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豐的出發悄無聲息。

但不知為何,當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楚河仍舊從內心發出莫名的惆悵來。

她突然開始發起愁來。

心想:我的記憶,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呢?

時歲豐他,跟末世的李長安,給人的感覺真的好像好像啊。

她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對方,對方表現的也是這樣。

那麼,自己之所以快穿,是跟他有關係嗎?

不過,想著想著,這個問題太過複雜。

實在不如今晚上的一鍋燉肉來的更有滋味兒,楚河眼睛一閉,乾脆又接著睡覺了。

她現在可是上班拿工資的人,必須要養精蓄銳才行!

……

封閉的卡車裡。

鄭教授作為科研人員,被大家圍在當中。

他笑呵呵地翻著筆記,此刻不斷跟時歲豐嘆息道:

“你們家小楚啊,我當真沒見過這樣聰明的人!”

“原理都不會,生拼硬湊,全靠自己的靈光就能讓我的實驗進度提升一大截!”

他要這麼說的話,時歲豐內心是很承認的。

在他心中,誰也比不上小河。

但嘴上仍要謙虛:

“哪裡哪裡……”

畢竟車上這麼多人,如果不謙虛一點,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重寶,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可惜啊……”

鄭教授笑完也嘆氣:

“有個難處我實在解不開,追問她最後的原理,她也說不清,只覺得下意識就該那麼做這東西……”

“再讓她做,她又做不出來,說是搞不清了!”

“哎喲給我難受的啊……”

鄭教授想起這點就心痛,心中暗罵那個不會培養人才的老楚家一輩子!

如今,還要忍著痛擠出期待來:

“就差最後一個步驟了,剛好你們這次出任務,我帶過去實驗實驗!看能不能有什麼突破.”

反正那位小楚老師,如今是指望不上了。

鄭教授說的樂呵呵的,車上人也跟著發出由衷的祝願:

“但願您的實驗早點面世,早一點造福大眾啊!”

但他們內心其實都沉甸甸的。

鄭教授是研究人員,一心只有他的研究成果,聽說有合適的場地就直接過來了,根本沒有聯想到其中蘊含的意思。

而實際上。

這次的任務不好做,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別看說是出任務,但這次去的地方其實並不遠。

那裡曾經是個相當重要的戰場,如今鄉民們慢慢發展起來,大面積的耕地正在開發。

而由於地形地勢,其中,很大一片土地,就被徵用為國家級專案樞紐工程重點中轉地。

可是,就在三天前。

一位工人往地下打樁時,一顆戰場遺留的地雷炸了。

這時他們才知道,這是當年一片還未來得及利用上的雷區。

不。

準確來說,這裡經歷過水災,土層是跟著大水緩慢堆積出來的地帶。

雷區是有,但埋藏的深,且都在淤泥之下。

重點水利樞紐工程,怎麼能允許有這樣的危險殘留?

而工程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貴。

大型工業機器就在一旁正式營地裡待命,每一天,都是高昂的租用費用。

畢竟。

如今,國家造不出來!

時間就是金錢,而淤泥下的危險也不容錯漏!

如今他們如果用僥倖心理來馬虎做工程,以後萬一出事……

上上下下,牽一髮而動全身,毀的是他們多少人的努力與艱辛。

也正因如此。

這次任務規定了時間,給出了絕對命令。

無論如何。

他們要趕在明天中午之前將這裡解決。

還給工程組一個絕對穩定安全的地帶。

因為縱觀方圓十里,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裡合適了。

或者說,除了這裡,根本沒有其他備選。

現如今,對抗地雷並沒有高效的手段,想要清理完地雷,全靠人命填。

地雷有深有淺。

有靈敏也有啞炮。

在此之前,本地負責人已經花大價錢從屠宰場趕來十多頭豬來。

但是……

一群豬在這片帶著淺淺河灘的淤泥地裡拱,拱過之後,半點事情也沒有。

原以為安全了。

可誰知當工人們開始努力向下打樁時——

連帶著剛好在混凝土樁上作業的工人掉下去,河灘裡一片血水。

——地雷,又炸了!

……

大型機器和國外高薪聘請的團隊正在本地營區。

如今每一個呼吸,燃燒的都是外匯。

所以,動物趕不下去。

想辦法用東西將淤泥來回趟過一遍,也仍是沒有觸發。

——只能拿自己去填。

戰士們穿好裝備。

——也沒什麼裝備可言,簡陋的能裹住要害部位的防護。

一人再拿一隻鐵鍬。

踩在淺淺河灘裡,挖吧。

——這便是科技落後的下場。

當什麼都沒有時,填進去的,便都是活生生的血肉。

這一次,基地發出清理任務,是他們攔下了其他戰友,自己踴躍報名的。

多的都是像時歲豐這樣沒有家小牽掛的。

時歲豐家裡雖然孩子多,但是隻要有小河在,他什麼也不擔心。

因此,便安安心心的為他的事業奉獻一切。

至於老家的兄弟和母親……

從小河過來,他每個月還是接連不斷的20塊錢往回匯去。

有了這錢,再加上楚河往日的折磨實在令他們心有餘悸。

因此,時家和老楚家,只盼這個瘟神別再回去就好,再無人提其他的多餘要求。

時歲豐心想:

養育之恩,他沒辦法用他媽心中的想法來報答了。

能做的,只能從錢財方面補貼了。

倘若沒了以後,撫卹金也會送回去一半。

——這就足夠了。

此刻,滿車的人心裡牽掛著家人,鄭教授還在埋頭看著他的筆跡。

而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每一個筆直坐著的戰士,都是那樣的平靜。

……

當卡車搖搖晃晃停下時,時間已經半晌午了。

臨時駐紮點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

鄭教授實在扛不住這一路搖晃顛簸,下了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被小戰士送到一旁簡陋的研究室裡。

那不過是一個略高些的,臨時搭出來的帳篷。

虧得他手中的探測儀並不需要什麼精密環境,這才能夠隨時都能研究。

那帳篷裡,還有同樣請命而來的兩位外地研究員,但願他們的研究理念融合在一起,能有新的突破吧!

但是……

這種想法實在太虛無縹緲,只希望他們能多得些實驗資料,這便足夠了。

鄭教授長嘆一口氣。

回頭又罵了老楚家一遍——

摧殘天才,不幹人事!

呸!

……

而這頭,實地勘查的情況也很令人絕望。

看著這一片平整又緩和的山坡,坡地與河灘接壤的那片淤泥地。

中間豎個挖到一半的大坑,靜悄悄流淌的河水已帶走當初的鮮血。

而河的對岸,遠遠望去,隱約能見炊煙。

這裡,是沒有第二選擇的水利樞紐中轉地帶。

時歲豐默不作聲。

他農村出身,知道當要趕時間時,每一分,每一秒,又是怎樣的可貴。

此刻,取巧或拖延的辦法已不可行。

他在腦海中整理了幾個想法,隨後便回到營中,老規矩,一一收取大家的遺言。

“來到這裡,就沒有退縮可言.”

“眼前的土地不能放棄,國家重點專案也不能放棄.”

“而地雷……大家都知道——沒有什麼技巧。

我們這一次,也仍舊要履行我們光榮的職責與使命.”

“現在,遺書準備好後,統一交到我這裡.”

“明早8點,我會令人肅清這周圍環境,願意上陣的,跟我一起趟雷.”

這不是第1次有這樣的任務。

全國上下,不知有多少隊伍無聲無息,默默在做。

清理地雷是沒有技巧可言的。

最起碼現如今沒有。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成長排,手挽著手,踏進河灘,一步一步向前推進。

待得推進過一遍後。

便是大家手持簡陋工具,再一次細細篩查的時候。

只有他們將這片土地一寸寸。

清理乾淨,排除所有的危險。

接下來,專案才能重新開始。

……

時歲豐吩咐完,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在那裡,也放著他寫好,並無數次更改的遺書。

為國許身,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倘若停留在中途也沒關係,該做的他都做到了。

這一輩子,無愧於人。

……

而此刻。

另一側的簡陋研究室中。

鄭教授已然成了中心c位,手裡那個簡陋的儀器不斷髮出滴滴聲,引得另外兩人嘖嘖稱奇:

“準確率怎樣?”

“不錯不錯,85%.”

“但是這是可以提升的……你瞧,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的零件,全都是生拼硬湊摁上去的……這誰家搞研究這麼暴力?”

“可惜,只夠剛才那一次,如今就已經不能用了……”

“沒辦法,零件太拉胯,能拼湊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兩個老頭圍著眼前黑色板磚一樣的東西,看來看去,不時發出點評:

“老鄭啊,你可以啊!這種靈感,這種思路……前所未有啊.”

老鄭頭也不抬:

“別折騰了,快來幫忙,這最後一個思路我死活拼不上來!”

“你別看前頭這玩意兒做的簡陋,但實際上效能卻穩的很。

偏偏我申請了好材料,接著來照貓畫虎,總有兩樣紅外探測感應微弱……”

他哪裡知道,楚河雖然沒有太久遠之前的記憶,但是既然是下意識做出的,裡頭理所當然的揉雜了一些外星科技。

其中某些手段,跟如今完全不相同。

但是效率卻驚人的高。

只不過其中需要給出的資料,也是不知需要多少,又有多精密!

這也是鄭教授遲遲克服不了的難題,因為總沒有一個雷場給他以身犯險的。

剩下的,就只有用笨方法,一組一組的資料慢慢磨唄!

而最鬱悶的是,楚河下意識做出來這東西,可接下來不管再怎麼想,她都復原不出來原先的思路了。

畢竟失憶了,那些自己所擁有的知識,尤其是並未形成本能記憶的知識,實在是記得不清楚。

一個多月了,鄭教授又不是沒努力問她,這不是一直沒成功嗎?

大概情況這麼一說,三個老頭都急了起來!

“唉!”

“這東西誰做的?你別拉不下來臉來請教人啊!”

鄭老頭皺起一張老臉:

“我那是拉不下臉來嗎?”

“我是問人家,人家也說不清楚!”

“這就是一個沒上過學的農村姑娘,自己憑感覺拼出來的!知道為啥不?”

他得意洋洋的炫耀起來:“就為了幫我找一顆小螺絲釘!”

接著還比劃著:

“比米粒還小的小螺絲釘!還不是全金屬,而是特殊合成材料!”

“你說裡頭的金屬含量有多少?”

“偏偏這樣就都能測出來,所以我才覺得驚奇!”

“你瞧,這回的任務不就用上了!”

三個老爺子研究起來沒完沒了。

時歲豐特意安排了一名小戰士負責他們的生活,臨到中午,小戰士這才端出過來三個大大的飯盒。

“各位教授,營地簡陋,咱們將就一下吧.”

然而三人埋頭研究,壓根沒聽到他的話。

小戰士輕手輕腳,這就準備將飯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誰知喊吃飯鄭老頭聽不到,此刻卻大叫道:“別動!”

“別動!那裡有零件!”

說著,趕緊輕手輕腳的把一堆散碎零件慢慢收拾回來,唯恐漏了哪一個。

小戰士眼睛紅紅的,這會兒瞧著他們手邊那個醜不拉嘰的黑色板磚模樣的東西,明知不該多嘴,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是啥玩意兒?”

鄭教授抬頭一看——嘿,這小戰士!

眼眶紅紅的,該不會訓練太苦沒忍住哭了吧?

這麼一想,又想起自己的小孫子了,言語便頗為和藹:

“這是紅外線探測器,主要用來感應金屬的.”

本身這也不是什麼保密的東西,不然也不會這麼簡單就直接開幹了。

人家國外聽說早有大的進展,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準確率高達75%.”

他們這三個老頭子不中用,現成的東西,就差那臨門一腳……唉!

什麼紅外感應之類的,文化課屬實著急的小戰士眨眨眼,不好意思的問道:

“那是幹嘛的啊?”

“探測金屬……那不是吸鐵石嗎?”

鄭教授一樂,笑呵呵道:“有點像,但是能探測的比磁鐵多多了.”

“你們這次不是來進行排雷任務的嗎?這個東西要做好了,往地面上一掃,有雷的地方它都能感應到!最深啊,15米都能看出來!”

本來是給小傢伙科普一下的。

卻沒想到對方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叭噠叭噠就開始往下落。

鄭教授慌了:

“哎,你這是怎麼了?”

見對方還手忙腳亂的捧著飯盒沒手擦,他趕緊和另外兩位教授將飯盒接了過來,另兩人還道:

“這大小夥子有啥事兒呢?值當這樣哭一場……”

誰知他這麼沒說完,小戰士嚎啕一聲,哭的更慘烈了!

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為啥還沒做好?你到底啥時候把這東西做好?明天他們就要趟雷了嗚嗚嗚……”

涕淚橫流,實在狼狽。

鄭教授卻悚然一驚——

“不是說一大片河灘都是雷區嗎?也不知道多少地雷,還在水裡,機械進不來——怎麼趟雷?!”

說話前,腦中卻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閃過來。

小戰士狼狽的擦著眼淚,含糊不清的說道:“就……他們下水,一點點的挖.”

說到最後,忍不住又抽噎了兩下,打嗝便又止不住了。

或許是太過難受,他也沒忍,便乾脆又接著哭了出來。

鄭教授這才明白,他之前紅紅的眼眶,恐怕那會兒就已經哭了一場了吧!

此刻他內心沉重。

原本他打申請說跟過來,確實是聽說這裡發現了地雷,但鄭教授以為是不種糧食的灘塗地,可以慢慢排雷。

等他研究搞清楚了,再進行工作不提……

可是眼下,人命就要堆在這上頭了!

他忍不住問道:“就不能再等等?”

再等等,等他把探測器研究好了。

現在手裡頭只有那個半成品,如今早已經因為零件失靈不能再用了,只不過之前的資料保留著的……

85%,85%也行啊!

能少一個人受傷,就少一個人受傷了,更別提能救命了……

小戰士更難過了。

他話裡還帶著鄉音,此刻和哭聲一起盡數宣洩,但在場三位老人家,竟還都聽得懂。

“水利工程已經在這裡拖了三天了!”

“好多黃毛外國人都在這裡住著!說是要看著他們的機器……老貴了嗚嗚嗚……”

鄭教授說不出話來。

——是啊,天時不等人。

貧窮落後也不等人。

國家級重點工程,那可是幾乎掏空國庫的。

拖延……

他們今天拖延一天,明天外匯就能燒出不知多少。

國家現在才有多少?

那些大型機器和機械師,又是簽了怎樣的合同,受了多少委屈才邀請回國的。

沒有經歷過落後的人,永遠不懂落後的屈辱。

更何況,就算這片地打算放棄,重新多花費幾個億去挑選另外的合適地方……那這麼淺的河灘,萬一以後有人過來玩……

想一想,所有人都沉默了。

鄭教授面色蒼白,沉吟良久。

直到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再看兩個老夥計,也都臉色發白。

畢竟,年紀大了。

他沉默的坐下,這會兒開啟飯盒,突然大聲道:

“吃!”

“都給我吃!”

“今天下午,說什麼都得把最後一點給弄透!”

三位老人家對視一眼,這會兒抓著飯盒,每嚼一口,神情彷彿猙獰的在啃下仇敵的肉。

小戰士的打嗝止住了,此刻默默看著他們,擦擦眼淚,也努力不再發出聲音了。

……

可惜,很多時候。

科研成果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今晚他們弄透弄明白,明天就能拯救不知多少性命,可偏偏最後一點,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

鄭教授站在那裡,此刻看著已經快到底的白蠟燭——

荒郊野外扯不來電線,這已經是極好的待遇了。

再看外頭,四周寂靜,夜空茫茫。

這也是安全區域,除了兩邊值班的人,整個被圍著的坡地就在前方

此刻。

鄭教授拿著最後解不開的那組實驗材料,突然作出一個決定——

“咱們可能一直都是對的,只不過差了最關鍵的資料而已.”

這場資料就是實踐。

地雷埋在土地中,位置,深度,狀態都不相同。

而想要紅外感應達到99%以上的探測率,最後的精度把握便是關鍵。

可偏偏,他們拿捏不準這個狀態。

不僅這個資料達不到,70%都達不到。

最後一點,死活都突破不了。

倘若再給一些時間,鄭教授知道他們能算出來的。

就像當年核基地裡,大家拿算盤計算資料一樣。

可是……

一段時間是多久?

在此之前,他研究紅外探測三年。

下放之後雖然暫停了,但時不時也常在思考。

到了軍區,又研究了一個多月。

如今,又哪裡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能等著他呢?

小楚老師那邊,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如今根本也指望不上!

但,科研……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就能出結果。

如今說出這句話,裡頭蘊含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兩個打著哈欠的老頭聳然一驚:

“老鄭你瘋了!”

什麼最關鍵的資料?不就是想走捷徑,親自去雷區探索嗎?

鄭教授忽然回過頭來:

“那不然呢?”

他指著自己的手錶,壓低聲音道:

“再有4個小時天就亮了.”

到時候。

他們要眼睜睜看著那群娃娃們送死嗎?

這話一說,兩人都不吭聲了。

都是跟自家孩子一樣大的年紀,眼睜睜看他們去趟雷……

誰忍心啊?!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同時一咬牙。

“同去!”

資料採集量太大,鄭老頭一個人,運氣不好的話,還沒采集到,估計就要……

他們三個人,總有個成功的機率的。

再不行,拼拼湊湊,又能給後來者省出大把功夫。

而那讓紅外探測儀器提前面世的時間但凡多一天,說不定就能少犧牲些人。

鄭老頭也沒反駁,此刻只嘟噥道:“可不能後悔啊!”

三個老頭對視一眼:“多大年紀了,後悔什麼呀後悔,老子就後悔自己不是個天才.”

……

他們這區域是最靠近禁區的,當時三位老人家倒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著離得近,探測效率高一些。

如今倒恰好給他們一個機會。

夜晚巡邏的人並不多,誰也不會防備他們三位搞科研的老人家。

其中一位用了點小手段,將帳篷從後邊無聲無息的開啟。

接著,三位科研大佬如同小偷一般,慢吞吞向雷區裡面爬過去。

三人摒氣吞聲,連交談也不敢,只隨身各帶一組零件,慢吞吞沿著水草一路往下,慢慢踩進軟綿綿的淤泥裡。

隨即彎下腰,摸索著,爬行著,仔仔細細記下不同區域的各種反應……

……

時歲豐在夢中突然驚醒。

他瞬間清醒過來。

三兩下穿好衣服就走出帳篷——這是他的特殊直覺,不知曾救過他多少回性命。

此刻。

外頭寂靜一片。

蟲鳴和風聲之外,再無一絲其他的氣息。

但是……

藉著旁邊火堆的光芒,他隱約能看到河灘邊緣處似乎有什麼黑影在動。

此刻眼神一凝——

“把手電筒給我.”

身邊巡邏的戰士趕緊將手電筒遞了過去,而當他大步走近,將燈開啟——

三個滿身泥水的小老頭還在邊緣處,就著根本看不清的月光,在筆記本上盲寫資料呢。

總的反饋資料在他們心中自有一條條的軌跡,如今三人湊在一起,雖然不敢說話,卻已經看到曙光了。

他們齊齊在心中感嘆——

【原設計者真的是天才,竟能想出這種設計方案,對實際資料的需求遠大於一般儀器,但準確率卻能高達100%!】

最可怕的是,這種思路不僅僅能應用於這個名叫紅外,卻不僅僅應用了紅外技術的探測儀上。

三人激動地不行,彷彿已經開創了新的科研方向!

而此刻,突然一束白光照過來。

泥水淋漓的三名研究員一愣。

時歲豐臉色嚴肅。

“各位教授,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這裡很危險.”

鄭教授深知時歲豐說一不二的脾氣。

若是別的,他還能打兩聲馬虎眼,爭取一下時間。

可時歲豐在那裡,想都不用想。

他二話不說便向裡頭又爬了兩步,腳下深深陷了進去,一時竟往前歪了兩下:

“我就差這最後一組資料了!”

而此刻,手中不完整的那部分零件,突然發出了尖銳的滴滴聲!

【嘀嘀嘀!】

鄭教授一愣。

下一刻。

“砰!”

他整個人天旋地轉,劇烈的轟鳴聲帶著水花泥漿和野草劈頭蓋臉的砸下。

而前方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讓他的眼睛都下意識緊閉起來。

身上也沉甸甸的。

抬頭一看,時歲豐正趴在他的身上。

帶著泥漿的額頭上,一縷紅色的血液正順著髮際線靜靜流淌。

下一刻,便有七手八腳的戰士們湧上來,急急忙忙將他拖到一邊。

“醫務兵!快點兒!”

鄭教授腿都要軟了。

到底是坐研究室的,哪裡見過這樣真實又慘痛的場景?

他慌忙問道:“人!人怎麼樣?!”

這多好的小夥啊,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醫務兵迅速趕來,此刻看著時歲豐後背上一堆傷痕,再檢查一下身體,過了好久,這才鬆了口氣。

“沒傷到內臟.”

但是身體其他地方,失血的面積也太大了。

身邊無一人譴責,但三位老教授卻自覺心頭臉上都火辣辣的。

而這時,慌忙的鄭教授連忙藉著開啟的大燈,攤開自己手上的筆記本!

他趴在一旁還算乾的土地上,就將之前盲寫的資料重新一一更正。

順帶對另外兩人叫道:“快!最後一組採集到了!資料匯總!”

兩名教授一聽,也毫不顧及形象的趴了下去。

三人半跪在泥裡,將所有的資料匯聚成一條條的線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然大亮。

時歲豐早已做完急救措施,被送往附近的軍醫院。

眼前新換了一名在車上跟他說過話的負責人。

鄭教授拉著他的手。

“再拖延兩個小時!”

如今已是上午7:30點。

準備上戰場的戰士已經整裝待發——截止到晚上,一共12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將這片灘塗全部挖個遍。

鄭教授卻牢牢攥住他的手。

“再拖延兩個小時!”

“有了剛才的資料,我們的紅外線探測儀馬上就好了!”

“到時候,不需要大家用命去填了!”

他說的這樣鄭重,然而負責人並不敢完全相信,戰士們這種英勇赴死計程車氣也不可打擊。

更別提,時間來不及!

最遲今晚,專案組就要動工。

到時候不管有沒有清理完,他們自己的工人就打算上了。

負責人為難的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隊伍,此刻一咬牙,終於作出決定:

“好.”

“9:30!”

“只能這個時候了,我們給出的任務時限就在今天晚上八點!”

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完成任務是他們的基本素養。

鄭教授猛的鬆開手,緩緩笑了出來。

“放心!時隊護著我,讓我這老骨頭沒折在雷區裡。

現如今,我就有把握讓他手底下的兵,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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