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除了胡辣湯,又推出一款新品,幾位要不要嚐嚐?”

胡良端著盤子走到幾張桌子中間站定,上面橫放著幾根長長圓圓的東西,金黃的,因為剛出油鍋不久,還能聽到滋滋的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好吃嗎?以前咋沒見過?”

胡良免不了介紹一番,跟著道:“胡辣湯您之前也沒喝過,好不好喝您說了算,我們可不欺人。

這油條和胡辣湯是黃金搭檔,有幹有稀,你吃到肚子裡也舒坦,至於好不好吃,還是得您說了算.”

名字自然是季妧取的。

胡辣湯湯色偏暗黃,油條本身就是金黃色,叫黃金搭檔倒也貼切。

客人都跟著笑起來:“還黃金搭檔,那我倒要嚐嚐。

你這個怎麼賣的?”

胡良用筷子夾起一根纏成麻花狀的油條:“兩條並一根,一根四文錢.”

“嗬!你這一根油條都趕上兩個包子了.”

其他人也都覺著有點貴。

有了之前的經歷,胡良倒不怎麼慌了,這份底氣主要源自對產品的自信。

“我們這油條用的可是精白麵,還要過油,這且不提,主要是費功夫。

再說了,您拿我們的油條和包子比價格,那也比比長度。

這麼粗這麼長的油條,不比兩個薄皮包子實惠?而且這可是新鮮東西,別說居庸鎮,就是鄴陽縣我敢肯定都沒人吃過。

四文錢又管飽又嚐鮮,你覺得虧嗎?”

他說話的時候,夾著油條在眾人面前晃了那麼一圈,油條的香氣自發的鑽進每個人的鼻孔。

最靠近他的客人喉頭滾動了幾下,把錢拍在桌上:“先給我一份嚐嚐.”

待他咬了一口,胡良忙問:“味道怎麼樣?”

那人只顧吃,根本顧不上說話,衝胡良豎了個大拇指,連連點頭。

看他這反應,其他人也紛紛要了一份,吃過後自然都是讚不絕口。

剛送走吃飽喝足的一茬客人,書院的學生就下早課了。

昨天那個小圓臉當先衝了過來:“老闆!兩碗胡辣湯.”

在他之後,呼啦啦又來了不少學生,有和小圓臉差不多大的,也有和胡良一般年紀的,但大都是昨天在這吃過的客人。

胡良又把之前推銷的流程走了一遍,這些學生對吃的抵抗性更低,基本都點了胡辣湯加油條。

冬日的清晨,一碗糊辣湯下肚,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來,身子暖了,胃口也開了。

這時候再配上一根蓬鬆酥脆的油條,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結果就是,他們攤子的黃金搭檔徹底出名了。

送走一撥又一撥客人,等街上再也看不見一個學生,還有人來問,季妧直接說沒了。

那人搖頭走後,胡良問季妧:“不是還剩一些呢嗎?”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德堂那個小藥童提著一個食盒跑了過來。

“季姑娘,東西還有嗎?我可是瞞著我家少……辛大夫,好不容易才出來的.”

季妧笑道:“特意給你留著呢.”

她接過食盒開啟,把裡面的湯碗拿出來,盛了滿滿一湯碗,足夠兩個人喝了。

然後把剩下的四根油條也給裝進去。

平安接過食盒,想遞錢給季妧,被她塞了回去。

平安就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季妧去醫館還東西,說在鎮上開了個早點攤,讓他們早上沒事可以去嚐嚐。

平安好吃,自然馬上就同意了,辛大夫卻不准他來,因為猜到季妧不會收錢。

季妧故意道:“辛大夫不吃拉倒,你回去當著他面吃,就說是我請你的,他管不著.”

平安撓了撓後腦勺,笑著再三道了謝,提著食盒就跑了,顯然是迫不及待回去和他家少爺分享好吃的了。

胡辣湯和油條相繼推出,而且反響不錯,第三天季妧就適當加了些量。

這天凡事來攤子上的客人基本都是熟客,不需要胡良再費口舌介紹,點名就要吃他們家的黃金搭檔。

等到學生回書院上課,中間稍微空閒一點,胡良又開始琢磨怎麼才能繼續引來新的客人。

光靠熟客口口相傳的話,實在太被動了。

季妧聽了他的唸叨,就讓他去木匠鋪子買一塊現成的薄木板,順便讓老闆在木板背面斜釘上兩個支架,又讓大成看好大寶,她則去不遠處的筆墨鋪子買紙筆。

沒想到在鋪子門口碰上了熟人。

宋璟見到她也有幾分意外。

“方老闆剛才還跟我說,你可有一陣子沒往他那去了.”

前陣子忙脫水蔬菜,這陣子又是蓋房又是擺攤,季妧確實有段時間沒去書鋪接活了,家裡筆墨也都已經用完,不然也不會來這買。

“等再忙個幾天,差不多就有空閒了.”

宋璟點了點頭道:“那你可要快點,方老闆可是都告訴我了,有人還要和我比一比,你要是不去,那就是預設輸給我了.”

季妧早就發現了,宋璟這個乖乖牌三好學霸的人設很值得存疑。

雖然他呈現出來確實是溫和知禮的樣子,但熟悉了之後就會發現,他不僅會開玩笑,還會拿人開涮。

就比如現在,他說的一本正經,聽的人卻牙根癢癢。

季妧挑了挑眉:“小孩子才講究輸贏,我的字典裡只有贏.”

宋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這個笑跟之前禮節性的笑有所不同,似乎有什麼惹得他很開心。

季妧腹誹,真該讓那些被你矇蔽的村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她走進鋪子,開始挑選紙張。

宋璟見狀收了笑,又問她買紙筆做何用。

季妧暫時不想跟他說話,見他擺出一副“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小氣”的沉思表情,又有些無語,就敷衍的回了兩句。

宋璟聽罷,攔著沒讓她買,指了指懷裡抱著的東西對她道:“我這就有,剛從方老闆那買的,你還費那個錢做什麼?攤子在哪,我去給你幫把手.”

他當先出了筆墨鋪子,留季妧在原地愣神。

那啥,這麼不見外的嗎?我費錢關你啥事?宋璟回頭,見她沒跟上,還招了招手。

季妧看著陽光下那張清雋出塵的臉,想了想,又覺得宋璟這人即便偶爾有那麼點表裡不一,但本質還是很淳樸且樂於助人的。

再說了,他自告奮勇要做苦力,自己沒道理不成全他。

胡良已經把木板買回來了,遠遠見著季妧和一個男子並肩往這走,兩人還有說有聊的。

他有些吃驚,碰了碰謝寡婦:“娘你快看,那是不是宋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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