連番掏了三個兔子洞,有個大家族居然有五隻胖兔子!

這會兒楚河也不想著她的野豬了,兔子肉她也沒嘗過呢,還有這毛,聽說可以做手套,圍脖啥的……

不錯不錯!

當兔子的,就要這樣全面發展,每一個地方都有用才行。

可惜了,聽說東北那疙瘩棒打狍子瓢舀魚,怎麼就不把她分到那地方去呢?

她一天能吃一池塘!

……

兔子滿滿當當裝了一布袋,楚河正琢磨著要不先回去,突然就看到面前的一排腳印。

這是……豬蹄?

還不止一隻?

她瞬間便驚喜起來。

野豬在如今可是時不時要申請民兵隊專門進山打的,它們力大無窮,獠牙又長,衝撞起來,簡直跟頭牛似的。

尤其是常年在山裡轉的野豬,那個體魄的強健,人根本沒法想象。

每年都有聽說某某地又有野豬糟蹋莊稼,以及撞傷害死人等訊息。

在很多山區,他們沒有天敵,一窩兒七八個崽,確確實實是農家人的心頭大患。

楚河對於這些資料倒不清楚,但她知道,村裡人見到野豬,那是極想打死的。

又想吃肉又想除害。

於是她一路跟著痕跡摸到了山洞,並拿出後背那隻同樣被玉米皮包的嚴嚴實實的菜刀,磨刀霍霍向野豬。

——野豬,實慘!

……

天色剛亮,大侄子老早便蹲在之前放魚的那個水窪旁。

他可是知道他姑的本事的,一晚上就能弄那麼多條魚,他們每年放塘時,每家分的魚都沒有這麼多呢。

如今姑姑說去山裡,想想山裡的野雞兔子,於是更加期待。

不多時,楚河身影便出現了。

但是……怎麼就兩手空空的?

難道姑昨天沒有收穫嗎?

大侄子心想:沒關係,沒有兔子野雞,魚也好吃。

誰知楚河湊到他身邊來:“大侄子,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三頭野豬,你去跟隊長家嬸嬸說,最大的一頭賣了,可以不要票,但凡能賣300塊錢以上,多的都歸她.”

“另外兩頭,一頭讓她從頭到尾給處理好了,香腸,臘肉,臘排,肉乾,煉油,豬油渣,悶罐肉……怎麼處理都行,一要好吃,二要能儲存.”

“她要是應下來能做的好,還有一頭小的就給她.”

大侄子倒抽一口冷氣,眼睛都瞪圓了。

他姑簡直就是個大英雄,一晚上,三頭野豬!

天啦!

“姑!”

大侄子好糾結呀:“我聽說去年咱們公社有個同志打死一頭野豬,被縣裡頭獎勵了.”

“你要是讓人知道你有這本事,是不是還要當三八紅旗手啊?”

楚河:……

……

整那虛頭巴腦的幹啥?

弄肉是為了自己吃的,只有自己吃飽了才能考慮這種家國大義上的事情,可不能餓著肚子為國犧牲。

她,雖然叫楚愛國,但實際上愛國的覺悟並不太深——反正還不到上報紙那地步。

於是她反問:“吃肉還是領獎?”

大侄子擦擦嘴角:“吃肉!”

隨即便反應過來:“姑,還沒上工,我這就去!”

“等會兒.”

楚河把他揪回來:“先想想辦法,看村裡誰會,把我那堆兔子收拾了.”

大侄子:……那堆?

這年頭,大公無私的大隊長出了門,隊長媳婦兒盯著大蛋,呼吸都粗重了。

——沒有人能抵擋一頭野豬的誘惑。

沒有人!

甚至沒有人會嫌棄肉多。

那堆兔子也被她接手,有豬在那裡擺著,兔子拿一隻當報酬,剩下的從毛到肉都給處理的好好的。

楚河從頭到尾沒露面,只給大侄子溝通好,三頭野豬便悄無聲息地進了大隊長家的後院。

這回大隊長媳婦再也不敢小看大蛋了,她原先還覺得是小孩子投機倒把,又是弄魚,又是折騰的。

可看這三頭野豬,沒點兒本事,誰有這能耐?

背後還不知道扯了多少人呢。

不能想,不能想。

大隊長家可是前幾年才蓋的青磚大瓦房,院牆蓋的又高又厚,壓根兒沒人敢去偷看。

如今,剛好適合他們一家男男女女拼了命幹活。

至於說今天集體不上工……

哎喲,都有肉了,啥藉口找不出來呀。

“老三!出去碰到大夥兒就說你們昨天吃壞肚子,集中請個假.”

倒是文娟嘟嘟囔囔說些什麼“不吃野物,保護動物,寄生蟲”之類之類的話,被親媽一句懟了回去。

“那行,你別吃了.”

文娟迅速沉默了。

70年代缺衣少食,沒有得到過尚且還能忍耐,但她上輩子,那可是什麼好吃的都嘗過了呀。

如今……

吸溜!

……

一整頭豬,從褪毛開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好在這年頭大家家裡人都多,大隊長家一天沒人出門兒,煉油的煉油,洗腸衣的洗腸衣,剁餡兒炸丸子的炸丸子……

要不是這單門別院離得又遠,恐怕早就被人察覺了。

就這,廚房門窗還關著,就怕味兒多了跑出去。

至於門窗關死會不會窒息這回事兒——那年頭的青磚大瓦房也得上房樑架瓦片啊,漏氣的地方多的是,關門關窗只是讓味道不要在低處被人聞到罷了。

至於家裡兩個兒子,則早早把肉處理好,直接帶去了市區。

看大隊長家能過得風風火火,就知道這年頭,大夥兒都還有點兒自己的小渠道。

豬肉整頭帶走一方面是容易被人看到,另一方面也是這樣會被壓價。

他們要是賣供銷社,那自然整頭去要個收購價更划算,可供銷社的價錢給的低呀。

只能在各個廠的家屬院門口等,一塊兒一塊兒的肉分割起來,既方便隱蔽又好買賣。

人家可是說了,只要300塊,多的全是他們的,那兄弟倆還不得絞盡腦汁把價提上來呀!

而楚河則細數著自己的收穫——

一頭豬。

10只胖兔子。

大魚小魚若干。

泥鰍若干。

黃鱔若干。

蝦若干。

這東西放正常人家裡,一家四口能從年頭吃到年尾,吃的滿滿足足油水豐富。

但是在楚河這裡……

她一個人,別太放開,也就半年勉勉強強吧。

但是,再多她也帶不了啦。

時歲豐可是講過,如今的火車又慢又擠,她帶這麼多東西,擠進去就萬分艱難了,再多了恐怕壓根兒也沒地方放。

楚河只能作罷。

時歲豐還說有黑市呢,她都沒機會再轉轉……

豬肉一天兩天的也處理不好,有些要做得耐儲存,一些帶就得多花時間。

比如做的那香腸,如今時間不對,不能做臘腸,便被手巧的隊長媳婦兒改成燻腸。

大侄子每天早去晚回,不僅吃了個肚皮溜圓,手藝學的大腦都快爆炸了。

好在有背後神秘人物的加持,隊長媳婦兒見他看的認真,還讓出位置,親手指點他做出一道菜來……

大侄子和大侄女兒都在一門心思朝前奔著,但楚河從供銷社帶回來的零嘴兒,連吃帶分的都消耗了個七七八八,肚裡早就沒油水了。

坐下吃飯時,她看到桌上越來越稀的粥和越來越小的餅子,此刻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你們該不會揹著我吃小灶了吧?”

這話一說,時家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誰敢啊!

大夥兒趕緊連番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主要我們就是吃的少.”

“是啊,天熱,胃口不好……”

連趙秀花也變得溫順可愛起來:“是不是吃不飽啊?但是家裡也就這麼點兒糧食了……”

楚河友善地看著她:“真的嗎?我不信.”

她推開桌上的碗筷,這會兒站起來直奔趙秀花的房間,門上老舊的大鎖被她隨便一拽便拉了下來。

本來想上前來攔一攔的兩兄弟,看著那伴隨他們整個成長過程的鐵鎖彷彿酥脆的餅乾,於是瞬間便慫了下來。

不僅沒有上前去攔,反而一手按住趙秀花的肩膀:

“媽,你看你,人吃不飽飯咋行呢?你就叫弟妹好好吃飽吧.”

嚶……

就算心痛,也比肉體疼痛要強了。

……

大嫂二嫂同樣如鵪鶉一般縮在那裡,只有從沒捱過打,反而時不時吃些零食的兩個孩子瞅著眼前這一幕,內心升起一股奇特的認知——

越厲害越能吃飽飯。

趙秀花和楚老太有同樣的屬性。

房間的櫃子裡都藏著些好東西。

楚河連門上的大鎖都能輕易拽下來,這會兒伸手揪掉那枚袖珍的可愛的小鎖匙,自然是毫無阻礙。

櫃子開啟一看,高梁面,糙米,大米,小米,還有一點發黃的麵粉。

在順著房間的小門兒推進去一看——哦豁!

原來倉庫連著她房間呢。

房樑上掛著三塊兒臘肉,小籮筐裡一筐子白的粉的雞蛋。

成袋兒的紅薯高梁玉米糙米大米麥麩……

不愧是自己嫁進來的人家,一家人都能幹,果然是比老楚家條件好的多!

楚河心滿意足。

早說嘛,再有半年隊裡就發糧食了,這些糧食絕對夠他們撐半年的。

至於剩下的……剩下的就由她來解決吧,糧食放到明年可就不好了,是陳糧,吃起來不香。

她關上門走出來,這會兒順手拎了一兜白麵:

“中午吃雞蛋餅吧.”

雞蛋餅。

要白麵,要雞蛋。

趙秀花白眼一翻,人就厥過去了。

……

可惜了她的招式,對付一般人是挺有用的,畢竟生活在這裡總要注意一下輿論嘛。

但可惜,對於楚河來說,這世界上的雞蛋和白麵並不因為人的意志而轉移。

暈歸暈,倒歸倒,說了雞蛋餅就要雞蛋餅。

少一粒蔥花都不行。

她一腳踩上趙秀花的手指,等到人悠悠轉醒時才笑道:“你們別激動,我也不是那種糟蹋糧食的人。

要是捨不得的話,就單做給我一個人吃吧.”

可好不容易攢下的糧食,只給這瘟神一個人吃,這不是更心痛嗎?

此時此刻,趙秀花痛苦的想——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回到兩人定親的那一天,拿著菜刀衝去老楚家——

“想進我家門兒?做夢!”

順便砍死那個把女兒教成瘟神的老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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