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和謝寡婦把東西收拾好,也跟著湊過來看。

他們沒想到廣告還能這麼打,自然是沒口的誇讚。

不過以往都是誇季妧,這次改誇起了宋璟,什麼字好看呀,辛苦幫忙之類的話。

季妧完全不吃醋,誰讓宋璟是外人呢,親疏有別,自然先誇別人家孩子。

她也跟著道了聲謝。

哪想到宋璟順著話就問:“你打算怎麼謝?”

季妧心道,你不來,我自己一樣可以完成的好吧。

不過終究是用了人家,便道:“你明早過來,請你吃飯.”

宋璟好整以暇的看她:“你也說了生意是謝嬸子家的,借花獻佛,未免太沒誠意.”

季妧噎了一下,這人還挑上了。

“那你想怎麼謝?”

宋璟沉吟了一會兒,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既然你非要謝……正巧我最近需要一本書,自己又沒時間抄寫,不若你幫我抄吧?筆墨紙我明天給你送過來.”

季妧:“……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說的熱鬧,把一旁的謝寡婦和胡良看的目瞪口呆。

直到宋璟跟他們打過招呼走遠了,倆人還沒回神。

回去的路上,謝寡婦左思右想,到家就把季妧扯進了東屋。

“小妧,宋璟是不是對你有意?”

季妧一愣,這都哪跟哪啊?“謝姨,你想哪兒去了。

我和他也就最近才認識,平時也沒什麼往來.”

除了他把自己介紹到書鋪,後來去鎮上打聽穀雨田的訊息他也幫了忙之外,再沒別的交集了。

謝寡婦不信:“那他咋對你這麼不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了?你是說他今天來幫忙?”

季妧哭笑不得:“你自己都說他熱心助人,村裡人找他寫個書信啥的,他從不會拒絕.”

“但他幫的都是些長輩平輩,姑娘家找他,他都不怎麼說話……”季妧眉毛一挑:“難道他把我當男人看的?”

謝寡婦跟不上季妧的腦回路,她自己又說不清,反正就是覺得不止是熱心那麼簡單。

不過看季妧也確實不像是對宋璟上心的樣子,兩個人應該沒啥事。

她有些遺憾,但又鬆了口氣。

“宋璟那孩子是個靠得住的,人也出挑,但就是太出挑了……就算他中意你,他娘那關怕也不好過……”天哪!季妧頭都大了。

謝寡婦不僅是想的多,想的還遠,這都扯到婆媳問題上去了。

憑宋璟跟她說話不噎她一下都不舒坦的行為,這要是喜歡她……那隻能說明這人活該注孤生。

況且,他註定是要走出大豐村,去往更高更遠所在的人,和她壓根就不在一個次元。

季妧繞到謝寡婦身後,邊推她出門邊保證:“我和宋璟同志呢,就是清清白白樸樸素素的同村之誼,別的啥也沒有。

你就放心吧謝姨,放一萬個心!快點,細妹他們等著咱們吃飯了……”季家最近過的極不順心,全因季妧蓋房子的事鬧的。

那喪門星和胡家折騰著醃什麼酸菜,誰知道真讓他們整出了名堂,還和軍隊搭上了路子。

如今連房子都蓋上了!一開始還以為她了不起蓋幾間土坯房,可人又是青磚又是黑瓦的一趟趟往村裡拉著,這是要蓋磚瓦房啊!聽說還要蓋大院子,不僅院牆,連茅廁都是青磚壘的。

村裡都在說,季妧和胡家這次做生意,指定是賺了大錢。

胡良去曹家提親,在曹家莊鬧出的動靜剛傳回來,沒賺大錢那曹家能同意?據說光東西就拉了一車,聘金更嚇人,整整十五兩!再看季妧,前些時候光著被分出去,住在連個熱炕都沒有的破窩棚,吃了上頓沒下頓。

如今人新房蓋的誰不眼饞?別說老季家,跟里正家的大宅院都快有得一拼了。

最近隱隱都在傳,當初胡家找去幫忙的那些人,都不是白幫的,不但有工錢拿,工錢還不低!還有人說,生意其實是季妧的,胡家也只是幫忙,大事都是季妧說了算。

康婆子在外頭聽說了,回到家陰著個臉就開始摔盆子砸碗。

朱氏自從上次鬧了那一出,很是夾著尾巴伏低做小了這一陣,如今見有討好康婆子的機會,又有踩季妧的機會,哪能放過。

“三歲看老,我早看那個賤丫頭是個養不熟的!她找人去幫工,白白給別人錢,咋就不知道找自家人?分了家我們就不是她嬸她伯孃了?”

朱氏又開始拉同盟:“你說是不是啊大嫂?”

康婆子一發火,楊氏就跟受驚的鵪鶉一樣,根本沒聽清朱氏在說什麼,就跟著胡亂點頭。

“爹孃你們看,連大嫂這麼老實的都看不下去了,我看不如把妧丫頭找來說說。

她一個人蓋那麼大房幹啥?賺了錢也該拿出來給他四叔花,別回頭被人哄著遭派光了都不知道.”

康婆子耷拉著三角眼,聞言哼了一聲,顯見是動了心思。

她能不動心思?自打棺材本掏出去後,她都恨不得一文錢掰十八瓣花,聽說季妧起那麼大的新房後,心裡更是燒的幾夜都沒睡著。

如果是雞零狗碎也就算了,可那房子沒有大幾十兩輕易能蓋的成?這個遭瘟的喪門星,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住那麼好的房!再咋說她也是季家的子孫,她掙的錢就得歸季家管!康婆子呼啦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朱氏立馬屁顛顛的跟上。

季慶山把菸袋重重往炕桌上一磕:“都給我坐下!”

自從揹著全家人把銀子給了老四,季慶山就一直壓著康婆子的脾氣,怕她把幾房的矛盾激化。

康婆子為了小兒子也忍了這麼久,可如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蹦起來尖聲道:“當家的!再不收拾那個喪門星,她就要蹲到咱們頭上拉屎撒尿了!”

朱氏也跟著道:“就是啊爹,咱們季家好歹把她養活這麼大,就算她不孝敬我們這些叔嬸伯孃,也不能不把你和娘放在眼裡吧?”

季慶山沉著臉,不吃她這一套。

“別當我不知道你們肚子裡揣的什麼心思,上次在大門口沒鬧夠?那丫頭當著那麼多人面說的話都還記著吧,你們要是這時候找上門去要錢,那才是把我們老季家的臉送出去給人打!”

提到季妧,季慶山也是氣悶無比,但他比康婆子要理智,而且他已經意識到季妧確實今非昔比。

不管她賺了多少錢,依她現在的性子,都不可能讓老季家佔到半分便宜,上次那罐打翻的骨頭湯不就是例子?罷了,就當季家養了一個忘恩記仇的東西!與其盯著別人,不如指望老四。

院試還有幾個月,季家成敗都在此一舉。

只要老四這回考中秀才,季妧算個啥,蓋新房又算個啥,那些銀子更不值得提。

說起老四,季慶山眉頭鎖了起來。

距離他上次拿走那三十兩,已是許久沒訊息了。

他跑動的咋樣?成是沒成?捎句話回來也好,咋就沒信了……正這樣想著,西廂房突然傳來季雪嬋驚喜的喊聲:“四叔,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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