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四下散去,各自回房休息,只是除孟華外,其餘人均心有忐忑,睡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即使孟華的枕邊人金碧漪亦是如此。直到一聲雞啼喚起旭日,一夜無事,眾人才心鬆一口氣,都不禁由衷佩服孟華縝密的邏輯。

第二日,幾人再按安排守在天山派的四周,只是又過了一日一夜,仍然風平浪靜。

這樣就又連續過了三四日,天山派的弟子們都看得出來鬆懈了下來,就連江上雲等人都覺得是否敵人已經走了,每日守夜也由六人改為了每夜一人,只有孟華一人常來去匆匆,每日都在四周檢視是否有新增的足跡。

直到這一日,江上雲和齊世傑二人閒來無事,正在雪山高處較量身手,突然一個弟子急匆匆地跑來說道:“齊大俠,江大俠,掌門有請。”齊世傑和江上雲趕到會客堂,眼看眾人眉頭緊鎖,臉上帶著愁容,頓時明白敵人終於有了行動。

齊世傑開門見山說道:“唐掌門,敵人有了動作了嗎?”

唐加源點頭說道:“嗯,方才有回疆的客人上山來告訴我們,他們在回程的途中遇上了偷襲,在他離開的時候與他同行的人中已經有大半落入了對方手中,他拼死才返回天山向我們求救,那客人受傷嚴重,我已經安排他下去醫治了。”

齊世傑說道:“確認是天山派的敵人麼?還是他們中間有人在江湖上結了仇,是仇人尋仇而來。”

唐加源說道:“這塊還不確定,我已經讓孟兄帶人下山去檢視情況了。”齊世傑朝四周看去,方才急匆匆而來,沒甚注意,此時果然不見孟元超的人影。

“只是看情況,這對著我天山派的來意還是明顯得多。”唐加源繼續說道。

齊世傑說道:“這怎麼說。”

唐加源說道:“我問過那客人,他們同行中的人大都是獨來獨往的俠客,背景不深。當然江湖上有人敢僅憑單槍匹馬去得罪背景深厚的人也不少見,只是再刁蠻的人,也不至於把不相關的人都不放過,何況明知道這些人還是我天山派的客人。”

齊世傑輕聲說道:“只是如果真是天山的敵人,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他此時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只是又想如果真是那樣,又能傷到天山派幾分,就沒有說出口。

唐加源沉默了半晌,看其餘人也是思慮重重,看似都有類似的想法,過了約一炷香時間,唐加源才又開口說道:“我們瞎猜無意,等孟兄弟回來我們就知道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唐加源話音剛落,孟元超就帶人回來了。唐加源見他身後除了本門弟子就再沒有了其他人,頓時知道他趕去就已經晚了。

果然聽孟元超說道:“我去了已經落幕了,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

“其他地方呢?”唐加源問道。

孟元超搖了搖頭說道:“其他地方我也沒有發現有人的影子,但是明顯可見打鬥的場面,我看那些地方也同樣遭到了的襲擊。”孟元超不僅去了那客人所說之地,還尋遍了離開天山的其他道路。

唐加源怒道:“這清廷到底意欲何為?”唐加源話裡此時已經明確了是清廷所為,這麼多江湖人士無聲無息被擄,除了朝廷有這樣的力量,他想不出還有哪一門派有這樣的本事。除了最開始那客人,後來就再沒有其他人突出重圍,此時想來,恐怕那人也是清廷故意放回來通知他們一聲。那些客人中比他武功高強的人比比皆是,不至於連他都返回來了其餘人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脫離虎口。

齊世傑聽到此處,心中大急,不禁脫口而出:“那我胡師弟也......”

孟元超對他抱以歉意的神色,說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唐加源說道:“世傑你也不要著急,目前看起來清廷還沒有下死手,胡連奎現在也該沒有生命危險,只要還活著,我們就有希望救他回來。”

齊世傑頓了頓神,神情恢復了常態,經歷了這麼多歲月,心態已經變得沉穩多了,他向眾人行禮道:“胡師弟雖然在江湖上名氣不顯,但也始終堅持江湖的俠義道,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還望各位能夠盡力幫助他。”

楊炎大驚說道:“表哥你怎麼這麼說,胡兄弟也是我的親戚啊,何況還是來參加我的婚禮出事的,於情於理我天山派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齊世傑苦笑說道:“炎弟,有些情分是我的,我不得不做。”

唐加源說道:“好,世傑,依你的禮數我們收到了,其實該是我們天山派感謝你的幫忙才是。其餘話我就不多說了,說多了顯得矯情。胡連奎的事終究還是指向我們天山派,關鍵是清廷接下來會怎麼做。”

齊世傑說道:“我想清廷一會兒就會讓人給我們送來明確的訊息了,他們這一步的目標很簡單,分化我們的力量。”

江上雲知道齊世傑的心思,笑聲接道:“就跟我們在元通鎮上使得套路如出一轍,只是這會兒主客身份交換了而已。”

元通鎮上發生的事情其他人也都知道,此時經江上雲提醒,兩相對照,果真多有雷同之處。

齊世傑說道:“還是有不同之處的,清廷這是明謀,縱使我們知道他們的目的,也不得不去接招。”天山派作為江湖正道之首,不可能輕易放棄這麼多江湖同道的生命不管。

“只是清廷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我就無從知道了。”齊世傑說道。說完他突然想起了黃傑,心忖如果黃傑在這,以他那麼聰明的腦子,一定能夠猜到其中玄機。

唐加源說道:“既然我們猜不透,我們就不猜了,大不了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但是我們既然知道他們的目標,就不能什麼都不做,炎兒,你拿出來吧。”

眾人向楊炎看去,只見楊炎從懷中掏出三本小冊子,小冊子上寫“天山兩儀劍法”六字。楊炎分給齊世傑,江上雲和孟華三人一人一本。

孟華驚道:“唐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加源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孟華的話,而是說道:“各位都知道我天山每種劍法都是江湖一絕,想必這兩儀劍法也是有所耳聞。”

江上雲翻著手上的小冊子,喜不自甚,說道:“這我聽我父親說過,天山派始祖霍天都的妻子凌慕華因與丈夫性情不合,攜天山劍譜遠走,創出了一套與天山劍法截然相反的劍法,兩者雖然相生相剋,但畢竟同出一源,也自然誕生了異曲同工之妙,後來天山第二代掌門唐曉瀾取兩者之精華,求同存異,創出來這套兩儀劍法。”

唐加源說道:“沒錯,天下武學都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而這兩儀劍法的長處就在於能夠有效疊加兩個人的力量,一攻一守,在以寡敵眾的環境中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江上雲奇道:“難道唐掌門早就知道敵人會來這麼一手?所以早早給我們準備了劍譜。”

唐加源說道:“清廷這麼做也是在我意料之外,但是對手是朝廷我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以一派去對一國,本來就是以少去敵多啊。”

齊世傑這時有點難為情道:“可是,這東西畢竟是貴派之物,這樣直接送予我們是否太過貴重了些。”

唐加源笑道:“這怎麼是直接送給你們呢,你們也是在為我天山派而戰鬥啊,我們天山派本來也是該有所表示,這本兩儀劍法就當是我們天山派對各位鼎力相助的答謝之物。只是世傑,孟華和江上雲各有妻子,都有練習之人,你就和冰兒組成一隊吧。”

齊世傑怔了一怔,點頭答應,卻沒有發現旁邊龍靈珠和楊炎兩人相視而笑。原來這兩儀劍法之事還是楊炎向掌門提起,一是為了壯大本身的力量,二來也有撮合齊世傑和冷冰兒之意。

唐加源說道:“各位都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我將這兩儀劍法給各位,雖然也有臨時抱佛腳的意思,但是想以各位在武學上的造詣,即使時間短暫也可以初窺門徑。”

江上雲嬉笑道:“唐掌門請放心,我們是定不會辱沒這套武學的。”

便在此時,有天山弟子進入大廳,說道:“掌門,山下有人送來這封書信。”唐加源接過那弟子手中信件,隨即揮手示意他退出去。那弟子見狀,緩緩而退。

唐加源閱後說道:“果然如世傑所說,清廷是要分化我們的力量。”

繆長風接過書信,看後笑道:“這清廷還真識趣,看我們有三個老頭子,還專門把那些人分成了三個地方關押了起來。”

齊世傑說道:“三位前輩要親自出手嗎?”

繆長風笑道:“我們如果不出手,清廷怎麼能放心大膽地執行下一步計劃。你們幾位雖然在武林榜上佔了數一數二的位置,但真到了生死之間,可與這些老頭子還差了些距離呢。”

唐加源說道:“天山派就拜託各位了。”然後對楊炎說道:“炎兒,你現在是天山的少掌門了,要在弟子們面前擔起大任,這以後也是你繼承掌門之位的威信所在。”

看到楊炎鄭重地點了頭,唐加源說聲“我們走吧。”唐加源,繆長風和孟元超三人魚躍而出,各選中了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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