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猛的火光衝散了夜晚的寂靜,

秘社的戰士人數雖然少,但佔著先攻的優勢突襲之下,依舊在城衛軍堡壘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這些有著多年戰爭經驗的老兵,穿著一身黑衣,以一塊系在手臂處的紅布為標記辨識敵我,翻過倒塌的牆壁,面對牆後的城衛軍,他們的屠刀只是一個照面便帶走了幾十條性命,

而這種時候,城衛軍計程車兵們還處在四面火起的驚慌之下,根本沒有形成任何的防線,

被斯維因計程車兵衝了一波就崩潰了,紛紛向後潰退。

這種時候,不是沒有性格兇猛計程車兵反擊又或是試圖將混亂的人群組織起來,

但一來堡壘內的人被沖天的火光擊潰了鬥志,二來還有數不清的渡鴉在低空中盤旋,

斯維因的實力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那些盤旋的渡鴉,是他身體內魔法能量的顯化,

每一隻都好似他的分身一般任由操控,而每有一隻渡鴉,便又意味著他多了一雙偵察情報的眼睛,

它們烏壓壓的盤旋在堡壘上空,

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沒人有心力去處理它們,而它們便成為了城衛軍堡壘下收割生命的死神。

“呀——!”

在明亮的火光下一道黑影劃過,

那獨特的啞聲,在人聲鼎沸的堡壘間半點不起眼,可飛濺的血光卻照亮了一名軍官那不敢置信的臉。

他捂著脖頸處巨大的血痕拼命的掙扎,卻只能無力的倒下。

一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又是因何而死。

可遠處的芮爾卻看的一清二楚,冷笑一聲:要怪就怪你的勇敢吧,不然也不會被渡鴉‘點名’。

每一秒,都有幾個大小軍官被從天空俯衝而下的渡鴉撕裂了喉嚨,每一秒,都有想要聚攏計程車兵被重新打散,陷入新的混亂。

“真是厲害的手段.”

收回瞭望向前方的目光,芮爾瞥了身旁正在全神貫注的斯維因一眼心中止不住的讚歎,

斯維因的手段很簡單,以芮爾這些年對金屬力量的掌控也能做到,

但簡單卻不意味著無用,恰恰相反,不斷的反覆‘斬首’與‘點名’,反而是此刻最強力的手段,

諾克薩斯的軍隊雖然對外號稱世界第一,有著死戰不退直至全軍覆沒的勇氣,

但完全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終歸只是極少數,

要知道,就連當初維拉爾的十萬精銳戰團,也有喪失鬥志一夕覆滅的悲慘,更遑論是‘帝都城衛軍’這樣的編制呢?

城衛軍的選拔標準雖然高而嚴苛,但作為帝國都城的不朽堡壘,卻遠沒有前線戰場那般血腥與嚴酷,

當那些戰鬥兵團為了生存與勝利日夜與敵人勾心鬥角時,城衛軍的精英們卻在不朽堡壘的大街小巷上做著日復一日的巡邏,

長此以往,即使再勇武彪悍的戰士也會被消磨掉堅強的意志,徹底沉淪在帝都繁華的盛景中,變得不復從前。

而那些因為安逸而積蓄的‘軟弱’,便在這一刻化為了取走它們性命的屠刀。

如果這些人是自己的兵,那麼芮爾覺得自己一定會痛心疾首;但只是作為敵人,芮爾卻巴不得所有人都是這樣。

這倒不是說她害怕戰鬥與死亡,

作為那間魔法學院裡秘密培養的‘武器’,芮爾不論是戰鬥的技巧經驗還是戰鬥意志都是絕對頂尖的,

不然也不能以十幾歲之身便擁有連尤里安都要驚歎的勇力。

只是,比起實力超絕的尤里安,芮爾卻是更加清楚現實究竟有多麼殘酷,所以她才會更加冷酷,漠視生死的輪迴不斷上演。

從這一點上說,芮爾比尤里安,乃至許許多多的諾克薩斯士兵都要更像一個‘標準的諾克薩斯人’,

畢竟是為帝國培養的‘終極武器’,芮爾曾經便聽母親說起過,等她成長完成後,就會讓她去爭取諾克薩斯之手的位置,徹底成為帝國武力的代名詞。

只不過那個計劃終歸沒有來得及實現,隨著漢娜的死亡,魔法學院的覆滅,芮爾此刻早已沒有了爭奪的心思,

比起那個名頭,她更想早一些找到那個女人,那個害死了母親,又差一些殺死自己的人。

就是她,毀掉了自己的人生,

一想到那日那天的絕望,芮爾的心中便充滿了憤怒,

想起那雙漠然的眼睛,芮爾忍不住就攥緊了拳頭,心中暗暗道:那個女人,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什麼身份、身在何處,

我都一定要找到你,然後親手擰下你的頭來!

停下思緒,望向身邊的斯維因,感受著他身上澎湃的魔能波動,芮爾心情也隨之激盪起來,

曾經的她對諾克薩斯有著源自血脈的忠誠與羈絆,但這一切卻在那天后化作了無邊的恨,她不止一次的想要不顧一切的摧毀這個在她眼中藏滿的汙垢的帝國,但卻因為尤里安而被迫選擇壓抑,

尤里安的實力,芮爾自然是敬佩的,只有親手交過鋒的她才知道那個男人的身體裡究竟蘊藏著什麼,那是足以顛倒世界的偉岸力量!是會令芮爾忍不住戰慄的強大;

但力量的使用終歸要看人,比起那身偉力,對尤里安能否兌現諾言,芮爾卻一直心存疑慮。

“他…太仁慈了.”

這還只是芮爾留口的說法,如果換做是魔法學院時期的她,那麼對尤里安,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吐槽他“軟弱、難成大器”。

是的,

芮爾總覺得尤里安心中有太多的思慮,不願對人說,又不願改變。

明明早已擁有凡人無可匹敵的力量,卻總是為自己套上這樣或那樣的沉重枷鎖,變得束手束腳;

她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擁有對方那樣的力量,那麼一定不會甘心當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什麼夢想理想,想到就去做了;什麼友情愛情,就像那個什麼杜克卡奧家的卡特琳娜,他要是想,對方難道真的有拒絕的能力麼?

就算是她的‘閨蜜’阿卡麗,和她的母親梅目,芮爾覺得只要他願意,就絕對能夠!

但他卻只是看著她們母女離開,看著心愛的人穿上別人的嫁紗。

‘這樣做真不男人!’芮爾沉默良久,突然一聲哀嘆:“可為什麼,我卻是如此喜歡這樣一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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