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元年的十月二十五日,正值南北兩方戰事膠著之時,一片金色銀杏下的長安卻滿是溫暖祥和。

因為北方雖有突厥來勢洶洶,但有能征善戰的天子親臨出征,這大興計程車氣自然不能小覷,而南方蜀地的捷報頻傳更讓他們人人堅信,他們的守護神御陵王誓必會如從前般班師回朝,凱旋而歸。

行走在甬道之中,看著琉璃金瓦上跳躍的光芒,還有一覽無餘的碧藍天空,讓李綏也感覺到許久不曾有過的舒心靜謐。

就在她收回目光時,便看到尚宮銀娘正等候在立政殿的宮門口,此刻一看到她,眼睛便笑成彎月模樣,已然親自迎上來行下一禮,熱絡地道:“王妃.”

“尚宮快請起.”

李綏回之一笑,與之相攜而入,待走入殿內,便見李皇后一身樸素的常服正坐在胡床上,翻看著什麼,而在一旁立著的正是太子妃寶纓,聞聲轉過頭來,見是李綏時,李皇后當即含笑道:“快,快進來.”

一聽到動靜,坐在下首的崔德妃看著李綏,亦是親近地笑道:“殿下每每看到御陵王妃,總是高興的.”

聽到崔德妃的話,李皇后笑著點了點頭,不待李綏行禮,便將其拉到身邊寒暄了好一陣。

當李綏目光落在李皇后手邊隨手放下的冊子上,李皇后順著看去,眉眼也爬上喜色道:“眼看越王、蜀王漸長,也該到了娶妻開府的時候了,你瞧瞧,這些都是太子妃整理的京中適齡閨秀的圖畫名冊,我與德妃看了看,都很是不錯,可見是太子妃思慮周全.”

聽到李皇后的誇讚,李綏笑著拍了拍寶纓的手,隨即從李皇后手中接過名冊,果然上面每一頁都將長安各世家名門,官宦貴女的詳細寫了個清楚,畫像也是栩栩如生,躍然眼前。

“阿蠻覺得,哪個女兒不錯?”

聞到李皇后不經意地問詢,李綏心思已百轉千回,前世裡四郎楊鎮是娶了德妃母家,崔家嫡支的女兒,算起來與楊鎮正是表兄妹。

崔家乃清河名門,若與天家皇子聯姻,無疑是幫助崔家坐穩了皇親國戚的位置,崔德妃能得一個自家的外甥女為兒媳,自然是樂意的。

因而當李綏翻到那崔氏女兒一頁時,果然看著上面微微有頻繁翻看的痕跡,當即笑著道:“這不是德妃的外甥女麼,不愧為世家名門出身,這一顰一笑都讓人看得端莊大方.”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德妃高興地點頭道:“王妃誇讚了,這孩子倒還合適,難得連皇后殿下也誇讚了幾句.”

李皇后聞言唇畔一笑,隨即道:“好了,那這樁婚事便這麼定了,等到陛下凱旋歸來,便請陛下親自賜婚,也來個親上加親.”

眼見事情徹底拍定,德妃當即眉眼帶笑,既看著李綏來了,知道這對姑侄必是有話要說,心思玲瓏的她當即就尋了個藉口先行離開,只餘寶纓還在那兒陪著。

“今兒一早,德妃便過來藉著請安之意,明裡暗裡想要撮合這門親事,你倒是懂她的心思——”聽到李皇后的話,李綏笑著挽過她的手臂,故意膩歪歪地道:“您可是故意冤枉我了,我不過順著姑母您的意思說話罷了.”

看到旁邊纏人的李綏,李皇后終究憋不住笑,點了點她的額頭,一切雖未說出來,但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如今楊延已為太子,文有李家、陸公這般的世家名儒輔佐,武有握權掌兵的御陵王趙翌為臂膀,早已是聲名大赫,徹底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

因而如不學無術的越王楊鎮,平平無奇的蜀王楊昭早已不在李氏的眼中,只要他們不如當初的賢妃曹氏那般不知高低,不如大郎楊晉那般成為心頭刺,李皇后大可有求必應,博個賢后的名聲。

如今崔氏看到了曹賢妃的命運,自然也是捅破窗戶看人的明白人,早已收斂了從前一爭的心思,學著在李皇后面前伏低作小,只指望著將來能在楊延登基為帝后,她能安穩地陪著兒子去封地做個頤養天年的太妃。

因而她深知,與其讓楊鎮娶一個手握軍隊的武將之女,成為李氏戒備的物件,倒不如娶自家兄長的女兒,如此既在李氏面前擺明了態度,也能讓崔氏的榮華富貴生生不息。

可見,相比於心比天高的賢妃曹氏,崔德妃才是真正心思通透,識時務的第一人。

“這是楚國公慕容賀之女,你覺得與蜀王——”就在此時,外間突然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待李皇后與李綏、寶纓看去時,便見一個內侍著急地進來,滿臉緊張地道:“殿下,下邽、下邽發生了地動——”“情勢如何?”

聽到此話,李皇后頓時眸中一緊,著急地出聲。

“地動主要在華州縣,好在此時正值秋收,鄉野村子裡的人都在田地裡幹農活,加之——”聽到那內侍有些猶豫,李皇后皺眉道:“加之什麼?”

“加之不知誰在華州謠傳,說太子殿下今日將會赴華州體察民情,那華州縣令為迎接殿下大駕,求個好政績,一大早就發動城裡的老百姓出城門迎接,愣是等到了正午地動,所以、所以華州只是房屋損毀嚴重,好些百姓受了傷,但沒有人丟了命——”聽到此話,李皇后不由鬆了口氣,未曾想到那華州縣令想要粉飾檯面,卻反倒歪打正著,壞事變成了好事,若是平日裡叫她知曉這些小聰明,她必是要懲治一番,可此刻她卻是慶幸不已。

眼見李皇后神色鬆緩了些,那內侍卻並沒有,反而越發小心翼翼地試探覷了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察覺到這異樣的目光,李皇后猶疑道:“怎麼?”

“回殿下——”那內侍被李皇后逼視著,禁不住嚥了嚥唾沫,隨即愈發謹慎地道:“但坊間突然流傳了謠言,說、說前幾日有熒惑犯紫微,那熒惑又正好出自東方,還說——”“還說什麼?”

聽到內侍緊張的話語,李皇后心下已漸漸升起不祥,在她如芒在背的目光下,那內侍終於戰戰兢兢道:“還說如今陛下出徵在外,太子坐鎮長安,不僅出了不利天子的天象,還在離長安這般近的地方發生了地動,說這分明是,是、是天降警戒,昭示太子無才無德,坐鎮不了長安,更甚者,指不定會威脅到南北戰事,傷及陛下——”此話一出,李皇后目光頓時還寒,殺人誅心,這裡面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致人於死地。

紫微乃帝星,熒惑為災禍,熒惑出自東方,便是直指東宮,明裡說熒惑犯紫微,暗裡便是言太子命犯天子,才會引得大凶天象,又出下邽地動一時。

而如今天子出征,太子坐鎮長安,無疑是坐實了這一說法。

一想到此,便是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李皇后,此刻也禁不住亂了心神。

要知道此謠言一旦傳到戰勢焦灼的軍中,不僅犯了兵家大忌,擾亂軍心,更會犯天子大忌,生出猜疑。

歷朝歷代,天子與太子之間既是父子,亦是君臣,因天子猜忌而被廢,甚至是身死的太子不計其數。

若此番謠言不能攻破,二郎的太子之位將會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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