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不是累了?坐吧,我給你們倒水.”

季妧這話是看著麻六姑說的。

麻六姑心癢難耐,就想進她房裡,擺了擺手道:“俺不累,你讓她們先坐,俺進去看看.”

見季妧把著門寸步不讓,麻六姑就急了。

“上門就是客,哪有你這樣待客的道理!俺們不就是想進去看看,你憑啥不讓,感情拿俺們當賊防了!”

明明是她一個人的事,非拉綁上別人,好似季妧不讓她進這扇門,就是把在座所有人都當成了賊。

季妧似笑非笑:“麻六姑真會開玩笑,咱們是鄉鄰,怎麼能是客呢?鄉鄰可比客近了一層,你看,客上門總不好空著倆手吧,鄉鄰就可以.”

何止空手上門,簡直一副土匪做派。

麻六姑梗脖子道:“俺不就是覺著稀罕,想看看你屋裡啥樣的,順便也給你旺旺人氣,你暖房宴都沒請俺,咋還好意思要禮?這臉皮也太……”季妧不想跟她繼續歪纏下去,索性把話敞開了說。

“我知道村裡的規矩,所以該看的都讓你看了,我也沒攔著。

不過,好歹這也是我家吧?有些不方便你進的地方,原因跟你說明了,你不肯聽,反倒搞的我有罪一樣。

六姑,依我看,你這不像是來旺人氣的,倒活像是搜家的官差.”

她的語氣聽著像是玩笑,偏偏神情再正經不過。

“而且我怎麼記得在這個規矩之外,還有句老話——新房可以隨便看,主人家的主房卻不能隨便進,萬一有人八字不合,犯了衝……”麻六姑氣得不行:“你說誰八字犯衝!你才是八字……”“六姑!”

有人阻止她。

哪有到人家裡指著人鼻子罵,還撿人最忌諱的罵。

季妧知道她們打的什麼啞謎。

不過她不準備借坡下驢,反倒趁機冷了臉。

“我八字硬,命不好,村裡還有誰不知道?以前你們躲瘟疫似的躲著我,現在突然又不躲了,還主動跑來我家,老實說,我並不覺得高興.”

季妧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就差沒指著她們的鼻子,罵她們前後不一,像聞著腥氣上門的蒼蠅了。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尷尬,臉上五彩紛呈,心中滋味各異,十分下不來臺。

季妧環視四周:“我不高興,不是因為記仇,而是怕,萬一你們從我這出去有個好歹,到時候又得算在我頭上.”

她這麼一說,大家心裡好受多了。

原來不是罵她們,而是怕被她們罵。

“妧丫頭你放寬心,不可能的事……”“就是,哪有那麼巧,還能上一次門就被克了?”

“你瞎說啥?啥克不克的?我看妧丫頭命還挺好的,說不定是之前那個算命的算錯了呢……”季秀娥眼皮子一跳。

麻六姑氣不忿:“你們懂什麼,她就是命裡帶煞!”

季妧哼了一聲:“帶不帶煞,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既然六姑也這麼清楚,又何必冒險登我的門,找克嗎?”

“你,你……”“你這麼忌諱,想必我家的茶你也不敢喝,既然這樣,我就不留六姑你了.”

這意思就是直接攆人了。

偏偏別人還不能講啥,誰讓麻六姑不佔理呢。

見人一個小姑娘當家,進門就作天作地,這下好了,把裡子面子都作乾淨了吧!麻六姑氣得臉發青身發抖。

雖說她經常給別人找難堪,但她自己臉皮厚,兼之向來得理不饒人,還真沒什麼人敢給她辦難堪。

季妧不僅辦了,還辦了兩次。

一次是在村口,一次就是現在。

上次還知道拿好話堵她,這回直接就大耳刮子朝她臉上扇了。

麻六姑恨不得撲上去跟季妧打一架!可季妧是小輩,她要真跟季妧打起來,出去能被村裡人笑話死。

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人,她又不甘心。

坐在上首的季秀娥適時開口:“六姑你坐,妧丫頭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麻六姑臉上這才好看了點。

也不提要進東屋的事了,撿了個靠近季秀娥的位置坐了下來。

季秀娥冷臉數落季妧:“長輩再怎麼也是長輩,你一個小輩咋好這麼頂撞,規矩都學哪去了?”

季妧特別煩她這種高高在上,還以自家長輩自居的口氣。

“我爹孃死的早,大姑你不知道?”

季秀娥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沒想到她連自己的話都敢頂,一時也沉了臉。

“你的意思是說,你爺奶就沒問你事,就沒教過你?”

季妧點了點頭:“教了,教的可多了.”

不等季秀娥緩氣兒,季妧慢悠悠又補了句:“不過都是教我該怎麼吃苦、捱罵和幹活,至於其他的,就……”屋裡其他人紛紛咳嗽起來。

季家對二房和這個孫女的苛待,村裡誰不知道?但她這麼大刺刺的說出來,還是當著自家大姑的面……而且季妧說不給麻六姑倒茶,當真一杯茶都沒倒,連季秀娥這個大姑的都沒有,其他人還能說什麼。

只好乾巴巴的陪坐,任由尷尬在屋裡蔓延。

季秀娥更是眼神陰沉的盯著季妧。

季妧感受不到似的,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大姑難得回來一趟,肯定不單單是為了看我,當初我被賣都沒見大姑露頭呢,大姑這麼忙,有事不防直說.”

如果說進門前季秀娥的第一句話就綿裡藏針,那麼季妧則是直到此刻才現出鋒芒。

她心裡清楚,季秀娥肯定另有目的。

方才抓住麻六姑的話頭一通發作,何嘗不是殺雞給猴看。

包括後面這番話,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或者說單方面通知季秀娥:沒有再打哈哈的必要,接下來你想說什麼都請便,但聽不聽就是我的事了。

雖說叫你一聲大姑,但我被賣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現,現在就更沒有你指手畫腳的空間。

“妧丫頭,果真是不一樣了.”

季秀娥審視季妧良久,下了這麼個定論。

事實上,有關季妧的轉變,季家人早已跟她說過。

她當時是不以為然的。

一個鵪鶉,還能變成麻雀不成?沒想到,她何止是變成麻雀,根本是熬成了鷹。

一不注意,就會把人眼睛啄瞎的鷹!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反派:搶主角的紅緣,這不過分吧

愛吃烤雞肝的司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