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鼙鼓急促的聲音,女子已然旋轉的極快,近乎能看到飛起的烏辮和紅裙皆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就在眾人看得驚歎,甚至有些許瞠目結舌時,耳畔鼓聲驟然大振,女子竟隨之平穩頓下,以眾星捧月的姿態立於殿上,神情驕矜,難掩少女的靈動嫵媚。

“好——”在元成帝的撫掌帶動下,殿上眾人似是才回過神來,殿上當即掌聲雷動,這一刻那紅裙少女無疑成為了今夜最為璀璨、耀眼的明珠。

“此舞甚是新奇,看似是西域的迴旋舞,卻又有些許不同——”元成帝讚歎間,似是在思忖,殿下那少女聞之更是歡喜極了,絲毫不如中原女子般循規蹈矩,反是理所當然的搶白道:“此舞是我突厥舞,又添了些許迴旋舞,這才——”“陛下面前,豈可如此無禮!”

見這一年輕女子竟敢如此在御前答話,有些朝臣便坐不住了,語氣雖並不強硬,卻也能叫人聽出嚴厲來。

然而那女子卻並不懼怕,臉上的驕矜之色看起來倒是更甚了些,李綏平靜的打量了一番,再一看對面已然起身的擷利可汗阿史那賀成,心下已有了幾分思量。

只怕這女子,身份並不簡單。

果然,正當那女子揚著下頜正欲反駁,擷利可汗阿史那賀成已是走上前來,站在她的身邊眸中頗有幾分寵溺與無奈道:“阿依不得無禮.”

說罷,阿史那賀成轉而對元成帝道:“天子,阿依是大可汗與我的小妹,是我突厥的公主阿史那阿依,因著先可汗和我們大可汗素來寵愛,才養成如今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望天子寬容.”

一聽此話,四下皆驚,此番突厥使臣隨長公主回長安,並未提到有公主隨行,如今怎麼又?議論間,眾人面面相覷,再看此女時心下已是千般變化,只按捺住不再多言。

而方才那些心生不滿的朝臣也是頓時偃旗息鼓,沒了那般氣勢,若此女是普通突厥女子倒罷,可方才那擷利可汗一字一句看似是表示歉意,語中無不是堂而皇之的告訴眾人這阿史那阿依是突厥最為尊貴的公主,是兩代大可汗寵愛有加的寶貝,如今大周雖是中原之主,可突厥卻也是盤踞在中原之北,虎視眈眈的一頭猛虎,不容小覷。

眼前這小小女子既是突厥公主,代表的便是突厥的臉面,大可汗阿哆侯的臉面。

這突厥的強大勢力,就連楊崇淵都要顧忌幾分,更遑論旁的人了。

阿史那阿依?在突厥語中,是月亮的意思。

如此這位公主的地位,便可見一斑了。

李綏默然打量著眼前那個驕傲肆意的女子,心下已漸漸察覺出突厥此行之意。

“哦?”

上座元成帝聞言也是訝然出聲,隨即寬和的笑道:“也只得是突厥的公主,才得呈現方才那般精妙絕倫之舞,甚好.”

說罷,元成帝抬手道:“可汗與公主快快請坐.”

眼看在上官昭儀輕一揚頜下,已有婢女悄然在擷利可汗旁加了席位,然而阿史那賀成卻並沒有立即回座之意。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彭城長公主突然出聲笑道:“陛下不知,此番來長安,原本大可汗並未讓阿依公主同行.”

說話間,彭城長公主笑著朝那阿依公主招了招手,待女子上前,這才拉著她的手拍了拍道:“偏生阿依公主在我們臨行前日日裡纏著大可汗,這大可汗被磨的沒了法子,才教她隨行的.”

話音方落,一旁的擷利可汗也笑著道:“阿依從小長在可賀敦身邊,雖是我突厥公主,卻對中原文化甚為好奇,日日裡跟著可賀敦學習中原文化禮儀,雖比不得可賀敦,卻也得了幾分真傳.”

說到這兒,擷利可汗看了看少女嬌羞的面龐,隨即對上座的元成帝稍稍行下一禮道:“為我兩國邦交,先前有可賀敦捨棄故土嫁入我突厥,如今我大可汗也有此心,特叫阿依隨行,願為阿依擇選一位長安兒郎,讓阿依留在長安,以固我突厥與中原永世交好.”

此話一出,殿上頓時譁然,李綏看了眼上座的元成帝似乎甚為意外,而一旁的阿姐也絲毫未曾想到會這般,此刻與她對視間,卻不知是喜是悲。

“陛下,阿依公主嫁於長安,於大周於突厥皆是喜上加喜的事.”

端莊坐於那的彭城長公主似乎沒有聽到眾人的窸窣討論聲般,側首看向元成帝,動作雍容得體道:“自我入突厥,阿依公主便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們既如母女,也如姐妹,便是為著這般情分,我也定要為其選上一位極好的郎君,才算是不辜負大可汗,不辜負突厥百姓.”

說罷,彭城長公主在殿上逡巡間,目光驟然落在尚書令上官稽身上,眸中滿是隨和道:“我雖在突厥,卻也聽聞尚書令家風嚴謹,府內的郎君個個清風霽月,瀟灑磊落,我若未記錯,如今尚書令膝下三郎尚未婚配,不知我可能作得此主,請陛下降下聖旨,為阿依和上官家的三郎君賜婚,成就這一段佳話?”

話音一落,上官稽眸中微詫,座下的三郎上官遠更是意外的瞳孔一震,看了眼身旁的父親,又看了眼上座與他整日打獵遊玩的元成帝,近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此事,未免也太倉促意外了些。

寂靜中,李綏看了眼眸光變化,沉默不語的楊崇淵,心下不由回想起來,前世裡彭城長公主入京,似乎確是聽聞有一位公主隨行,但後來行至突厥與大周的邊界,即將入關之時卻是忽然染了急病,說是水土不服,卻是兇猛至極,最終那位公主還是返回了突厥,再也未來長安。

而今,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這位尊貴的公主不僅來了,還要與上官氏結親,這無疑是給了上官氏一個極大的助力,楊崇淵怎會坐視未管?忽然間,一個想法自腦海裡蹦了出來。

李綏看著對面正緩緩起身打算答話的上官稽,似乎已然明白了。

前世裡,此時的她早已與楊延定親,在李家的依仗下,這世子之位便算是定了。

而重來這一世,因著她與楊延漸行漸遠,楊晉在這奪位之中便越發處於上游,所以此前楊崇淵才會將所有重心皆放在楊晉身上,費盡心機為其攢足人心與資本。

如今再想元成帝對其封侯,又為其母賜下誥命,這樁樁件件無不是順著楊崇淵的心,從而挑動楊崇淵、曹氏與姑母李氏之間的爭鬥。

如今李綏覺得,前世裡突厥公主患疾,其中只怕少不得是楊崇淵察覺出了什麼,動了些許手腳。

而今楊崇淵忙於與姑母鬥法,一時失了先機,所以才眼睜睜看著這個突厥公主入了長安。

看來,元成帝與上官氏的確打著漁翁得利的心思,將楊崇淵算計了個明明白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能為中原與突厥世代太平計,乃是犬子之福,臣皆聽從陛下旨意.”

看著眼前弓著身子,恭敬有禮的上官稽,四下都寂靜極了,李綏默然打量著眼前這位在朝中被冠以謙和有禮,德高望重之名的尚書令,不由想到,前世擷利可汗返回突厥攛掇進犯長安後,正當戰火膠著時,上官稽便趁著楊崇淵前往京郊點兵之機,以清君側之名驟然發動政變,打算殺了楊崇淵,徹底剿除楊、李兩家。

如此巧合之事,若非沒有上官稽的謀劃,只怕是說不通的。

那,便足以證明——眼前的上官稽,已然與突厥有了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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