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半個時辰後,得到批准的尤里安,正在享受難得的屬於他的小小假期,

赤果著身子,踏出騰著蒸汽的浴桶,伴隨著足底踩過樺木搭就的小階,一步、一步,水珠與伴隨著身體的蒸汽在短短几步間被熱氣蒸乾,

目光掠過半被水霧糊住的全身鏡,尤里安望著鏡中那個頂著灰髮與灰瞳的臉龐,良久無聲後,低低的吐出一聲嘆息————

“唉.”

“沙沙...沙沙...”浴桶旁早早有侍者準備好新衣,尤里安看也不看,便將那些由上等天鵝絨織成的衣服取出並貼身穿好,卻又沒穿上那件很少離開過身子的甲衣。

這裡,是杜克卡奧古堡,卻是目下屬於他的房間。

自打那日尤里安變身成為尤里安將軍、走馬上任帝國特殊情報部門的部長後,卡西奧佩婭便在這裡為他留出了一個房間,

儘管作為將軍,隨著他上任的御令一起便有一座帝國為他專門準備好的城堡,但他卻依舊更喜歡這裡,

而原因只是因為這裡有他愛的人。

一身貼合的黑色絨衣,黑色的皮靴,尤里安推開屋門走出了房間,

這裡是古堡的三層,

如今的杜克卡奧古堡,整體經過了重新的規劃,第一層被作為情報部門駐地,第二層則是家族各人員的休憩之所,

而第三層,則在卡西奧佩婭也搬來後,成為了專屬的私人空間,

在這裡,除卻幾個常年服侍的侍女外,任何無關人等都不被允許上來,

當然這其中自然不包括尤里安,

如今的他,在杜克卡奧古堡的身份著實有些特別,

說他是大小姐卡特琳娜的男朋友吧,可那日卡西奧佩婭撞入他懷中的舉動卻做的大大方方沒有半點隱藏,

但若說他是二小姐的男朋友...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位帝國新貴對卡特琳娜的一往情深。

所以,在如今的杜克卡奧古堡裡,到處流傳著各式各種的猜測,

只不過不常過來的尤里安不知道,而知道這一切的卡西奧佩婭又沒有告訴他罷了。

走出房間,尤里安一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卡西奧佩婭,

她穿著一身單薄的衫衣,性感又高貴,卻被下身難看的拖地蛇尾破壞,見到尤里安走出,她主動迎了上來卻在即將投入懷抱前生生止住了步伐,

眼睜睜看著男人走進一旁的房間。

“砰——”屋子的們開啟又關閉,

卡西奧佩婭眼角的失落,像極了陽光下將要融化的雪,如今的她正是青春年華,如果沒有那些意外,她或許正在享受著屬於她的生活,

受追捧、被追求,陶醉在詩歌、舞會與蜜一般甜的情話中,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需要堅強的支撐起一片天,

更不需要看著喜歡的人走進別人的房間,即便那個房間的主人是她的親姐姐。

“這樣,值麼?”

卡西奧佩婭輕聲問著自己,可除卻心跳,總沒有人能給予她答案。

風熄,音止。

古樸的桌臺與座椅,寬大的床榻與輕紗柔幔,尤里安不是第一次見過,卻總是會被瞬間抓住心跳,

痛苦,在蔓延,

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直到他坐到了床榻的一旁,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帶著暈紅卻蒼白,

撩人的紅髮,嬌小的臉龐,劃過眼簾的疤,每一處,都曾是他記憶的源泉,卻在緊閉的雙眸下化作了心碎的過往,

輕輕的探手撫摸,從鬢髮到眼眸,從挺立的鼻樑到柔軟的唇,

尤里安多麼希望就在這一剎那,這個承載了他無數愛戀的女人會突然睜開眼睛,微笑著或是嗔怪將他的手拍開,

那麼那一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按住,送上一記炙熱的吻。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縱使想吻,卻只敢輕輕的觸碰她的額角。

“卡特琳娜,對不起!”

痛苦,是消磨意志的刀,

自責,更是吞噬人心的毒藥。

在這世間裡,或許沒有什麼比看著心愛的人昏迷不醒自己卻無能為力來的更加折磨了,

尤其是,那其中還有自己的原因。

寬大的手掌掠過頜角,一點一點向下,

昏迷的女人沒有等待吻醒她的王子,卻等來了漫長時間的消磨,

大紅色柔軟的單衣下,曾經千百日折磨換來的力量變成了皮包之下的突骨,蘊藏著無窮力量的筋肉,變成了鬆散的一片,

從頭到腳,短短几月,曾經那個在戰場上令人畏懼的‘不詳之刃’,就柔弱的好像未出閣的大家閨秀,

尤里安心疼,可能做的卻只是用手掌拂過她的身體,將生命能量注入,將本該早早到來的衰弱延緩————卻也只能是延緩而已。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生命,更是絕無僅有的禮物;

從人,到神,到魔鬼到惡魔,所有人都追尋或幻想過不死不滅,可終究沒有人能躲過時間的消磨。

尤里安不行,卡特琳娜就更加不行。

南方戰爭從開始到大局已定,前後不過二三月,就足以將一個原本身手矯健的女戰士折磨的像個脆弱的娃娃;

如今北方戰爭又起,下一次再回來,娃娃又能變成什麼呢?

尤里安恐懼萬分,卻又止不住想象。

命運在他的身上,好像落下了一把鎖,賜予了他揹負山嶽的力量,卻鎖住了孤獨。

“是誰......究竟是誰?!”

帶著溫暖的翠光透出掌心落入嬌嫩的肌膚下,看著褪去蒼白恢復了不少紅潤的臉頰,尤里安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狂躁,

那個人...那個幕後黑手,

毀了他等待了無數歲月的光明,讓他從此只能站在光與暗的兩端——

一面是痛苦,一面是瘋狂。

他找過無數人,也動用了無數力量,從達克威爾莊園到帝國大皇宮,再到那些被宣為叛徒的貴族宅邸,

他動用了一切可能的力量,甚至不惜學會使用那些邪惡的攝魂手段,卻從始至終沒有找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在即將再度出征的當下

他唯一能做的或許也就只有將一切做快做好,同時將繼續尋找的事情擺脫給一些信任的人,

這樣或許能趕在事情到達無法挽回的地步之前,抓住那條唯一的‘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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