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

回到家,關山把疾風牽去屋後頭吃草料,季妧什麼也不管了,一頭扎進東屋,往炕上一癱,動都不想動。

大寶跟進來,趴在炕沿,側臉看她。

知道今天人多,場面肯定混亂,就沒有帶大寶過去,難得小傢伙也沒有不高興。

季妧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今天在家乖不乖?有好好教明方堂哥嗎?”

大寶點頭,又點了點頭。

“中午吃的什麼?”

“麵條.”

頓了頓,又補了句:“明方堂哥做的.”

季妧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是季明方做的,大寶勉強夠的著鍋臺,總不能是他做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日子忙店裡的事,經常把大寶留在家,陪著他的只有季明方,兩人一塊讀書寫字,關係倒改善了不少。

至少大寶在教季明方時,不會不耐煩了。

“那明方堂哥有沒有給你蒸雞蛋羹.”

“蒸了.”

見季妧一邊跟他說話,一隻手捶著肩,大寶眨了眨眼,脫鞋爬上炕,跪坐在季妧身邊,自發給她捶起肩來,手勢相當熟練。

不用說,又是季妧教的。

不過她絕不承認自己是為了享受。

她那是為了培養大寶,男孩子嘛,德智體美勞要全面發展。

但是有時候看大寶垂著眼皮,一臉認真給自己捶肩的乖巧樣,跟個被奴役的小童工似的,又免不了唾棄自己——也是忒不要臉了。

然而,唾棄歸唾棄,奴役還是要奴役的。

因為真的很舒服,就是力道輕了點……季妧原本就累,被這麼捶著就更乏了,漸漸閉眼打起了盹。

也不知過去多久,再睜開眼時,發現肩上力道有點重。

“大寶.”

季妧迷迷糊糊喊,“輕一點.”

力道隨之輕了不少。

“不錯不錯.”

季妧拍了拍左肩上的手,“養弟千日用弟一時,老姐我頗感欣慰……”話音突然頓住。

不對啊……她又摸了摸那隻手。

這麼大,跟蒲扇似的,這哪是大寶的手。

季妧的瞌睡不翼而飛,一個激靈翻身坐起,雙手在身前擺了個x的造型。

見是關山,吐了口氣。

隨即又瞪眼:“敲門了嗎?徵得我同意了嗎?女孩子的香閨是隨便進的嗎?女孩子的肩膀是隨便碰的嗎?”

關山看著她,神色淡淡:“昨晚……”提起昨晚,季妧一下子心虛起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醒來時卻在被窩躺著,不用說也知道怎麼回事。

抱都抱過了,碰個肩膀算啥。

“咳,那個,天快黑了啊,大寶呢?”

明顯的顧左右而言它。

關山也不拆穿。

“後院,打拳.”

季妧下炕穿鞋,跑到後院看了看。

大寶如今已能打一套簡單的拳法了,不過按關山所說,有形無意。

所以每天早上,天矇矇亮就把大寶揪起來往後山跑,具體幹什麼也不知道。

季妧只能躺在暖和的被窩裡表示心疼,心疼完再美美睡自己的回籠覺。

大寶沉著臉,側身踢腿,扎步出拳,一招一式倒也似模似樣。

只是小臉很臭。

他給阿姐捶肩捶的好好的,姓關的一言不發推門進來,二話不說就將他揪下了炕。

他原本想掙扎來著,姓關的指了指炕上。

他不想吵醒阿姐,只好屈服。

自己被趕出來了,姓關的卻……越想越氣,揮出去的拳頭也不再是軟綿綿的,莫名帶了幾分煞氣。

大黃趴在它的別墅門口,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倆綠豆眼跟著大寶來回轉。

甲乙丙丁不知大寶在幹什麼,也跟著蹦來跳去的瞎興奮。

季妧在牆角看了會兒,掛著老母親的微笑回了前院。

灶房裡有火光,季妧進去,發現關山在生火做飯。

季妧眯了一會兒也歇過乏了,就要過去接手。

關山沒讓,只讓她坐在鍋門口燒鍋。

“今晚先湊合吃吧.”

大概是覺得她今天累著了……季妧想。

屋裡安靜了下來,只有灶膛中嗶駁聲不斷。

季妧一隻手託著腮,另一隻手往裡填柴,想起白天種種,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天你是沒看到現場,我覺得吧,將來如果改行的話,我還挺適合去演戲的.”

廚藝比拼那會兒,關山應該是怕嚇到顧客,留在內院沒有出去。

人多眼雜,季妧也怕給他惹上什麼麻煩,就沒勉強。

關山其實去看了,戴上斗笠,在最邊角的位置,季妧沒注意到罷了。

臺上的季妧毫無疑問是引人注目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像是天然會發光。

不過關山不太理解,她為什麼會想去做戲子。

“那個浪蕩子是你安排的?”

回村之前,他看見季妧給浪蕩子結錢。

季妧並沒意識到這話有什麼不對,還以為是小舟告訴他的。

小舟特別崇拜關山,尤其在關山教大寶練武時,眼底的渴望掩都掩不住。

“浪蕩子也分好壞,那人之前幫過小舟,正好我需要一個托兒……輿論嘛,是需要適當引導的.”

若沒有浪蕩子做出頭鳥,又哪來齙牙婦人的上鉤?她即便有所質疑,只怕也不會站出來。

沒人站出來質疑,比賽順利結束,或許照樣能達到目的,但效果肯定沒有現在這樣好。

畢竟她和大廚距離群眾太遠,輸贏也就是看個熱鬧,觸動不會太大,印象也不會太深。

而齙牙婦人和圓臉婦人不一樣,她倆來自於群眾,觀賽的人更能感同身受。

尤其圓臉婦人,她代表的是無數廚藝一般的家庭主婦,而她的“成功”就是現身說法,也是給醬醋調料最好的代言。

“怎麼樣,聰明吧?”

關山默然,後用倆字給她定了性:“戲精.”

季妧天天說大黃戲精,沒想到這倆字竟冠到了自己頭上。

一時被噎的夠嗆。

“不要學個詞就胡亂用.”

她跟大黃能一樣嗎?不過仔細想想,這其實也算是從側面肯定了她的演技。

於是笑逐顏開,又開始自說自話:“奧斯卡……不對,是你們,你們都欠我一個小金人!”

關山手裡的菜刀一頓,半晌嗯了聲:“以後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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