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陳氏目光隨意掠過,環掃屋內,似是在尋找什麼人,直至最後陳氏看了李氏一眼,終是什麼也未曾說,欲言又止地獨自離去。

幾乎是同時,李氏身子一鬆,倏然落回座位上,驚得銀娘連忙去扶,然而還未待她的手觸及李氏,便見李氏右手緊緊攥住扶手,似乎恨不得嵌進去般,面色陰晴難辨,語氣更是幽深而重道:“去給我查,今日究竟是誰去了清河大長公主的院子報信.”

這廂楊紅纓與秋芷眼看在那賣花女的通風報信下,一切皆按著計劃,她們果然瞧見清河大長公主陳氏進了李氏所在的玉春苑,當即不再猶豫,轉身便朝後山的小路疾步趕去,然而未曾讓她們想到的是,當她們避開人群,戴著帷帽汗意涔涔地趕到時,卻發現一向敞開的後門此刻竟不知被何人落了鎖,再看看眼前這一人多高的院牆,毫無憑藉之物,她們兩個女子如何能出去?念及此楊紅纓漸漸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心下生出幾分不祥來,難道她今日竟是陷入了旁人的圈套?越往下想,楊紅纓越覺得背脊浸出了冷汗來。

原本按照她的計劃,她早已在後門外備了快馬,此刻只需出得此門,便能按著時間趕回太尉府,與今日玉清觀的一切脫了干係。

但如今看著懸在門栓上那斑駁的銅鎖,她卻覺得心下一個咯噔,越發沒了底,算著時間,這會子李氏只怕已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她若不盡快脫身,一旦被人發現今日一切便都會付之東流。

可此刻若再轉而走玉清觀正門,她們必然會遇到李氏搜查的人,便是此刻空無一人的後門也不是長久的安全之所。

難道她要在此坐以待斃?“娘子,咱們該怎麼辦?”

聽到一旁秋芷焦急慌張的聲音,楊紅纓的雙手也不由緊了緊。

不,絕對不可。

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麼,楊紅纓眸中忽然一亮,咬著牙迅疾道:“尋梯子,快去!”

聽到楊紅纓近乎命令的聲音,秋芷也總算冷靜下來,主僕二人連忙四處去尋,好不容易尋到足以搭在這院牆上的木梯,在秋芷的攙扶下,楊紅纓頂著烈日,拽著裙子努力攀爬上去,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只聽“噔——噔——”,楊紅纓踩在那聽起來吱呀吱呀似乎並不結實的木梯上,只覺得身上早已被汗浸溼,卻不知究竟是熱的還是浸出的冷汗。

此刻眼看著自己離牆頭越來越近,一股微風攜著烈日花香拂面而來,楊紅纓如同看到了曙光般,當即咬了咬牙,緊緊扣住木梯兩端,再次朝上去,察覺到因為爬的越高,木梯越發有些搖晃時,楊紅纓不經意朝下看了一眼,當目光落到頗有些距離的地面時,頓時生出幾分眩暈感,讓她緊張地將木梯扒的更緊了。

就在她伸出手攀上下一層,鞋尖方踩上橫木時,一個聽似平淡卻分明攜著幾分冷厲的問詢聲自不遠處冷不丁地響起。

卻是如同當頭一棒,將她擊了個粉碎。

“好好的正門不走,娘子在此處爬梯子是作什麼?”

幾乎是反射性地,楊紅纓與秋芷皆循聲看去,當看到銀娘帶著幾個婢女婆子正立在樹蔭下,眸中冰冷,意有所指地看著她們時,秋芷當即手中一慌,也是同時,楊紅纓察覺手中扶著的梯子再次輕微搖晃,電光火石間,楊紅纓腳下一個不妨,當即踩了空,伴隨著她不由自主地驚惶出聲,下一刻人便連連踩滑數步梯子,直直朝下墜落。

“娘子——”在秋芷慘白著臉的驚呼聲中,站在遠處的銀娘一行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唬了一跳,然而等她們去接已是來不及了,楊紅纓此刻如被人掙斷了線的風箏,以極快的速度略過她們,重重跌落到地上。

當銀娘一行人趕上去時,便見著楊紅纓從那般高的地方跌下來,早已摔暈了過去,原本嬌嫩的臉此刻蒼白浸著冷汗沒有絲毫血色,額頭上也不知是在何處還被割出了兩道傷痕,看起來狼狽不堪。

“娘子,娘子——”此刻的秋芷是真的慌了,她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般的事,再想到身旁還有銀娘一行人,她更是三魂丟了七魄般,不知該怕還是該哭了。

聽到秋芷顫抖的哭嚎,銀娘也有些未反應過來,原本她是接著命令帶人到玉清觀各處搜尋,可一到這人跡罕至的後門,便見著眼前這再眼熟不過的身影。

若說她再不明白今日是何人搞的鬼,只怕也是白活了些。

可無論如何,這楊紅纓到底是太尉的外甥女,若今日當真摔出個好歹來,她們也難辭其咎。

因而在眾人還驚慌失措愣神的時候,銀娘率先收回神,連忙喝道:“還愣著作什麼?還不快將人扶回去請大夫?”

聽到銀孃的呵斥,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上前扶起楊紅纓送到一個婆子的背上,這才疾步匆匆朝來路趕去。

此刻玉春苑內,李氏正襟危坐在那兒,凝著臉色看著腳下正抖如篩糠地低垂著頭,跪著不發一言的年輕女子,好似已是怕極了。

“說,你是何人,為何身上有我太尉府的令牌?”

收到李氏的目光,身旁的婢女當即看向跪在那兒的女子厲然出聲。

寂靜之中被這般陡然一喝,那女子哪裡經受得住,當即將頭磕在地上,恨不得將身子全然伏在地磚上顫抖道:“民女,民女原是在山腳下的賣花女,今,今日——”聽著那名喚杏蘭的賣花女將今日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吐了個乾乾淨淨,李氏眸中當即盛著暴風雨前的寧靜,明明依舊坐在那兒,眾人卻分明能從中感受到迫人的壓力和極少有過的冷厲。

“指使你的人你可見過?”

聽到此話,那女子登時不住搖頭哭道:“民女今日的確是初見,那兩位娘子皆戴著面紗,民女著實未曾見過,求貴人饒我——”聽到女子語無倫次的答話,李氏皺了皺眉,掃了眼那賣花女身旁的碧色綾裙,能從府中帶出令牌和衣裙,除了他們府內人,還能有何人?今日無論如何,便是掘地三尺,她也勢必將這個在她眼皮子地下妄圖翻了天的人找出來。

否則這太尉夫人的位子,她也無需再做了。

就在此時,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女子的啜泣聲,銀娘一行也趕了回來,看到婆子背上伏著的熟悉人影,李氏先是一頓,下一刻便聽到跪在那兒的女子忽地指著進來的秋芷不由分說的喊道:“是她,就是她,民女聽得出她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秋芷慘敗著一張臉,僵硬地看著眼前跪在那兒指認她的人,再看李氏恨不得攥入她骨子裡的怒意,當即如被人抽去了魂魄,腳下一軟,也忘記了旁的,就那般癱坐下去。

如今一切皆再明白不過了,李氏一想著又是那個楊紅纓打破她的計劃,便覺得恨意難忍。

這個楊紅纓的確是一次又一次再挑戰她的底線。

但她知曉,如今尚在府外,這些見不得檯面的事不宜聲張於人,因而李氏終究將這口氣生生壓了下去,強自撫平起伏的胸腔,語中卻還是難掩餘怒。

“將人先行帶回府,再行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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