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彭城長公主提及元成帝,月昭儀眸中頓時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掩也掩不住,下一刻便見她抿唇笑著道:“他自然是待我極好,這些日子幾乎日日都會去陪我,給我帶好些長安時興的玩意兒玩,雖說這裡不似我們突厥自由,但有他陪著,倒也不覺得孤單了.”

見眼前少女滿是懷春般欣欣然的模樣,彭城長公主眸中拂了拂笑,愛憐地拍了拍月昭儀的手,語中難掩勸慰。

“四郎待你好我便安心了,待回了突厥我也能與你阿兄交代.”

說罷彭城長公主眸光微凝,話語一轉,頗有些無奈道:“只是你入宮以來,多番與淑妃較勁也太任性了些——”果不其然,一聽到此話,眼前的月昭儀登時變了臉,已然有些不高興,彭城長公主卻是恍若未覺般繼續勸導道:“如今我們尚且在長安陪著你,待我與你阿兄回了突厥,你只一人在此,待人處事也更當謹慎守禮才是,何必與人憑生枝節,更何況淑妃也是極好相處的人——”“您這話有失公允!”

未待彭城長公主說完,月昭儀已是再憋不住,當即反駁起來:“您是知道我的,我若不喜歡的人,那自不是什麼好人,淑妃身份不過爾爾,卻仗著位份自視甚高,一口一個妹妹的喚我,端的是口蜜腹劍的樣子,不像我們突厥人說話坦率敞亮,我憑什麼要遷就於她——”“胡鬧!”

驟然被彭城長公主輕喝,月昭儀察覺彭城長公主眸中不豫,雖勉強閉了嘴,卻依然有些不服氣,臉更是憋的紅彤彤的。

“淑妃是侍奉陛下的老人了,出聲清流貴族,品行端慧,掖庭上下誰不交口稱讚?我聽聞明明是你多番挑釁在先,人家百般謙讓你,想與你冰釋前嫌,反倒是你屢次言語無狀,方才在我面前你對她字句都是以下犯上,多有不妥,可見我不在旁又是如何蠻不講理!”

從未聽過彭城長公主訓斥的月昭儀聞此先是一愣,下一刻卻不由漸漸紅了眼,眸中分明不服氣卻又強撐面子,語中也已委屈的駁斥道:“上官氏是與你們吃了什麼迷魂藥,你們人人道她淑妃好,四郎是,您也是,就連阿兄也是,在你們眼裡她是溫柔端莊的清流貴族,我就是不懂禮數的突厥蠻女——”“阿依——”眼見彭城長公主面色一愣,嘴唇翕和間似要急著解釋什麼,然而月昭儀此刻哪裡還聽得去那些,只見她倏然冷凜一笑,頗有些偏執道:“既如此,我又何必在此討您嫌.”

話音落下,不待彭城長公主呼喚,眼前月昭儀已是憤憤然離開,再不多言一句。

這一幕驚得月昭儀隨行的侍女皆面面相覷,忙向彭城長公主匆匆行下一禮這才轉而追了上去。

下一刻彭城長公主怔愣間,不由無奈地慨嘆一聲,轉而對身旁的侍女道:“我方才是不是將話說重了些——”一旁侍女聞聲忙謙恭地低下頭,小心勸慰道:“公主這會子只是一時未繞過彎兒來,您待公主的好,過後她會明白的.”

假山下的人聲似乎漸漸遠了,此刻山上亭中的寶纓適才悄悄出聲道:“方才你未來時,聽太尉夫人與皇后阿姐說,為了之前夜宴拒絕賜婚一事,還有與淑妃娘娘不合一事,彭城長公主這些日子都將月昭儀拒之門外,氣的不肯見面.”

李綏聞言神色平淡地點了點頭,下一刻便聽一旁的念奴道:“不過奴婢聽聞,月昭儀這些日子早晚都會去長公主所居的長樂殿等候,長公主雖不予理會,但月昭儀還是晨昏定省一般纏著長公主,站在簾外與她撒嬌說軟話,宮裡都道能讓月昭儀聽進去話的,也只長公主一人了.”

“長公主與月昭儀年歲未曾差太多,但二人卻似母女般情深,可見二人的確相處極好.”

察覺寶纓似也覺得訝異,李綏淡然一笑,不由提醒道:“你莫不是忘了,彭城長公主原就是突厥先可汗的可賀敦,月昭儀是先可汗的女兒,論起來她們本就是母女.”

寶纓聞言似乎才想起來,隨即又慨嘆道:“孤身嫁入突厥這些年,長公主想必也是不易的.”

聽到寶纓如此說,李綏自然明白她所想,突厥不似中原,原就是講究子承父妻,兄終弟及,因而彭城長公主十六歲便嫁給了突厥的先可汗,而月昭儀便是先可汗身邊其他女子所生的女兒,後來彭城長公主不過二十來歲時,時年四十歲的先可汗便因病過世,他的長子阿哆侯自然而然繼承了汗位,同時也再次迎娶彭城長公主為正妻。

而寶纓她們不知道的是,前世裡彭城長公主攛掇阿哆侯率四十萬突厥鐵騎進犯長安,節節勝利,阿哆侯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卻突然暴斃,不久他的親弟弟,擷利可汗阿史那賀成便被推舉繼承了汗位,彭城長公主也就此嫁給了她人生中的第三位丈夫。

翻遍史冊,彭城長公主一生嫁給了突厥三任可汗,卻能在突厥屹立不倒,還為阿哆侯和阿史那賀成皆生下兒女,可見只憑這一份心性,也非一般女子可比。

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天又轉冷了些,郡主,寶娘子咱們還是回宮吧——”聽到身旁傳來唸奴關心之語,李綏自是點了點頭,正與寶纓相攜起身時,卻是驀然眸色一沉,心下迅疾劃過一個想法。

是了,前世裡若非被楊崇淵逼迫至死,彭城長公主可謂始終是一個贏家。

無論在突厥經歷幾代可汗,皆能保住可賀敦之位,掌有權柄和人心,還能在上官稽兵敗死後,又慫恿新可汗阿史那賀成與楊崇淵為敵。

“阿蠻?”

察覺李綏神色有異,寶纓從旁不由輕喚,然而李綏卻恍若未聞,不由落回座位,只覺得心下盤旋的許多問題似乎漸漸被她拽出了幾分頭緒來。

阿史那賀成尚且比彭城長公主還要小上幾歲,坐上大可汗之位時身旁有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子,只楊崇淵都送去了不少妙齡的宮娥婢女,想要以此代替彭城長公主,但前世阿史那賀成對彭城長公主卻是寵愛到痴迷的地步。

那般深刻的情愫豈是一朝一夕所生?一個是溫柔端重,擁有權勢心腹的繼母、長嫂,一個是年輕俊朗,意氣風發的繼子、小叔子。

還有年歲過老的先可汗,正值盛年卻突然暴斃的阿哆侯。

這一刻,李綏恍然明白了。

如此,先前的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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