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盡頭,春天的腳步已然不遠。

“哐啷,哐啷——”“伊麥...伊...因?...伊唄?”

在一處無人的山間田野,銳雯扶著犁架,跟著耕牛走在田地裡,一切是那麼的陌生而熟悉。

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田壟,銳雯輕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也停下了口中的唸唸有詞,低頭看著手中的犁架,儘管不是第一次摸到它,但是每次親自上手,銳雯都會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這讓她第一次握著它就無師自通的學會如何使用,讓莎瓦媽媽驚喜不已。

可是這種天賦,卻讓她感覺十分奇怪,就好像...“曾經的我...有做過這些活兒麼?”

銳雯喃喃自問。

細密的汗水自額角滲出,齊耳的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長長了一截,被她挽了個髮髻束在腦後,穿著一身粗布長麻衣,翻卷著袖子,褲腿也挽了幾層,這讓她看起來和一個尋常在家務農的艾歐尼亞女孩沒有任何的差別。

————除了那口改不過來的蹩腳口音,這讓她有些氣餒。

田壟走到了盡頭,前方是一條小路,銳雯沒有走上去過,但是聽莎瓦媽媽說,這裡能直通向對面那座山上的城鎮,而亞撒老爹和莎瓦媽媽兩天前也是從這裡去的鎮上。

耕牛乖巧的停下了腳步,轉頭衝銳雯“哞哞”的叫了兩聲,讓銳雯回過神來停下了懊惱,溫柔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從腰間的布袋裡取出了一把準備好的草根兒喂到了它的嘴裡。

“唉——!”

輕輕嘆口氣,望著遠處籠罩在雲霧間看不真切的山鋒,銳雯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喃喃道:“老爹和媽媽去了鎮上,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也不帶我一起去!”

抱怨了一句,銳雯走到了一旁那棵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下盤膝坐好,摸出早早放在那裡的、莎瓦媽媽臨走前為她準備好的乾糧咬了兩口,順手抽出了放在一旁的草帽,胡亂的扇了兩下又重新丟到了一旁。

然後無聊的望著山野,繼續念念著那有些生澀的口音:“伊麥...伊-因——伊?麥...伊...麥!”

“是因麥.”

突然,樹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讓她心裡猛地一震,轉過頭看去,手也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那裡有一柄小勾刀,是她用來切割蔬菜的。

“該讀作因麥.”

樹幹之後,一個人影緩緩露出了行跡,打著呵欠,伸著懶腰,露出了一頭亂糟糟的、披散了一臉的腦袋。

“尾音不同.”

那個人緩緩的站起身,從樹後走出,一直到這時,銳雯才看到了他的全貌。

一身藏藍色的武士長衫,外面罩了一件破舊的織布披風,銳雯注意到,他的手腕上帶了一個金屬護具,而腰間遮蔽的披風之下,隱約露出了一柄長劍——一柄,無鞘的長劍。

僅有的經驗告訴她,這是一個武士,或者是...一個浪人。

“你是誰?”

銳雯小心的站起身後退了兩步,看著倚著樹幹不動腳步的男人,瞥了瞥左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打擾到我睡覺了.”

對於銳雯的發問,男人並沒有回答,撩了撩散亂的長髮,將他們攏在一起系在了腦後,銳雯注意到,男人的臉上有一道疤痕,橫貫了鼻樑,這讓銳雯莫名的竟是誰能留下這樣一道恐怖的疤痕,而留下疤痕的人,現在又怎樣了。

男人話音落下,便自顧自的上前一步,這個動作讓銳雯又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卻看到那個男人彎腰撿起了她丟在地上的草帽,“噗、噗.”

拍打了兩下,男人隨手將它帶在了腦袋上,然後隨意開口的問道:“新來的?”

銳雯沉默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這裡附近的村莊我還是比較熟悉的,我記得住在這裡的,是一對兒老夫妻,那麼...你是他們的親戚?來逃難的?”

男人自顧自的猜測著,似乎並不在意銳雯是否回答,這讓她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只是在一個不知身份的武士面前,她還是保持了謹慎————現在兵荒馬亂的,武士也並不都是善良的。

“你是外出歸家的人麼?”

銳雯的話讓男人愣了愣,低頭帶上了草帽,輕輕向下扯了扯將眼簾遮住,也遮住了那道橫亙在鼻樑上的疤痕,轉過身去遙望遠山,口中輕聲呢喃著:“家?何處是我家?”

那聲音中的滄桑與唏噓,讓銳雯心中升起了些許好奇。

但是就在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隔著薄薄的鞋底,銳雯感覺到了地面在顫動,如同滾雷一般的響起,但是天邊卻不見一絲雲彩。

“有人來了.”

揹著身,男人輕聲開口。

銳雯回過頭,循著聲音的震動看向了遠處的農舍,六個武裝騎兵越過山崗,踩著她剛剛犁好的田地而來。

“她在那裡!”

一個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銳雯感覺到,他們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

“就她一個人麼?”

走到近前,幾個騎兵齊勒馬韁輕抵馬刺,戰馬緩緩的減速,領頭的人眯著眼睛掃視著周圍,覺得自己剛才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影子。

直到這時銳雯才發現,剛才那個還在與自己說話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蹤影————還順手拿走了她的草帽!戰馬減速,六人六馬將她圍在了中央,直到這時,一直到這時銳雯心中依舊不明所以,但是本能的反應還是讓她摸上了腰間的小勾刀,儘管她也不知道這削菜用的刀能對那幾個騎兵腰間挎著的長刀與十字弩起到什麼作用。

“站好別動,你的手也不要想著碰那柄‘玩具刀’,不然我手裡的十字弩會忍不住向你射擊.”

領頭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銳雯腰間布兜下掖著的東西,所以開口警告了一句,看著銳雯老老實實的放下手,這才滿意的獰笑了一聲。

“你們,要做什麼?”

銳雯突然感覺有些口乾,六個全副武裝的騎兵出現,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而接下來領頭那人說出的話,更是讓她發矇:“做什麼?別掩藏了,諾克薩斯人,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然後跟我們回去,接受法庭的審判.”

看著領頭騎兵摸出的手銬,與指著她的幾柄刀劍勁弩,銳雯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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