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綏與寶纓來到一處廊下,剛走下石磯,便瞧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不是大郎楊晉又是誰?只見此刻一身寶藍底玄色菖蒲紋襴衫的楊晉方從花影中走出,正要朝廊廡走去,余光中也是瞟到了不遠處的人影,身形微微一頓,卻是不自主地朝著另一方向疾步匆匆而去。

“表兄.”

聽到少女清亮篤定的聲音,楊晉腳下一頓,側首看了眼身後隨行的人,終是停了下來,轉身間便見站在廊外石磯下的兩個少女正看著他。

“阿蠻,寶纓——”楊晉眸中劃過一絲不自然,但也只是一瞬,便整理了心緒,自然而然笑著朝石磯處走去。

心細的李綏自然將這些都收入眼底,卻是隻做不知,反倒笑著促狹道:“表兄方才行的那般快,倒像是有人追你似的.”

聽到李綏的話,楊晉心下一動,待看到眼前少女明朗單純的笑,適才鬆下一口氣,佯裝看了一眼日頭道:“眼看這日頭毒,便想趕著去廊下,行的也好些.”

見楊晉如此說,李綏也未多問,此刻舉止自然,倒好像沒聽說犒賞宴求賜婚一事般,反倒是楊晉覺得多有些異樣,靜默間正欲開口先走,卻見李綏越過他看到她身後人捧著的一沓書冊道:“這是什麼?”

楊晉聞聲看了看,對上李綏問詢的眸子,眸中不由自主覆上一絲憂色道:“近日裡阿孃總是睡得不踏實,頭風症有些犯了,我卻做不得什麼,便想著將這手抄經書送到阿孃那裡,供於神前,盡一份心.”

李綏看了眼最面上那冊《玉樞經》,聽聞誦讀此經,諸神可相助消災解厄。

若誠心念誦此經,更能得長生之法。

不得不說,曹氏是個有福氣的人,能替楊崇淵誕下長子不說,獨獨就這一個兒子卻是既能力出挑,待她又極為孝順,不說唯命是從,也算得上是從未忤逆她過。

所以,楊晉才會倏然做出那般驚人舉動罷。

只可惜,即便這樣曹氏也不惜福,不滿足。

可見,這半生過得是太順了。

如今她所惱心的,豈是《玉樞經》可解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表兄待二夫人這份心,上天自會感受到——”說罷,見楊晉頷首,李綏看了眼上面的字跡不著痕跡道:“這字倒是好看,清秀乾淨,倒不似表兄的字.”

楊晉聞言頓了頓,隨即不好意思道:“我的字終究粗獷了些,抄寫的《玉樞經》反倒有些不倫不類,便教成歡替我代筆了.”

“成歡?”

李綏聞言好奇,下一刻便見手捧經書的長隨出聲極為謙卑道:“回郡主,經書是奴婢代為抄寫.”

聽到聲音,寶纓等皆一同看過去,只見一個身形玉立的少年小心翼翼立在那,雖然些微抬了頭,卻極為守規矩的不曾與李綏對視,此刻著小廝素袍,看起來卻是有幾分清秀書卷氣,倒與平日裡大咧堅毅慣了的楊晉截然不同。

“你這字倒是寫得好,曾讀過書?”

見李綏提問,少年雖謙卑卻並不諂媚自抑,只是低眉斂目道:“郡主過譽,奴婢兒時只學過幾頁字,勉強識的一些.”

李綏聞言點了點頭道:“倒是謙遜,如今多大了?”

“奴婢十七.”

聽到少年的話,李綏滿意地笑了笑,側頭看了眼身旁的玉奴,隨即對楊晉道:“倒正好與我們念奴同歲,性子卻更穩沉些——”“這裡日頭大,你們兩個娘子嬌弱,可莫要在這裡站久了.”

聽到楊晉出聲,李綏唇畔一笑,隨即道:“表兄不說我竟是忘了,那你便忙,我們先行一步了.”

待與楊晉點了點頭,李綏這才拉著寶纓擦身而過,待走至不遠處,便聽到身旁寶纓納罕道:“先前分明是晉表哥提請賜婚,怎麼方才看起來,反倒有些躲著我們似的,若非你喚,只怕人早就離開了.”

聽到寶纓的話,李綏笑了笑,連寶纓都看出來了,可見楊晉的確是直脾氣,不善於偽裝。

念及此,李綏側首眸帶深意道:“如今你看他可還像是你所言,對我有意?”

“莫非,這些不過是因著曹夫人授意罷了?”

見寶纓猜測間對此似有些無法理解。

李綏搖了搖頭,若非事實如此,旁人也的確難以理解。

如此一位戰無不勝的年輕侯爺,對曹夫人這位母親的話,竟是順從遷就到這般,其中母子情深是有的,只怕也是楊晉心裡明白,曹氏這些所為,本就是為他謀劃罷。

就在此時,一隻小狗的嗚咽聲自某處傳來,吸引了寶纓的注意。

“阿蠻,你聽.”

寶纓忽而頓下步子,仔細聽了聽,便朝著一處牆角走去,果然見有隻白色兼黑的小狗瑟縮地蹲在那兒,此刻看到她們走近,先是搖了搖尾巴,隨即又有些害怕地垂了下去。

待再近些她們才瞧著,那小狗後面一條腿被包裹著紗布,頭上似也有些受傷的模樣,瑩瑩目光下,看起來倒是可憐兒見的。

“這隻小狗,似是見過.”

說話間,寶纓突然想起來般道:“對了,這不是那日被榮安縣主鞭笞的那隻——”李綏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掃了一眼周邊,這才道:“穿過這條卵石小路便是劉夫人的院子了,想必是從那跑出來的.”

寶纓見此上前,見小狗有些怯怯地,聲音不由越發溫柔,彷彿小狗能聽懂般安撫道:“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說著話,寶纓已然小心翼翼上前,只聽一旁的蕙容擔心道:“娘子小心——”然而寶纓並未多想,隻手中極為輕地將小狗抱起來,那小狗似乎察覺出寶纓並無惡意,漸漸地也放鬆了些警惕,軟軟糯糯趴在她的懷裡,倒把寶纓的心都要融化了。

“阿蠻,我們把它送回去罷,看起來怪可憐的,若是再碰到——”寶纓想了想沒有說下去,李綏卻是明白寶纓在擔憂什麼,因而頷首道:“好.”

當李綏和抱著小狗的寶纓來到劉氏院子外,卻不見有守著的人,待走進去便覺得莫說是相比於李氏,便是比之旁的側夫人的院子,劉氏這裡都顯得冷清樸素了許多,沒有名貴的花草,沒有雕琢的景緻,只叫人看到了這院子最返璞歸真的模樣。

受寵,與不受寵,大抵就是這般了。

“可找到了?”

當李綏步行至垂花拱門處,少年焦灼難掩的聲音自裡面傳來。

“奴婢等沒用,未,未曾找到——”話音方落,便聽到一個小廝般的聲音著急喚道:“五郎——”正當此時,一個人影倏然跑出來,險些與抱著小狗的寶纓撞到,蕙容見此連忙扶住寶纓的身子,卻聽到小狗吃痛的叫了一聲。

“三寶!”

待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李綏扶著寶纓,這才見身著灰藍袍子的五郎楊昭看著寶纓懷中的小狗,原本焦灼不安的眸中頓時化開欣然,但一看到隨行的還有她們,卻是立即換了臉色,一如在人前那般更加謹慎謙卑地退後兩步,極為恭敬地拱手伏低身子道:“郡主,寶娘子.”

“汪汪——”聽到小狗欣喜搖著尾巴呼喚,伏著身子的楊昭動了動,卻終究沒敢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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